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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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除夕夜 大將軍府 展君魅回來后,便先去竹軒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頭發也洗了,衣服鞋襪全是曾做的全新的,不曾沾身一次的。 并且,他還坐在屋里,用好幾杯茶漱口,先是放茶葉的茶水,后來是溫白開水,后來是冰冷的涼水。 屋子的香爐里,還熏著松竹之香,彌漫開來的香氣包圍著他,他才覺得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兒,在慢慢的消失。 鳳儀閣 上官淺韻一直在看書,看展君魅曾經親筆寫下的佛經??啥嫉鹊目熳訒r了,她等的人,還是沒有回來。 空蕩蕩的門口,黑夜里,飄起了雪花,起了風,吹進來有點冷…… 展君魅的身影出現了在了門口,他在門口頓了一下,方才抬腳進了屋子。 上官淺韻已經等人等的,單手支著頭睡著了。桌上的燈是琉璃為燈罩的雁足燈,那紅藍相間的漂亮琉璃,折射出淡淡的彩光,好似將她卷翹如墨羽的睫毛,都染上了彩光一樣,散發出一種夢幻的朦朧之美。 展君魅放輕了腳步,緩緩的走到她身邊,單膝點在羊毛地毯上,伸手便想要拿開她手里握著的竹簡,可是……他斜視望下,脖子上果然又多了一把匕首。 上官淺韻的腰間一直掛著那把精美的匕首,當有人靠近她之時,仿佛還在夢中未完全清醒的她,便自我保護意識的拔出了匕首,準確的架在了對方脖子上,當迷蒙的眸子眨了眨睜開后,便看到了一個沖著她苦笑的俊美男子。 展君魅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挪開了脖子上的鋒利匕首,從她手里取出匕首,插回她腰間的刀鞘里,他才舒口氣說笑道:“我的好公主,你要是再這樣不看人就出招……說不定哪一天,為夫真會被你給殺了的?!?/br> 上官淺韻又眨了眨眼睛,這才確定她不是在做夢,而是他真的回來了。 展君魅知道他這回來晚了,讓她擔心了,他伸手抱她入懷里,手指輕撫摸著她背后的青絲長發,笑語溫柔道:“回來能看到你在等我,這感覺很好。因為,這座大將軍府不再是我為官的府邸,而是一個有人等我回來的家?!?/br> 上官淺韻還有些不清醒,不過,這人身上怎么這么重的松竹香氣?而且頭發雖然看似表面干了,可是……入手指間的感覺,卻還有些潮濕,顯然他也洗了頭發。 展君魅被她忽然拔下了簪子,發髻也被她解開了,而懷里的她已經到他身后,用隨身的梳子,為他梳起了頭發來。 上官淺韻便給他梳著頭發,便吩咐道:“小毓,你去廚房看看,將那準備的飯菜都端上來吧?!?/br> 小毓行禮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門口。 而持珠又去給飛鳶換藥了,飛鳶的傷估計年三十,才能勉強下地。 展君魅見她只是溫柔的為他梳頭,而一句也不問他怎么回來這么晚?他覺得奇怪,便自己先招了道:“在長安城五里處,遇上了那個白衣男子,和他糾纏了一會兒,耽誤回來的……” 上官淺韻一聽他說遇上那白衣男子,她手里的梳子便掉在了柔軟的羊毛地毯上,起身走到他面前跪坐下,伸手便去扒開了他的衣服,見他前胸后背都沒有傷,她便又去擼他袖子,手臂上也好好的沒傷。 