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從父母親那里,她已明白,不是她好,不是她恭謙孝順就能得喜歡。但她從別處也明白,好就是好,總會有人看得到,而她這身上的好,才是真正屬于她的,不是她從許家那拿的。 她跟許家很多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她從來沒把自己當成他們過,她也不想去學他們身上那些給她帶來過痛苦的所謂“會做人”。 她要是跟他們一樣了,她就是真正的許家人了,到那時候,她才無藥可救,真正地陷入泥沼無處脫身了。 她不是傻,她做的,一直都是她想做的,她只是想當她的許雙婉。 “姑娘,我錯了,我又浮躁了?!辈珊杀凰恍?,笑得愧疚了起來。 “你沒錯,你只是心疼我,我知道?!痹S雙婉握著她的手,雙手捧著她這傻丫鬟的手吹了口氣,替她暖了暖,笑著跟她道:“你想想,你是為何拒的許府小管事的求娶跟的我,明明大好的以后,你為了我還是不要了,我要是變成那種不懂得為人著想的人,你說,你值不值得呀?” 采荷一下就泣不成聲了起來,她哭道:“姑娘……” 喬木和雯兒在身邊也是淚目,許雙婉看著她們,也是牽了過來拍了拍她的手。 她親手調*教出來的幾個丫鬟,就這幾個傻的、耿直的還是跟了她,另幾個,教是教出來了,心也大了,留不住,她也不攔著她們,也不為難她們就放她們走了,這說來是她心善容易說話不計較,但也是她不想身邊留這種人。 而留下的,她都會替她們計較一下前程,實在不行,她也會替她們想好出路,以后出去了,也不會比在她身邊的日子差。 她要是真是成了那鐵石心腸的人,沒有人替她們想以后,那才是枉為她們跟她這一場了。 跟丫鬟們說過話,許雙婉梳妝后,拿被子包著還沒怎么醒的洵林,去了婆母那邊。 宣姜氏也是一夜未睡,正坐在爐火邊繡花,看到她來,就讓她趕緊去內屋把洵林放下,眼睛一路巴巴地看著她,等她過來了,輕聲說:“你也沒睡罷?” “睡不著?!痹S雙婉沒否認,給她拉了拉腿上的毛毯。 “你過來挨著娘坐,”等她坐下,宣姜氏把腿上蓋熱呼了的毯子扯了一半蓋到她身上,“快熱乎一下?!?/br> 說著看向門,“也不知道仲安什么時候回來?!?/br> 自從許雙婉代她進了宮去見長子,宣姜氏這是從心里把這兒媳婦當家里人了,她是個易對人有依賴的,丈夫在就靠丈夫,兒子在就靠兒子,現在兒媳婦可靠,她就下意識地也把這當個依靠了,什么話都跟她說,也是一點心眼也沒有。 “應是快回了?!?/br> “唉,希望了,他不回來,我這覺都睡不好……”宣姜氏眼睛回到手上的繡框上,滿臉愁容:“他連下地都不能,也不知圣上召他去干什么?!?/br> 眼見他要哭了起來,許雙婉便道:“父親呢?” “他啊,他……”宣姜氏忙轉頭找她的老奶婆原氏,“奶婆,侯爺呢?” “侯爺剛才去姜家了,說是去找老爺他們說說話,等會就回來了?!痹牌拍昧藗€湯婆子過來,小心塞到她們的中間,也不看這婆媳倆,嘴里絮叨道:“可不能再冷著了,不能再病了?!?/br> “多謝奶婆?!?/br> 原婆婆抬頭朝道謝少夫人一笑,拍拍她的腿,道了聲“好孩子”就又去忙了。 等到洵林醒來,一家在口魂不舍守地用過早膳,侯爺回來了,許是不放心,姜家那邊也來了很多人,姜垠這輩的兄弟來了三個,姜二老爺也跟著過來了。 一家人都急著等人回來,也不見有個什么消息,這時候宮里根本打聽不出什么消息來,等到下午天黑了,姜二老爺一看天色就跟小兒子姜闊道:“你回去報個信,就說沒等到,我們今夜就在這邊等了,省得到時候有個什么消息不方便?!?/br> “那我還來嗎?” “聽你大伯的?!?/br> “誒?!?/br> 姜闊回去,過了大半個時辰,他又跑回來了,跟他父親道:“大伯讓我回來當個傳信的,有消息也好傳?!?/br> “也好?!毙鹤油瓤?,跑起來比家中跑腿的還要快上許多,他在也好。 這沒消息,越是回來得晚,歸德侯府跟姜家更是嚴陣以待,到了夜間,宣宏道更是坐不住了,在大堂門前背著手走來走去,急如那熱鍋上的螞蟻。 好在,酉時長公子被宮里的帶刀侍衛抬了回來。 人是回來了,但昏昏沉沉的,宣姜氏也是因此掉了不少眼淚。 送走了帶刀侍衛,府里的老大夫看過人后,道長公子沒有大礙,只是累了,一家人才松了口氣。 這廂,宣仲安也醒了過來,眼睛看過母親娘子后,朝她們點了點頭,跟他父親與舅舅道:“爹,二舅,你們跟表弟們都留下來,我有話要說?!?/br> 許雙婉扶了依依不舍的婆母出去,出去后,只聽跟了長公子進宮的屠管家跟她們輕聲道:“夫人,少夫人,以后咱們家,可以松一口氣了?” “這話怎么說?”宣姜氏忙問。 “詳細的,老奴也不知,只知道這次圣上給了我們歸德侯府很大的恩典,就是,可能有些原因,暫時還不能公之于眾?!蓖郎晷÷暤溃骸安贿^不要緊,長公子可是為我們侯府討回了兩道保命圣旨回來?!?/br> “真的?”宣姜氏失聲道。 “回夫人,再真不過了,老奴可是在門邊也跟著謝了恩典的?!?/br> 宣姜氏一聽,連路也忘走了,掩面哭了起來,許雙婉在旁聽著,雙肩往下一垂,也是如釋重負。 這壓在侯府頭上的大山,總算移走了。 ** 第二日,宣仲安一醒來,就要去造訪住在燕王府的“燕王”。 “不能歇兩天再去?”許雙婉問他。 “我答應了圣上暗殺燕王,事情宜早不宜遲?!?/br> “什,什么?”許二姑娘手上要給他戴的圍裘都掉到了地上。 “你過來?!?/br> 許雙婉急步朝他走了過去,蹲在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