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昨晚堵住了?!?/br> “昨晚?”宣長公子還沒明白。 許雙婉看了看他的胸。 長公子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沉思了一翻,才高深莫測地道:“知道了?!?/br> 許雙婉見他知道了,便點了點頭,又半睡半醒了過去。 她這兩晚睡的太少了,白天要忙的事也多,府里要過冬,很多過冬的東西她想提前備齊,也不能偷懶睡覺。 沁園也是太大了,還好離公婆的聽軒堂不遠,她白日帶著洵林過去,就在那把事情當著婆婆的面吩咐好了。 這樣也好,她管事,婆婆也聽一耳朵,要是有不對的,婆婆還能指正她,比她一個人叫來管事一樁樁問強。 許雙婉睡中安排著這些個事,直到有人又走了過來,低頭在她的臉上碰了一聲,說了一聲“走了”,等門關上,眼皮太沉,睜不開睜的她在還帶有他溫度的枕頭上磨了磨臉。 太子妃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找她說話,還有霍家要給侯府的交待也不知道什么送來,腦子里模模糊糊閃過兩件事,她終于陷入了徹底的沉睡中。 ** 這天下午歸德侯早早就回了,說是礦上無事,他打算休沐一段時日,暫時不去礦上了辦事了。 侯夫人聽了也是欣喜:“那正好,天氣太冷了,你在家歇著也好?!?/br> 宣宏道聞言微微一笑,看著夫人的眼里多有憐愛。 是他無用,這生讓她受苦了。 他現在也知他越是橫了心,事情越是他期望的背道而馳,現在也不敢擅自主張,長子說什么便是什么了。 仲安讓他慢慢從礦上退出來,不再去管那鐵礦之事,他也打算收手了。 好在,他這些年在鐵礦上早收買了幾個能用之人,到時候要用到他們了,這事還是能辦成的。 許雙婉聽公爹要在家,不去辦差了,便尋思著回沁園去,哪想,這時婆母已經跟公爹說起話來,把她這幾日白日所做種種都說了出來。 “還買了十來條羊,放在地下冰庫凍著,說是一半過年送到父親家中去,一半自己家吃……”侯夫人說起這些事,滿臉的喜悅,“那羊我也去看了,可肥了?!?/br> “你看了?” “看了?!?/br> “殺過了拿來的?” “是呢?!?/br> “身上沒血???” “沒有,都去干凈了的,媳婦說,還要做兩只臘羊,到時候烤來就酒吃,也別有一番風味?!?/br> 宣宏道看夫人說著都咽口水了,在一邊練字的小兒子拿著筆也是猛咽口水不止,他也是大笑了起來,指著這母子倆道:“瞧把你們倆饞的……” 說著就朝恭敬站在一邊的媳婦道:“無事,你就留在這邊理家事就好,先前是陪你娘,現在當是陪我們倆,正好,我也帶帶洵林,咱們家小,不用去管那么多客客套套了,一家人在著最好,是不是,宣夫人?” 最后一句,他是對著侯夫人說的。 侯夫人被他說得咯咯笑了起來,整個人都明朗了起來,快活了許多,“是的,侯爺?!?/br> 宣宏道對她著實是好,自他青梅竹馬的姜氏入了侯府,他對姜氏說不上是錦衣玉食地供著,但是但凡他有的,能給的,他都給了她。姜太史夫婦因此也不好說當時自己看走了眼,把愛女托付給了他是錯的,只能道是魚與熊掌不能兼得,這世上就沒有什么兩全其美的事,女婿的資質跟不上他的地位與他的野心,也是沒辦法的事。 宣宏道早年誓要振奮侯府,這事在他二弟帶著族人遠走他鄉后尤為更甚,后來很是激進了一番,也差點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傷筋動骨的,差點連長子的命都搭上后,他也是長了記性,現在也是沉得住氣了。 這下回來了也沒跟家中婦道人家透露什么,他夫人只要他大冬天的不跑去那凍死人的山間辦差就已經很高興了,不會多想什么,至于媳婦,他看她聰敏,但為人中規中矩,做事逾不了規矩來。 這廂公爹一回來,許雙婉也是拘束了不少,等屠管家來有事請示,她說話的聲音也小了,見此,宣宏道抱了洵林去內屋練字去了。 等晚上宣仲安回來,聽了情況后道:“你過去還是過去,不用顧忌父親太多,就是見管事的地方就不要放到母親的外堂了,那畢竟是父親母親的地方,等會我見屠管家,讓他在聽軒堂的大堂布置一二,你以后白天就去那呆著?!?/br> 許雙婉聽了頷首。 宣仲安笑了,又動手動腳摸了她的耳,“母親不太管庶務,歷來是屠管家辦的,但屠管家只是個管家,帳房動銀錢之事是要主子首肯的,一來一去,這中間會耽誤不少時間,他也是辛苦了很多年了……” 不止是辛苦,而且他也很為難。 有些事情主子能做那個主的,當下人的那是不太好提的,尤其侯府情況不太好,花銀子的事太多,屠管家也不好樣樣都提。 侯府要是精心打點,花的錢就不是那個數目了。 不過,許雙婉昨天已經在問過他后,得了可由她做主的話后,就已經做主把侯府京城當中的那兩個鋪子的租銀以及分紅要了,這筆銀錢不少。 這租侯府兩個鋪子的是姜家的一個親戚,侯府當年把鋪子借給了他開店,做了一個食肆和一個酒樓出來,他們家做了些年做出了些口碑來,后來生意也算紅火,這家人也是良心人,一直有說要給侯府租銀和分紅,年年都送過來,可是她婆母不收,人家放下隔天又讓人送回去了,但等屠管家出去采辦了幾次,知道現在侯府是她當家后,這家人就又上門來了,她便跟婆母道,“您不收是您對親戚的照拂,媳婦收了,正好跟府里的帳目對了起來,鋪子那邊的進項也就對得上了,以后管家也就方便多了,您多年幫忙,他們心里怕也是慚愧,不收他們心里也不安?!?/br> “他們也是每年都送了禮的,”宣姜氏有些虛弱地道,也不知道自己對不對,“我們侯府來往的人家也不多了?!?/br> 這是除了她娘家本家之外,不多的另一家了。 姜家的別的親戚,也是嫌她是姜家的拖累,不太愿意跟她來往。 其實就是她嫂子她們,這幾年也不是太喜歡跟她說話,她回了娘家,她們也是坐著相顧無言的時候多。 “禮我們家收了,我看到了,今年我也準備了一些回禮,給他們送過去……”許雙婉面不改色地道,“至于來往,以后怕是要多些。他們家跟城外的鄉民收柴禾青菜,屠管家找了他們家幫忙,也幫著家里收一些,他們家管事的會做事,說每次收了幫我們送過來,昨天還送了兩車柴禾來府,我看他們家也是用心,回頭我也得請他們家少夫人來家里做做客才好?!?/br> 這才算有來有往。 不是不收人家的銀子,讓別人家欠著自己不得不上門就是有來往了。 這家人這么多年都沒忘給銀子的事,又看他們家現下的行事,可以說這一家人是有些風骨的,就是門戶小,也能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