展君魅被她扒成這樣,眼見著她一雙小手要襲擊他腰帶,他忙慌去握住她的小手,哭笑不得道:“我的好公主,等我吃點東西后,咱們上榻,我褪盡衣衫躺在床上,任由你從內到外好好檢查一遍……撲哧!別這樣看著我,我是說內傷外傷,從內到外?!?/br> 上官淺韻被他這般一笑,差點真要因美色而沖動了。墨發披散,衣衫半解,因笑而艷麗幾分的俊美容顏,襯得那眼梢斜挑起的鳳眸,更加的深邃迷人。 展君魅是很想讓他家公主好好欣賞下自己的美,可外面有人來了,他只能先穿好衣服,至于頭發,簪子都沒了,只能披著了。 小毓帶著小秀和小鐘,一起端著飯菜進了來。 后面的小靈拿來了一壺酒,笑說道:“墨管家說了,天寒地凍的,將軍一路辛苦了,還是多少喝點酒暖暖身子吧?!?/br> 上官淺韻一直知道墨曲對展君魅很好,所以也沒去懷疑這酒有什么問題,伸手接過那碧玉瑩潤的玉雕卣,將那清香撲鼻的酒水,倒入了白玉酒爵中。 展君魅也沒懷疑這酒水有問題,他想,也許是墨曲怕他今夜殺了太多人,晚上會睡的不踏實,才會讓他喝點酒,好可以安安穩穩的一覺天亮吧。 小毓幾個擺完飯,便退立到了一旁站著。 展君魅的確餓了,他吃著飯菜,偶爾還能喝一口身邊妻子送上來的酒,覺得這樣的日子,才是他該過的。 而那人說他天性暴戾嗜血……他覺得只要看到身邊的女子,他心里便一點戾氣都沒有了,滿滿的都是柔情。 上官淺韻抬手為他攏著長發,轉頭去找,也找不到那根玉簪子了。不過也沒關系,她幫他攏著頭發就好。 展君魅在身邊妻子溫柔的笑容下,在殺完人后,倒是難得有了好胃口,當酒足飯飽后,他忽然覺得有些口干舌燥,便雙手抱起那碧玉卣,仰頭將其中的酒水一口氣全喝光了。 “你們把這些東西撤下去后,便也去休息吧?!鄙瞎贉\韻吩咐過后,便過去扶展君魅起來,雖然這人腳步平穩沒有絲毫醉意,可她還是氣他喝酒那么猛,也不怕灌一肚子冷酒傷身。 小毓幾人收拾好后,便端著殘羹剩飯離開了屋子,順手在外關上了房門。 上官淺韻扶著展君魅臥倒在床上后,便似個平常人家的妻子般,為夫君脫了鞋襪,又過去在水盆里擰了條帕子,走回來坐在床邊,便去為喝酒喝的臉色酡紅的男人,擦擦臉,散散熱。 展君魅覺得他心里似團火在燒,很是難受,當臉上傳來冰涼的感覺時,他是覺得舒適了不少,可身上還是發熱,他抬手扯開了衣領,甚至連腰間的玉帶都解開丟地上去了。 上官淺韻覺得這樣的展君魅有點不對勁,她雙手去抓住他的手,當她纖指一搭在展君魅的手腕上時,她便是一驚,然后便在心里罵了墨曲千百遍。 這個墨曲,她之前還以為他要鳳血做什么呢?原來是用來做媚藥害展君魅的。 鳳血是解毒良藥,同樣也是能煉制出最強毒藥的藥引。 凡是因鳳血而百毒不侵的人,也只有那鳳血煉毒,才能傷了對方。 展君魅難受的一直扯著自己的衣服,他身體的燥熱,讓他心里都跟著煩躁起來,當見床邊的人兒皺眉時,他便手腕一用力,把人拉到了床榻上,翻身低頭便吻住她的唇瓣,急不可耐的就去拉扯她的腰帶。 上官淺韻現在真想喊來持珠,讓持珠去墨苑將墨曲大卸八塊……宰了過年。 真是吃飽了沒事干了,竟然以鳳血為引做出媚藥來,來坑自己的親師弟。 展君魅喘著炙熱的粗氣,吻,胡亂的落在她露出的肌膚上,口干舌燥的他難受極了。 上官淺韻見身上男人臉色酡紅,醉眼朦朧中都充血了,就像是一頭即將逝去理智的野獸,紅著眼睛要撲上來咬她一口一樣,因此,她又在心里狠狠的罵了墨曲千百遍,這個沒分寸的人,怎么能對展君魅下這么重的藥。 展君魅當被人摟著脖子,以唇堵上嘴后,他便在那靈巧小舌的撩撥下,慢慢的找到了可以解渴的玉露瓊漿,瘋狂的索取吸吮著,從被動等人送上門,到后來覺得不夠的主動去掃蕩索取。 上官淺韻雙手摟著他脖子,對于他如食髓知味般的索取,她覺得嘴巴一定會紅腫不堪,在心里繼續罵墨曲,這人明個兒就等死吧!