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軍屬區的房子是三層的筒子樓,兩邊各一個樓道,一個走道,從頭到尾六戶人家,每一戶三間房。 季開明家住在二樓,靠左邊第二家。 “喲,季營長,人接回來了啊。今天我們家洛承弄了兩條魚,一會兒我給你們送過去?!眲偵蠘?,靠左第一家里面就出來一個年輕婦女。雖然說出來的話相當客氣,可姿態里透露出來的高傲,卻也明顯的很。 羅歡樂臉上的笑容都淡了幾分,卻還是客氣了回去:“那就謝謝啦。我媽跟meimei過來,晚上請你們兩口子吃飯?!?/br> “那就不用了,今天晚上我們兩口子要回市區。你們一家子吃,也自在不是?”她的視線掃過歡喜,怔了怔,撇了下嘴,關了門,下了樓梯。 等人走了,他們這才進門。 三間房,左邊隔了一個洗手間,右邊隔了一個廚房。中間既當客廳又當餐廳……地方十分狹小。 季開明將她們的行禮放到右邊的房間里,才出來:“媽,阿喜,你們洗洗臉,我把飯端上來,你們先吃點,休息一下?!?/br> 歡喜沒拒絕,去洗手間里一看,眉就微皺,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陰暗又潮濕,難得的是居然用的是抽水馬桶。 就這,也讓大伯母連連驚嘆:“這就是跟咱們村里不一樣,看,多方便?!?/br> 洗好臉手,出來開吃。 羅歡樂從飯菜端上來,就皺著眉?!拔覔炜诘膮柡?,什么都不能吃。媽,阿喜,你們別管我,先吃?!彼龘炝藗€最遠的地方坐了。 “咦,開明呢?” “他隊里還有事,等晚上才回來?!?/br> 大伯母這才坐下來,“歡喜來,先喝點湯。你這肚子空了幾天……”大伯母盛了一碗湯遞過來。歡喜接了,喝了一口,抿了抿唇,才繼續喝下去。 不知這飯是誰做的,味道實在是不怎么樣。 “這不是樂樂的手藝吧?樂樂可做不出這么好的味道?!?/br> 歡喜嘗了嘗菜,又去喝湯。 “是在食堂打的。這幾天我什么味也聞不了,不敢進廚房呢!” “我帶了家里的咸菜過來,回頭給泡點,用醋嗆一嗆,一準吃得中?!?/br> 歡喜喝了兩碗湯,便將碗筷放下。羅歡樂擔心的看著她:“阿喜啊,再吃點。多吃點,身體才好。這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好了,才能……” 羅歡樂吧啦吧啦的說個不停,可聽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說到最后,到把自己說氣了,瞪著她:“我說這么多,你聽到沒?” 歡喜點了點頭。 羅歡樂看著她,半晌才幽幽一嘆?!俺院昧嗣?,吃好了就去休息休息,這一路坐車的,累著呢?!?/br> 歡喜知道她們母女有話要說,便進了右手邊的房間。床褥什么都是鋪好的,干凈整潔,卻也簡單。 去了外衣,她長長的松了口氣,聽著外面:“到底怎么回事?信里也說不清楚?!?/br> “就是那個殺千刀的江志國,當初要不是他家老子死活上門求親,你爺哪能做主,將歡喜許給他家?誰知道,到了,居然陰了咱們歡喜一把。你妹從小跟你爺住山里,夠可憐的了,這一次……” “樂樂啊,你做jiejie的心里要有數,阿喜當初許給江家,那是為你受過。如今成這樣,你得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媽,你可別亂說,什么叫為我受過?說得好像是我害阿喜這樣似的……”見她媽還要說話,她不耐煩的擺手:“你放心吧。雖然我不承認我欠了阿喜的,可阿喜也是我妹。咱們羅家這一代就兩個女孩,我總是希望她好的。她的事,我肯定放在心上?!鳖D了一下,又問:“對了,她的嗓子是怎么回事?以前雖然也不愛說話,好歹也知道應聲。這會兒這是啞了?” “胡說,阿喜這是落水,嚇到了。后來又病了一場,咳得厲害。醫生說是嗆到了,傷到了嗓子。只要養著,很快就好了?!贝蟛傅闪怂谎郏骸岸啻蟮娜肆?,說話沒邊沒界的?!?/br> “我這不也是擔心嗎。從見面到這會兒,沒聽她吱個聲?!?/br> 大伯母嘆了一聲:“阿喜也是可憐?!?/br> “行了,這都多久遠的老黃歷了,就您天天的念叨著,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你閨女呢!” 大伯母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搖了搖頭,“對了,你隔壁那女的,是怎么回事?” “還能怎么回事?她自己是城里人,瞧不起咱們農村來的。偏她男人被開明壓一頭,說些酸話唄……” 母女倆在外面說得熱鬧,都未發現,本該在屋里休息的歡喜,此時并不在屋里。 第二章 歡喜在她的空間里。 是的,她有空間。上輩子就有,二十三歲,大學畢業,談了四年的男朋友,跟上司女兒好了,她一無所有。只剩下路邊買來的一個,她以為是仿玉的玉佩。結果,不小心沾了血,得了個隨身空間。 剛從學校畢業,雖然感情上的跌了個跟頭,卻還保有著天真。 得到這么個東西,就以為自己是小說主角了,志得意滿起來。 靈泉靈田,把自己弄得美美的,種各種水果,藥材,動不動就拿幾百年的人參出來賣。分分鐘收入幾十上百萬……自以為得意,卻不知道,早早就被人盯上了。 只是那些人不知道,她的東西到底從哪里來。于是,派了個美男來。美麗的邂逅,浪漫的重逢,英雄救美,一擲千金的討好,霸氣側漏的相護……誠懇而動聽的愛語,玫瑰和戒指。最后在一次同患難之后,她終于認為他是可靠的,將這最大的秘密說了出來。 結果,一夜之后,一切都變了。 精心布置的婚房,變成了一片慘白的實驗室。她以為可靠的愛人,出現在每一次,她逃跑時的抓捕隊伍里。那一身的綠,那刺眼的深情,俊美的外表,一次又一次的刺痛她的心。她生活沒有了未來,有的只是無盡的實驗。一次又一次的開膛剖腹,劈顱電擊,只為了將空間從她的身體里分離出去。 直到將她的身體徹底損毀,直到她的靈魂,徹底絕望。 因此,雖然明知道空間跟著她來了。明知道這里人活得艱難,她也沒將空間里那些,堆積成山的糧食水果往外拿一個。便是空間,也不隨輕易進來。 此時看著那清徹的靈泉,她忍了忍,終于還是轉身離開了。 這身體嗓子壞了,身體底子也壞了。如果她愿意,只要一杯靈泉水下去,就什么都好了??伤辉敢?,也不敢。她寧愿控制著量的吃這里的水果,慢慢的調理,花個三五個月,甚至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