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我不去!今天晚上就守在這兒,如果他一定要見我,就自己來吧?!庇H手把她額頭上的一塊毛巾換掉,云正滄冷冰冰的回答。 “你……”莊慈心轉過頭來看著他的動作,修長的指節里認真的擺弄著一只只冰袋:“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能跟你爺爺這樣頂撞,他的脾氣急卻沒什么心機,你只要對他笑臉相迎,他會幫著你的?!?/br> “不需要?!?/br> 他仍是那么冷漠的繼續著手下的事。 “你怎么就是不聽我的話?這么多年來,mama一直都在為云氏勞心勞力,還不是想把你爸爸努力創下的基業全都傳到你手上嗎?” 莊慈心對這個兒子真是又愛又恨,愛他是自己親生的骨rou,卻恨他一點兒都不爭氣。 雖然云氏在他這幾的努力經營下已躋身國內知名企業行列,可是明明能夠做得更好不是嗎? 他就是跟岳知畫的兒女情長搞不定,一而再的拖累公司發展。 還經常得罪握有公司重股的老爺子,得不到他的支持,要想接替云立峰公司老板的位置,就很難實現。 而他meimei云暢就很會周旋,把個老頭子哄得一見她便哈哈大笑。 雖說是兄妹兩個,可云夫人還是希望云氏將來能由兒子繼承。 “您別說了,要是知畫不能醒來,我就不會離開醫院的?!?/br> 云正滄說著,站起身來把用過的冰袋放在一只醫用盤子里,端著出門去找護士換新的。 本來是不需要出來的,因為病房里有保溫箱專門存放這些東西,可是他不想再聽云夫人說下去了,才找個借口走出來透透氣。 看著他頎長的身形帶著疲憊出去,云夫人心頭也是一陣心疼。 這幾天的事情實在讓人措手不及,他這個云氏的太子爺正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 走廊上的云正滄難掩落寞。 昨天才說要一生一世,可剛把存了五年的婚戒給她戴上,她就害喜了! 一想起來之前保姆陳姨說的話,他就忍不住的壓抑,郁悶的心情找不到可以釋放的出口。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么做,如果她真是懷了冷燁的孩子…… 砰! 大手握成拳頭砸在墻面上,發出一聲悶悶的響聲。 雖然只是陳姨隨口說的,可他仍感覺到胸腔里嫉妒的快要發狂了。 如果只是親吻了;如果真的控制不住上床了,這些他可以當做沒什么??墒亲屗粋€堂堂云少爺去給別的男人養孩子…… 那他還不成了千年綠的老烏龜啦! 之前跟岳知畫說好放下一切重來的事情,就像一團來自地獄的烈火,把他釘在一個恥辱的十字架上狠狠燒灼著。 “正滄,你怎么也在這兒?” 一個聲音弱弱的從身后傳來,打斷他因嫉妒而發狂的思緒。 回轉身,走廊不遠的轉角處,一抹身影出現在那里。 “你來找我?”云正滄陰郁的聲音半信半疑的問。 來人沒說話,只沉默的點了點頭。 …… 法國巴黎。 冬日的午后,陽光全都隱沒到了云層背后,漫天飛舞的大雪掠過諾大的落地窗,玻璃上映出一道高大優雅的身影。 大手里舉著一只晶亮的水晶高腳杯,輕輕晃動的杯子里盛著醇香的紅酒,好看的濃眉卻微微蹙起,盯著翻飛的雪花出神。 天氣預報說大雪已經肆虐了整個歐洲西部,未來兩天內都沒有停止的跡象。 機場大量旅客滯留,進出港航班成批取消,很多來歐洲旅游的人們只能臨時睡在機場的候機廳里。 就連他冷燁的私人飛機也無法起降。 這個現實讓他有點惱火,卻又沒有絲毫辦法。 自從今天要給那個小東西打電話,卻被她的好友接了以后,他的心里越發不能平靜。 早就在擔心的事情好像越來越不可控制了。 他雖然能掌控世界上的很多人、很多事,可那些都局限于見錢眼開的人和事,放在岳知畫這個小女人身上,冷燁好像完全沒有把握。 聽她好友的口氣,她跟云正滄和好了…… 她的手機根本不在身邊,即使用gps定位也不知道她具體躲到哪去了。 ——她敢違抗自己的意志去跟云正滄同住嗎? ——如果她接受了那個男人,自己以后還有沒有可能再俘獲她的心,讓她心甘情愿的跟著自己嗎? 眼前紛亂的雪花飛舞著,讓一向掌控全局的男人開始擔憂起來。 “先生?!?/br> shirley的聲音站在身后恭敬的叫他一聲。 “嗯。有畫面了嗎?” 舉著酒杯的男人沒回頭,仍專注的看著窗外的大雪輕問。 “剛剛傳回來,您現在要看嗎?” 女助手的嗓音沙啞,雙手垂在身側。 “說?!?/br> 冷燁輕抿一口紅酒,淡淡扔下一個字。 “好的先生?!眘hirey點頭,繼續道:“岳小姐病了,好像是因為早上受了涼。她昨晚住在女性好友家里,可是一大早就穿著睡裙跑進寒風里站了很久……” 她把自己安排的眼線查到的事情匯報給他,卻在這里停下了。 “原因?” 冷燁不悅——她怎么說話這樣吞吞吐吐的?岳知畫那個可惡的小女人,是不是大腦也被姓云的男人傳染啦?! “因為……”女助手抬眼看他一下,用極輕的聲音道:“云少爺向她求愛了?!?/br> “然后呢?” 如鷹隼般的眸子微瞇,定定的看著面前的落地窗。如果眼神有溫度,他一定能把這個世界都凍住。 “然后她就著涼感冒,現在還在醫院里輸液。云少爺沒有機會碰到她的身體,因為后來您馬上就拋出了一個更大的麻煩給他,現在的云氏都在為解決這個麻煩而頭疼?!?/br> 知會了他最擔心的問題,女助手趕緊把關鍵的點說出來,打消主人心里的擔憂。 “叫他們把畫面切到我電腦上?!?/br> 他滿意的抿一大口紅酒,冰冷的眼神里有了少許溫度。 “我已經叫他們發過來了,您隨時可以查看?!?/br> “好?!贝判缘纳ひ糨p輕夸講她一句:“另外那件事安排的怎么樣?” “都好了,請您放心!” “下去吧,催著他們辦事動作麻利點兒?!?/br> 冷燁喝完最后一口酒,把酒杯遞給shirley,昴藏的身形向著辦公桌走去。 桌邊像小型電腦商場的顯示器里面,有一塊距離他最近的正在亮著,上面出現的是岳知畫躺在床上,緊閉雙眸沉睡的畫面。 床邊,云正滄已經疲勞的伏在那里睡著了。 …… “我的女人,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剛說完給你一周時間離婚,就把自己弄進醫院里來。你以為這樣就能逃得掉嗎?” 冷燁涔冷深邃的眸子盯住監視器畫面,專注的看著岳知畫沉靜姣美的臉龐自言自語,就像她能聽見似的。 正在沉睡的小女人眼瞼掙扎著動了一下。 她好像感受到了來自遙遠距離的審視,睡夢中也變得很不踏實。 她夢到冷燁化身黑暗之神,披著黑漆漆的斗蓬滿世界抓她,手里還舉著一把血淋淋的匕首,堅稱要放光她的血…… 她拼命逃跑,可是眼前除了望不到心頭的狹窄走廊就是陰森森的死胡同,地面上的青石板又濕又滑,好像上面都布滿了血跡,是鮮血讓她跑不動路。 突然,一塊突出來的石頭絆了她一下,身子不可控制的向前撲倒。 倒下時并沒有疼痛感,卻渾身沾滿粘粘的血液。 抬起小手抹一把額頭,腥腥的液體就順著臉頰流下來。像死神一樣的冷燁卻追到眼前。 “女人,你還能逃到哪里?嗯?” 他的聲音磁性中透著陰森,令人毛骨悚然。 “不……不要殺我……求求你!” 岳知畫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邊貼著地面后退,邊搖著頭向他求饒。 可是那把閃著寒光的雪刃還是向自己的胸口處刺來,鋒利的刀刃插入心臟,她似乎能聽到心跳正在漸漸停止。 “冷燁——” 滿頭大汗的小女人閉著眼睛,小腦袋不安的一直搖晃著,突然失聲大喊出來。 趴在床邊的云正滄被她驚醒,抬頭看著那張退了燒的小臉,上面盡是汗珠,干裂的櫻唇還在念叨著:“冷燁……不……不要……冷燁不……” “知畫……”云正滄輕輕叫她一聲,大手扶過額頭上的汗水。 昏睡中的女人許是聽到了耳邊的聲音,輕輕轉身后繼續昏睡。 “冷!燁!” 陰郁的男人嘴里擠出兩個字,憤恨的捏緊了拳頭。 云正滄再也睡不著了,握緊的拳頭重重砸在身后的墻上——他們還說什么忘記過去,可新的生活尚未開始,小女人心里就開始懷念那個男人! 躺在床上的岳知畫卻全然不知發生的一切,翻過身后不再重復惡夢,漸漸進入深睡眠狀態。 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再張開眼睛的時候,正是陽光明媚的午后。 云正滄沒在,田秋辰卻坐在自己床邊上看時尚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