她非讓持珠大刑伺候他不可。 展君魅慢慢的不能飲津止渴了,他想要的更多,這種渴望幾乎讓他沖昏了頭,他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他不能傷了身下的女子,他只是想要她而已。 上官淺韻對于展君魅的制止力,她很心驚,剛才明明感覺下手沒輕重的他已失控,為何現在他雖然手下粗暴的撕著她的衣服,可在撫摸她的時候,卻不在似剛才那般粗魯。 展君魅的理智也在崩潰的邊緣,可他在扯掉自己的衣衫,撕扯掉身下人衣服那些障礙物后,他整個人便貼在了她溫熱的身子上,喘著粗氣的在她耳邊,無助的問:“龍兒,我很難受……怎么辦?” 怎么辦?他這個時候居然還問她怎么辦?上官淺韻對于這個被墨曲的藥喂傻的男人,她既生氣又心疼的抱著他的肩背,貼在他耳邊無奈嘆氣道:“你怎么不難受,就怎么辦。子緣,別怕,我在呢!” “嗯,龍兒,我想要?!闭咕却藭r就像個快沒理智的孩子,他需要一個人來支持他,說他接下想要做的事,是對的。 “好!你想要,我就給?!鄙瞎贉\韻抱著他guntang的身子,她心里隱隱的覺得,墨曲之所以送來合歡酒,可能是知道展君魅出了什么事。 可展君魅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只能過了今晚候,再找來墨曲問一問了。 翌日 上官淺韻讓持珠把墨曲給請了來,當然,這個請,看起來其實更像是綁。 墨曲被持珠毫不溫柔的扔到了地上,他一抬頭就看到了笑意溫婉的上官淺韻,然后他一驚愕就來了句:“你怎么會起這么早?” 他對于他的藥,可是很自信的。而且,他那師弟也不是弱的,所以……她怎么能下的了床的? 上官淺韻唇邊的笑容越發的溫柔,可雙眸中卻跳動著兩簇火焰,對于墨曲的問話,她答道:“因為……我要興師問罪?!?/br> 墨曲被她的怒氣嚇了一跳,忙爬起來跪坐好,然后非常嚴肅的解釋道:“君魅昨晚出了點事,我怕他夜里睡不安穩,所以……公主,我這也是為了你們早生貴子啊,求饒命!” 上官淺韻對于墨曲這驟然的變化,她眉心一皺,便抬手要怒拍桌子,可一想到垂簾后的臥室里,那床上還熟睡著的人,便將手緩緩的放到桌面上,對于墨曲,她也是壓低聲音怒問:“出了什么事不能提前和我說,你竟然……竟然又下藥?!?/br> 墨曲趴桌子上一湊近,看清楚上官淺韻藏在頭發下的脖頸上……呃?這吻痕看著可真鮮艷,可見昨晚君魅一頓大餐吃的很暢快淋漓啊。 上官淺韻被墨曲意味深長的眼睛盯的,捏著帕子掩嘴假咳了聲。 墨曲收回了那過于直接的目光,手指摸著下巴,同樣壓低聲音道:“君魅昨晚回來的路上,遇上了點麻煩,所以……總之,昨晚的他很不好,我只是想讓他被安慰一下罷了?!?/br> 上官淺韻現在是真想怒拍桌子了,墨曲這廝真是太無恥了,展君魅不好,就要讓她那樣安慰對方嗎? 墨曲被上官淺韻瞪的紅了臉,他又不知道男女間的那點事,到底有多么銷魂忘憂,可是……他知道他家師弟很喜歡那樣抱上官淺韻,所以,對于昨晚心情很不好的君魅而言,被上官淺韻那樣安慰,是最好最滿意的安慰。 而臥室里的床榻上,那被窩里露出一條強而有力的白皙手臂,接著被子被掀開一點,便露出雙眼緊閉皺眉的一張俊臉,這人便是剛要睡醒的展君魅。 墨曲的耳朵可比狗耳朵還靈,他猛然抬頭盯著上官淺韻背后的簾子,來了句:“君魅醒了?!?/br> 上官淺韻也被他嚇的一回頭,盯著那簾子看了一會兒,便回頭看著墨曲道:“你,進去伺候他梳洗?!?/br> 墨曲一聽讓他伺候展君魅梳洗,他便想不愿意的拒絕,可脖子上卻多了一把冷硬的劍,他是不去也得去了。 