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裝傻? 李萱心道,她以前就是太心軟太善良了,非得別人動到她頭上,忍無可忍才被迫出手。 其實她立刻更厲害一點啊,讓別人心存畏懼,不敢輕舉妄動。 想到這,李萱繼續道:“我不知道我最后會如何,但我知道,若是你真的惹到我,我一定讓你后悔莫及,反正——”她頓了一下,瞄了一眼齊玥精致流暢的下頜,“我也不在意,可是你不同,你身上一旦出現污點,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是不是啊,我的太子妃jiejie?!?/br> 最后一句,她說的很輕,卻讓齊玥瞬間白了臉。 她明白的李萱的意思,無非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李萱不在意蕭瑾,她在意,單單這一點,她就有了諸多顧慮,不敢輕舉妄動。 李萱要走了,臨走前最后一句:“陽謀我接著,陰謀十倍奉還,做事之前要想清楚哦?!?/br> 說完,對齊玥甜甜一笑,邁步走遠。 第75章 長大 出到門口,馮氏還等在那,這會日頭正大,秋老虎發威,熱得馮氏腦門全是汗水,一張臉通紅通紅,雙眸滿是擔憂。 李萱眼眶一濕,蹦跳著跑過去,抱著馮氏的胳膊搖晃:“娘親怎么還在等,熱不熱啊,也不撐把傘?!?/br> 見李萱出來,馮氏臉上立刻露出笑容,而后又緊張得上下打量,擔憂道:“怎么樣,禮數可還周全,娘娘說過什么?” 李萱甜甜一笑,拉著馮氏的手,母女兩個一邊往回走,一邊道:“娘娘可喜歡我了呢,還賞了我幾匹絹,回頭就送來?!?/br> “真的?”馮氏驚喜。 “那當然,你閨女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崩钶娴靡?。 “那就好,那就好?!瘪T氏徹底松了口氣。 看著母親輕松的笑臉,李萱轉了轉眸,也跟著笑了起來。 回到行宮那件不大的小院,還未到門口,就有小廝守著,見到二人回來立刻轉身往回跑,沒一會,李崇福和李承玨就一同迎了出來,目光滿是擔憂和喜悅。 沒等二人開口詢問,李萱便立刻道:“皇后娘娘很喜歡我呢,還賞了幾匹絹?!?/br> “真的?”李崇福驚喜至極。 李承玨雖然沒有表現明顯的驚喜,卻也悄悄吐了口氣。 跟隨一家人進院子,馮氏和李崇福絮絮叨叨問著細節,將李萱面見皇后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問上一遍,察覺沒有疏漏,才齊齊徹底松口氣。 之后,馮氏和李崇福去正屋說話,李萱跟在李承玨屁股后面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身后平白多了個小尾巴,李承玨既是莫名其妙,又是覺得煩躁。 自打上次馬球場事件,他和李萱就有點不知道怎么相處了,透著冷漠和疏離,他想,也許幾年之后,她長大了,許人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就斷了。 這樣也好,畢竟他們沒什么感情。 可是心中雖是這樣想,也下定了決心,但依然心頭酸澀,聽見她出事,第一時間跑過來。 其實,李承玨很難說清自己對李萱的感情,不親近,不喜歡,但卻免不了擔心。他想,他們這輩子大概就這樣了,剩下面子情份。 走了兩圈,李承玨就覺得煩了,大步流星走到圍墻一角,然后猛然停住腳步轉身,本以為李萱會猝不及防,沒想到她居然腳步輕盈,笑盈盈地抬頭看他,雙眸晶亮,仿佛早已了然在心,洞悉了他的心思。 李承玨心頭有絲尷尬,覺得自己這么大人了,居然還這么幼稚。 李萱偏頭看了眼旁邊的石凳,對李承玨道:“坐一會?!?/br> 李承玨看她一眼,沒說話,但卻默默走了過去。李萱緊跟其后,坐在他旁邊。李承玨不知道李萱又要鬧什么幺蛾子,只靜靜望著遠方,一直沉默。 李萱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坐了半天,時光悠長,仿佛過了很久很久,李萱還慢慢開口:“阿兄,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樣的人???” 李承玨不吱聲。 李萱也沒期待他的回答,男子跟女子不一樣,有些話不會輕易說出口,還是不好聽的話,而是繼續道:“我不知道我在阿兄心里是怎樣的人,但阿兄在我心里一直是很高大很高大的人,會帶我玩,會寵我,會教我,會相信我,不會嫌棄我力氣大,不會嫌棄我不懂事,不會……” 李萱越說越多,李承玨也從一開始的無動于衷,然后到動容。 其實,其實他也期待過meimei的,他的嫡親meimei,只是他被寵壞了,太驕傲了,而且中間經過種種事情,最終二人不可避免地生疏。 李萱還在自言自語:“阿娘一直跟我說,我有個兄長在京師,他很聰明,很懂事,等我回去,會帶我玩,會疼愛我……”她嗓音清透,微微帶著些哽咽,將李承玨帶入一種奇妙的情緒中,整個人似乎被什么東西悶著,一直喘不上來氣。 愧疚心疼就像是地底突然涌出的火山一樣,強烈迸發。 他忍不住轉頭去看李萱,她才剛剛十歲而已,小小的,稚氣的,像是一朵花骨朵,什么都不懂,她這樣小,這樣小……李承玨眼眶驀地一濕,趕緊轉過頭,快速眨眼,眨干眼中的濕意。 李萱這時從荷包中拿出一只小小的翠綠翠綠的草編蚱蜢,遞到李承玨面前:“娘親說你小時候喜歡,這個給你?!?/br> 李承玨望著蚱蜢一陣愣神,然后眼尖地發現李萱的手指頭上有道傷口。 “你手怎么了?” 李萱像是受驚一般,將蚱蜢甩到他懷里,猛地縮回手,眼睛瞪得很大,口中語無倫次:“沒有,沒怎么?!?/br> 她越是掩飾,李承玨越是狐疑,“別藏,拿過來我看看?!?/br> “沒事?!?/br> “快點?!?/br> 幾番僵持,最后李萱還是不情不愿地把手伸出來。 李承玨瞄了一眼,只見小小的白嫩的指頭上多了兩道淺淺的劃痕,很淺,隱約帶血色那種,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 他低頭瞧了一眼懷里的蚱蜢,心頭忽然一揪——是編蚱蜢時劃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