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他根本沒有傳聞里的冰清玉潔雅人深致!他們都被騙了! 還有段時間,傅太傅喜歡用歷史出名人物來做引語,有舍生取義的,有為國拋家的,有兩袖清風一心為民的,有戰場殺敵建功立業的…… 傅太傅言辭之間充滿著他們可歌可泣的高貴精神品質充滿了贊嘆和推崇。 太史淼聽了回去翻了一遍歷史記載,然后在第二天傅太傅授課又提及歷史人物的時候,舉起了手。 那一舉的事后,她被罰跪兩天,抄寫道德經五十遍。 太史淼不服氣。 她覺得自己很委屈。 不就是說了,舍生取義的,被亂刀砍死。 為國拋家的,妻離子散,死后一草席裹尸,腐爛在枯土之下。 兩袖清風一心為民的,得罪貪官被陷害,滿門抄斬。 戰場殺敵建功立業的,雖然當了大將軍,卻受皇帝忌憚,最后安了個罪名,男子流放邊疆,女子充軍妓。 她說的都是大實話,傅太傅為什么要罰她? 她跪在地上跪得手腳無力餓得頭昏眼花的時候,看守她的傅修懷在一邊的石桌上吃著珍饈美味。 烤得金黃,外皮酥脆,香味四溢的鵪鶉。油而不膩,濃油赤醬的紅燒獅子頭。咸甜適中,干脆爽口的宮廷小黃瓜,清爽可口,香甜軟糯的桂花糖糕。麻辣鮮香,稚嫩爽口的麻辣小龍蝦。 那在別人眼里嚴肅正經的少年,居然唇畔帶笑夾了一筷蝦仁,側頭看她,語氣同情道:“太史meimei,跪著沒飯吃,好可憐呢——” 當時餓得頭昏眼花的太史淼氣得心肺肝疼,正準備起來卻摔倒在地上,手緊緊扒著青石板,原本身上干干凈凈的錦衣華服染上了塵埃,她死死盯著那笑得惡劣得逞的少年,“傅修懷……你個死變態……你個……你個偽君子……等我回去了,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讓我父親……” 一筷子的蝦仁塞到她的嘴里。 傅修懷笑了,“你的父親可不能把我怎么樣啊,你怎么只能想著靠你父親呢……” 太史淼醒來。 冷汗直流。 她有許久沒夢見她作為太史淼的時候了,如果剛開始有些懷念,那么這懷念到了傅修懷身上,便跑沒了個蹤影。 別人都說她從傅太傅的手里出來后壓李錦鸞一籌是因為傅太傅教得好,只有太史淼自己清楚,是因為傅修懷。 這種噩夢一般的陰影她不愿去回想,揉了揉眼睛,軟糯叫道:“哥哥?!?/br> 門外傳來藺慎的聲音,“醒了?” “嗯?!?/br> “等會兒,現在別出來,哥哥在燒火,煙霧太濃,嗆人?!?/br> 是有點嗆人,在臥房里都聞得到。 她哦了一聲,把腦袋蒙在被子里,過了一會兒,藺慎弄好了,進來幫她穿衣梳洗。 他身上還帶著燒火的煙味,給太史淼穿好衣服洗完臉梳完頭發,就回火房灶膛準備做早飯。 他給太史淼搬了一個小板凳到柴房外,太史淼坐在上面看書。 看的是藺慎抄錄的書,藺慎放在太史淼手里讓太史淼念給他聽。 “第一篇第三個字怎么念?”他一邊在蒸板上切菜,一邊道。 太史淼伸手慢慢數著:“一,二,三?!?/br> “有?!?/br> “第六個呢?” “四,五,六……”太史淼軟乎乎的手往下指,頓了一會兒,才慢慢吐出那個字,“賤……” 切菜的動作頓了一下,“是淺,淼淼,念錯了?!?/br> “是賤~” “淺,乖?!?/br> 太史淼固執,用著軟綿綿的童音斷斷續續道:“它就是……就是賤,哥哥都沒看,怎么知道,怎么知道我念錯了?!?/br> 藺慎無奈,放下菜刀洗手,走到太史淼面前,低頭看了一會兒,認真對太史淼道:“淺,哥哥不會記錯的?!?/br> 太史淼做出一副要哭的表情,“那賤呢……” 藺慎拿了支有些磨損的毛筆蘸了點墨漬,落筆寫了個“濺”。 太史淼拼命搖頭,手拍在紙上被藺慎攔住,她兩眼淚花,“才不是這個!” 藺慎思索了一會兒,身體一僵,語氣輕飄飄道:“淼淼,哪個“濺”?” “賤人的賤?!碧讽堤拐\以對。 藺慎盯著太史淼看,太史淼回一張天真無邪的小臉。 沉默良久,藺慎問:“哪兒學到的?!?/br> “莫家阿嬸……” 藺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