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許泠被嚇地忘記了呼吸!如果被趙顯發現她偷聽到了機密,她會被滅口的! 眼見那影子越來越近了,許泠的腿都軟了,卻還在一直苦苦支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緊緊攥著手邊的一株緋紅的花。那花不知是何花,莖上竟帶著刺,把她細嫩的手心刺破了,流下幾滴鮮紅的血,染在下方另一朵嬌嫩的花瓣上,愈發顯得鮮艷欲滴。 許泠已經絲毫察覺不到疼痛!越緊張,她手上的勁越大,最后,把那株花生生揪斷。 那影子卻停在她前方,冷冷的看著一處:“稟告王爺,是個姑娘?!?/br> 趙顯劍眉微挑,低笑一聲,聲音卻比寒山上的積雪還要冷:“我倒要看看,哪家姑娘這么有膽識?” 許泠猶豫著要不要現身,她主動認錯,再說自己本是無意根本就沒聽見什么...他會饒過自己嗎? 電光火石之間,還沒容她想好,那影子旁邊就出現了一個姑娘! 那個姑娘穿的是淺粉齊腰襦裙,再加上那發式、那身形,不是楊彩君又是誰! 許泠睜大了眼,怎么楊彩君也在這里! 這一刻,她心里想的竟然是:楊家的園子里的花草該修剪了! 回過神來,楊彩君已經走向趙顯。大概是也有些驚慌,再加上偷聽被人發現,她的步履不似以往那般從容。 趙顯似乎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他揮揮手,那影子就下去了,一息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他就靜靜站在樹下,等著楊彩君過去。他的膚色本就較一般男子更白皙些,這樣看來,更像是一塊雕琢好的寒玉,在熠熠的陽光下,展現惑人的光澤。 楊彩君捏著裙角的荷包,低下頭,不安的開口:“姐夫...我見你一個人往這邊走,怕你迷了路,才跟上來...你不會怪罪于我吧?!?/br> 趙顯往前跨一步,離楊彩君已經很近了。 “怕我迷路?”趙顯輕笑一聲,似乎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楊彩君怕他不信,又急匆匆的開口道:“姐夫不知道,這里被我爹布了陣法,用的還是他平時練兵打仗的陣法,尋常人進來了是走不出去的!” 說完她才想到,他這樣有才,一個小小的陣法怎么會困住他呢! 趙顯湊近楊彩君,用右手食指勾住她的下巴,俊臉漸漸逼近,獨屬于他的那種干凈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楊彩君已經忘記了思考。她的眼里只有他逼近的俊顏,她的鼻息只嗅的到他好聞的味道,她的腦海里幻想的是他輕輕俯下身,她的心里因為他突然的靠近而叫囂著、激動著。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聽見他說:“聽見什么了?”那聲音是那么好聽,低沉干凈,還帶著一絲絲充滿男人味的沙啞...在一瞬間就擄獲了她的心神! 接著,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彩君什么也沒有聽到?!?/br> 她確實什么也沒有聽到,她滿心只有眼前的人,整顆心都被她用來看他了,聽覺再也不受控制! 從聽見他來開始,她心里就存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若是,她能找個機會,與他一訴衷情,結果會是如何呢? 她知道他此番來定是為了大姐,但她是個有私心的人,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比大姐差,為何他就只看到大姐,眼里卻不曾容下她呢? 他就要走了,父親用晚膳時說過。她知道他的事快辦完了,他也快要離開晉北了。若是她一直不說出口的話,她一輩子都會后悔的! 她快十五了,也知道近來母親有了為她相看人家的打算,若是她放棄的話,一輩子估計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如果他也憐惜她的話,是不是也會把她帶到京城?想到這里,楊彩君心里就滿是甜蜜! 她鼓起勇氣,抬眸去看他,水眸里滿是情意! 她知道自己生的好,尤其是這般含羞帶怯的樣子,最讓男人憐惜,他,也不例外吧! 趙顯看到楊彩君這個樣子,卻皺起了眉頭。 不,永安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應該眨著霧蒙蒙的大眼睛,一臉懵懂的看著他,引得他氣血上涌,最后攝住那朵嬌艷的唇... 趙顯閉上眼。長得再像,也不是她! 他又體會到了那種熟悉的、蝕骨的疼痛,疼的鉆心,沒日沒夜的折磨他...就像活生生把他的心挖去一樣,血淋淋的全是他對她的思念與后悔。 如今有如抽走了他的肋骨一般,讓他每時每刻都空落落的,連呼吸都艱難無比! 他終究是把她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趙顯松開手,轉身大步離開,只留下一句話,卻讓楊彩君如墜冰窖! “叫我姐夫?你還不配!” 他的妻子自始至終只有永安個,什么時候他趙顯的身份低到一個妾的meimei也敢叫他姐夫了! 看到趙顯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楊彩君徹底癱軟下來,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抱著膝,痛生大哭! 