持珠對于墨曲,她時刻想揍這人一頓,瞧他出的什么餿主意,竟然給駙馬下藥,昨晚公主被折騰到了四更天,辰時要起床的公主,都是她一手服侍的。 上官淺韻的確腿酸軟的下不了床,也多虧了持珠練武之人力氣大,才能把她抱到這里坐著等墨曲來。 墨曲不情不愿的起身進了簾后,進來后便看到床榻上的人,竟然還沒起來。 他走過去掀開了幔帳,果然,那被窩里的人還閉著眼睛。嘖嘖嘖!瞧瞧,君魅上身也沒少被禍害??!昨晚,可見公主嘴下也沒留情。 展君魅皺了皺眉頭,便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入目的不是溫婉的美人,而是他師兄這個臭男人。 墨曲可看清楚他家師弟眼底明顯的嫌棄了,哼哼!他好心來伺候他梳洗,他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還嫌棄他? 展君魅捂著疼的欲裂的頭,緩緩坐起身來,轉頭看著墨曲的眼神中,便包含著怪責的薄怒,嗓子干澀的沙啞問:“你昨晚給我喝的什么酒?” 墨曲此時更覺得他好心沒好報了,對于他家師弟的怒問,他沒好氣的翻個白眼道:“你小子可不要不識好人心,就你昨晚那個樣子……總之,我只是想你沒事罷了?!?/br> 墨曲不提這事,展君魅還不氣。明知他昨晚內心多么的煩躁,他竟然還給他下藥,難道他就不怕失控的他……會傷了龍兒嗎? 墨曲見展君魅身上都散發出森冷的怒氣,他忙抬手捂住嘴巴,決定不再這時候多言語了。 展君魅怒瞪了墨曲一眼,倒是沒拿他這個總是胡鬧的師兄怎么樣。 墨曲見他家師弟收了怒氣,他才磨磨蹭蹭的挪過去,伸手扣住對方的手腕,把了把脈,然后松口氣道:“年輕人身體好,沒什么大事,不過藥膳還是要吃,房事還是盡量少點兒,師兄也是為你好?!?/br> 展君魅甩開了墨曲的手,掀開被子便下了床,對于這個嘴上說著為他好,背后卻總是給他下藥的師兄……他不揍他一頓,已算是顧念師兄弟之情了。 墨曲抬手摸了摸鼻子,對于他師弟生氣的事,他覺得吧!其實他真沒錯,他本來就是想他家師弟好的??! 展君魅是穿上中衣后,便拿了件斗篷披上出了去。 上官淺韻一轉頭便見展君魅出來,她笑言溫柔道:“你醒來剛好,浣香中已備好了水,你洗漱好后,便可以來用早膳了?!?/br> “嗯?!闭咕鹊瓚寺?,便舉步從她身邊走過,然后出了門。 墨曲在后走出簾子,他來到上官淺韻身邊,單膝點地半蹲著道:“君魅生氣了,估計要好幾日不理我了。唉!公主,你說我是好心沒好報?還是好心辦壞事了?” “后者?!鄙瞎贉\韻淡淡一笑,給出兩個字。 墨曲一愣后,便是仰頭長嘆:“這個世上,真是好人不好當??!” 上官淺韻對此抿唇一笑,墨曲這人,從來都是好心辦壞事,好人自然難當。 展君魅沐浴更衣,一應洗漱好后,便穿著一件柔黑色絲綢曲裾深衣走了進來。衣上領口袖口皆繡著云紋,腰帶上鑲嵌之物很別致,襯得沉穩大氣的服飾,倒是添了份精美華麗。 上官淺韻可是第一次見展君魅用這樣精美的腰帶,不過這腰帶鑲嵌的銀色鏤花,怎么瞧著那么古怪呢? 墨曲在一旁正喝茶,見展君魅走進來,先是將對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盯著對方的腰帶看了一會兒,便將目光移到了對方的手腕上,見對方手腕上什么都沒有,他便驚的放下杯子問道:“你的翡翠佛珠呢?” 展君魅過去坐在上官淺韻身邊后,抬起手看了眼手腕,便淡淡說了句:“丟了吧?!?/br> “丟了?丟哪里了?”墨曲因此而變得很激動,神情是從未有過緊張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