第89節
采荷在一邊看著她們姑娘臉上的微笑,也是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哪是什么坐月子,她以為她們姑娘嫁了姑爺,那是之前想都沒想到過的福氣,她這才以為沒幾個月,就又變了。 而前堂那邊,這一天下來,也是出了不少事,先是羅家和大少夫人,也就是許雙婉之前在許家的大姐許雙娣也來了,許家也莫名的來了幾個旁系跟不知道許雙婉已跟許家沒了關系一樣,來上門賀喜來了,再后來又是侯府的幾個沒了關系的親戚也是來了,還來了侯爺要叫姑姑的這等老長輩,姜二夫人這覺沒補好,就被叫了起來,穿上戰衣就又去了。 許雙婉也一直讓雯兒和喬木盯著,虞娘她們尚還因為有顧忌會瞞著她一些事,她的這幾個丫鬟,尤其有些一根筋的雯兒和喬木,那是從來不對她撒謊的,她們也怕對她撒謊。 等她知道前院發生的事后,她也是頷首道:“難為姜家的舅母嫂嫂們了?!?/br> 沒有她們,她能做的就是讓侯府大門緊閉,讓外面的人對侯府臆想猜測,更甚者,會出現對侯府不利的流言。 躲,是她想的最不想用的辦法了。 還好,沒有到這地步。 侯府沒有被姜家放棄。 這等于,她的夫君也沒有被放棄。 一個不被放棄的人,身上是有生機的,必有他不被放棄的理由。 許雙婉如此深信著,所以她不忙不亂,這一天在床上安然度過。 這一晚,侯府的長公子沒有回來,侯府的侯爺也沒有回來。 姜家的媳婦們在入夜后總算輕松了下來,又相約去看過表兄弟家的這個媳婦,這妯娌們說了會話,再出來,姜家的媳婦們臉上也有了點笑。 她們不怕事,就怕這個家,當家的夫人沒有一個明事理的。 要不她們出再多的力也白搭,這已不是侯府知好不知好的事,而是她們使的力一點用也沒有,幫不如不幫。 ** 如此過了兩天,孩子洗三那天,連著兩天的侯爺回來了,給他的孫子取名為望康。 孩子的父親還沒有回來,不過,昨天他派了阿參回來給許雙婉送了句話,讓她好好在家呆著,等他回來。 許雙婉有了這句話,就更安心了。 宣宏道見著了兒媳婦,見她臉上還有笑,還不是強顏歡笑,也是十足驚訝了一翻。 這廂,姜大夫人也來了。 姜家這次來了不少人,有著姜家的這些親戚,宣望康的洗三辦得甚是熱鬧,這天許雙婉也是被人扶著下了地。 她早早讓采荷去了婆母那邊,宣姜氏也是被老奶婆和采荷她們扶過來了,見到姜家的兩個嫂子,她嚅嚅不敢說話,姜大夫人跟姜二夫人當作跟沒看到她似的。 不過,小輩們就不能像她們一樣了,姜家的媳婦們也是面子上熱熱鬧鬧地跟她打了招呼,宣姜氏被侯府叮囑過,這時候也想了多的,只管點頭微笑,連話都不敢說,怕多說多錯。 許雙婉跟她坐在一塊,也得已跟婆母說了幾句話。 她跟平常一樣問安,說話也自然,宣姜氏見她一點不快也沒有,感動得眼睛差點都紅了。 她是侯爺跟她說過,才知道要是留下那樣一對孤女寡母在家,哪怕她們身份再清白,這也是在打媳婦的臉,尤其那日還是她生產之日,她要是真把人留下來,媳婦要是被氣得過去了,這家真的就…… 至于長子之事,宣姜氏現在是連想都不敢想了,一想她就喘不過氣,完全不知道兒子要是真的死了,她會怎么樣。 她下意識不去想,見兒媳婦跟她還親近,對兒媳婦就越發親近了起來,看著兒媳婦的眼水汪汪的,依賴之意無需言表,與她看侯爺和長子時的眼神完全沒有什么不同。 跟她有時候看她父親和兄長時的眼神也沒什么不同。 這看得姜大夫人又是一肚子的火,差點又要爆炸。 姜二夫人也是拿這個小姑子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只是不斷地朝外甥媳婦看去,見外甥媳婦跟沒看到似的,說話也還是一樣,沒有跟著湊過去,心里是放心了些,但到底還是掛著心,生怕這外甥媳婦對她婆婆也軟了。 婆母的眼神,許雙婉不是沒看到,只是她已經看過不少次了,之前她還想著婆母確實惹人愛憐,人到了這個歲數還有那么天真的眼神也是難得,但這種難得,遠觀可以,但落到她的家人身上,誰苦誰心里有數。 她沒當過的惡人,她沒用過的心計,她不得已要去求的那些、甚至要拉下臉,下跪的關系,但凡她沒做過的,都得由她的家人幫她做,幫她還。 老天是公平的,她少做的,她的家人就得幫著還。 許雙婉身為媳婦,無法跟婆母去說那些太過了的話,但她現在也知道了,長公子不是沒說過,不是沒提醒過,不是沒有對她大吼過,但結果呢? 結果就是,她還是這個樣子。 永遠都叫不醒她。 但你又不能不管,至于放任她去不管就更不敢了,因為她錯了先死的不是她,而是她身邊的這些人。 只能管著了,許雙婉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婉婉,你吃?!毙线@時候見下人端了一碗紅棗蜜羹上來,連忙端過來往兒媳婦手上送。 “多謝母親,您也請用?!痹S雙婉接過,這時候別過臉,朝身邊姜大夫人道:“大舅母快用,這天也涼了?!?/br> 宣姜氏本來還高興兒媳婦心里有她,但見她說過話后就朝大嫂說話去了,說完也不往她這邊瞧,而是看著那邊,跟姜家的那些表兒媳婦們說話去了,她心里不免失望了起來,眼神也暗淡了下來。 這看得坐在另一邊的歸德侯在心里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的夫人是他的債啊,他心疼她總歸是他自己的事,可是這債要是背到了…… 歸德侯瞥了兒媳婦一眼,到底是不敢再苛求她什么。 這月子沒坐三天就下地了,他就是再沒良心,也不敢說這不是他夫人的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