許泠猶豫了片刻,沒有現身去安慰楊彩君。 楊彩君最是好面子不過,如果被她知道這樣隱晦的事被人看了去,怕是用盡一切手段也要讓看見的人忘記! 再說了,許泠從來都不是濫好心的人。她知道之前落水的事與楊彩君脫不了干系,對一個想過害死她的惡毒之人,她為何要心善! 況且,許泠覺得自身也難保,他總覺得,趙顯在離開之前好像深深的往她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那眼神太富有侵略性,讓她幾乎以為他早就已經發現她了。 許泠深吸一口氣,發現了又如何,橫豎她也不是故意偷聽偷看的! 她太清楚趙顯的為人了,若是被他發現有人偷窺,怕是要立馬拖出去用刑至死的。然而他卻沒有理她,那是不是說明他的那一眼只是巧合? 許泠悄聲后退,退回白英身邊,把白英扶起來就走。 白英驚喜非常:“三姑娘,您找到路了?” 許泠示意白英小點聲,生怕聲音太大驚動了楊彩君。 她又快速的點點頭,她確實知道怎么走出去了! 本來她就有些疑惑,這園子布置的不像是園子,反倒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聽了楊彩君的話,她才確定了。 果然是有陣法的! 經這一提醒,她的腦海瞬間就敞亮了。陣法,她多少也懂點! 永安郡主最愛的事就是讀書,她腦子好使,各種書籍均有涉獵,這易經八卦陣法她也曾研究過。只是剛開始沒有想到竟會有人把陣法布置在后院...難怪當時她覺得有種熟悉感了! 主仆二人走的很慢,她們的運氣不錯,不到半刻鐘就順利的出去了,還恰好遇到了帶人來尋的白礬。 白礬算是誤打誤撞的出去了,正打算尋人就遇到了擔心女兒的顧氏。在她眼里顧氏就是無所不能的夫人,于是就把迷路的事合盤告訴了顧氏。 顧氏一聽哪里還能受得了!當下就找了幾個婆子丫頭去尋人。 連許沁和程香都跟著來了。 見到顧氏的那一刻,許泠感到心安,淚水也跟著放下的心落了下來。 可把顧氏嚇壞了,她派人跟大孟氏告罪一聲,就帶著許泠回家了。 在馬車上許泠簡單的應付了顧氏,不讓她cao心,就歪在顧氏懷里睡著了。 她實在太累了,心累! 馬車搖搖晃晃的,讓人添了幾分困倦,再加上許泠本就窩在顧氏懷里,溫暖又柔軟,別提多舒服了。于是許泠就華麗的睡著了。 睡夢中她又看見了趙顯。 她看見趙顯扣著楊彩君的下巴,態度親昵無比...她心里卻百味雜陳。 還在盼望什么呢?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她,他怕是早就忘了從前那個她。 他如何,又與她何干! 作者有話要說: 虐女配…… ☆、迷藥 一回到許府, 許泠就醒了。她想起了崴腳的白英。 知女莫如母,許泠還沒有開口,顧氏就攔住她, 道:“早就請了大夫,現在已經放她回去歇著了?!?/br> 沒想到顧氏已經為白英請了大夫, 許泠舒了一口氣:“謝過娘親!” 卻被顧氏無奈的點點額頭:“跟娘客氣什么!” 許沁卻沒有回來。 顧氏說是楊府派了管家過來,傳話說將軍夫人留了許沁在將軍府小住,不日就會將許沁安全送回。 顧氏自然不能不同意。再加上京城孟家來了個孟懷瑾,顧氏也怕傳出她苛待繼女的名聲。 其實顧氏自小就是在京城長大的,說起家世, 顧家也是不錯的,但是她繼室的身份卻是落了下乘,一不小心就易被人說道。 許泠伏在顧氏肩頭,貪戀的嗅著顧氏身上的淡淡香味,原來這就是母親的味道呀! 顧氏也不推拒, 她笑看著女兒:“今日是怎么了,我看著你怎么比湛哥兒還愛撒嬌?!?/br> “娘!”許泠不依了,軟軟的撒嬌,聲音比那新蒸的糯米糕還要甜軟。 顧氏把女兒攬懷里,又對蕓香說道:“去吧我嫁妝里的那匹云霧綃拿出來截了, 給三姑娘做身衣服。眼見天要熱起來了,永安是個受不得熱的,還是這云霧綃最輕薄透氣?!?/br> 蕓香頓了頓,不確定的詢問:“夫人?可是您出嫁時顧老爺讓人特地去蜀地尋的那云霧綃?”這云霧綃名貴非常, 就是夫人自己都不舍得穿的,說要留給三姑娘做嫁妝??墒窃趺船F在就拿出來了? 十歲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她看三姑娘簡直就是一天一個樣,即使做了也穿不了半年就小了,不是浪費嗎? 顧氏似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道:“料子再名貴也是給人穿的?!?/br> 蕓香臉一紅,忙道一聲“是”就不敢再多言。 哪知許泠又暗戳戳的拉了拉顧氏的袖子:“娘,那二姐呢?”她這聲“娘”特地拉長了音,顯得格外甜。 顧氏只是低頭喝茶,并不看許泠。 蕓香又張大了嘴,三姑娘是不知道這云霧綃的貴重,所以才想著給二姑娘也做身衣服的吧...可是兩位姑娘之間的關系什么時候變得這樣要好了?三姑娘不會是被二姑娘的花言巧語偏了?她要不要提醒一下... 再一想,她也不擔心了,橫豎是夫人做主,夫人一向不喜二姑娘,怕是要讓三姑娘失望了。 接下來,蕓香就被打臉了。 顧氏喝完茶,又看了一眼女兒,才緩緩道:“二姑娘也大了,給她也做一身吧!” 許泠又露出一個芙蓉般的笑臉,撲在顧氏身上撒嬌道謝。 蕓香:夫人定是太過疲倦了,才有些恍惚了,以至于做出這種決定。 其實許泠也不是不知道這料子的貴重,只是她曾是大盛最受寵的郡主,再珍貴的東西在她手里都是凡物,何曾去在乎過幾匹料子!更何況她跟顧氏的想法一樣,料子再貴重也是給人穿的,再放放沒得被蟲蛀了! 但是沈mama的身子卻越發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