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路過一樓客廳時,她看見岳知畫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輕輕上前替她把那件男式西裝蓋在身上,又順手撥旺了壁爐里的火,才關上門悄然離開。 一覺醒來,房間里已是燈火通明。 岳知畫輕輕活動一下,身上的毛毯滑落,長發從臉上掉到肩頭,她才發現自己所以睡得這么安穩沒有被燈光照醒,是有人把她的頭發搭在臉上擋住了水晶燈的光線。 ——呵呵…… 她在心里暗自好笑——冷燁居然想得如此周到,竟然能在開燈前先考慮自己的感受。 突然,心底里有一根弦被微微觸動,美妙的感覺讓她心跳紊亂。 “睡醒了?那就起來吃晚飯吧?!崩錈畎l現她坐起來,背對著餐廳門口側身望她。 聲音清冷,并不像友好的樣子,可是他腰里扎著女傭專用的花邊小圍裙,卻抹殺了那一向高大威嚴的形象。 大手里正拿著一只鍋鏟,煞有介事的對著鍋里冒煙的煎蛋比劃著。 “你在煮飯?!”岳知畫驚詫。 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竟然在親手為自己準備晚餐?!這個發現實在太令人大跌眼鏡了。 “嗯?!彼^也不回的答應一聲,只是底氣不太足。 小手掀去蓋在身上的細羊絨大花毛毯,剛一抬腿,傷口處就傳來鉆心的痛楚:“呃……” 疼痛讓她的動作停住,咬牙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毛毯自沙發上滑落,露出包扎著紗布的雙腿,那朵被精心打理出來的蝴蝶結還在,讓人眼前突然一暖。 白皙的皮膚上還留有一些細小的擦傷沒包扎,此時紅紅的一條一條很是刺眼。 她的膝蓋被冷燁纏得夸張,想要彎曲一下很難實現,如果強行活動,就會讓她的傷口疼痛。 “你扶我一把,還是我來煮飯吧?!彼谏嘲l上向那道沉穩有力的背影伸出手。 “你?”冷燁側身看她一眼:“等一會兒乖乖的多吃點兒就行了?!被剞D身,繼續在中式裝修的廚房里忙活著。 “……”岳知畫冷汗,不知道這個男人搞得廚房里狼煙四起,能做出什么樣的飯菜? 收回視線看一眼地上的毛毯,下面露出云正滄深藍色上衣的一角。 彎腰下去費力的拉起毛毯,再撿起那件為自己擋過寒風的衣服,她發現在衣襟最明顯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只男仕皮鞋的大腳印兒…… ——不用問,這肯定是冷燁那個家伙干的。 岳知畫無奈的在衣襟上拍打幾下,希望能把那那個鞋印兒去掉。 “你在干什么?”冷燁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語氣里都是nongnong的慍怒:“練習空手道還是想幫他干洗?” “……” 明亮的眸子抬起來與他對視,張了張嘴想要責怪他,最后還是忍住了。 ——說他也沒用,這個男人就是自大習慣了,絕不會因為誰而改變他認定的事情。 岳知畫的沉默倒令冷燁滿意,俯下身體將她打橫抱起,邁開長腿走向餐廳。 把她放在桌邊的椅子上,大手又拿起一張餐巾,略顯笨拙的展開來往小女人的領口里塞。 “不用……”連忙擋住他就要伸向粉頸下的手,水眸帶著驚懼的看著他:“我自己來就行?!?/br> 她在防備這個男人借機探進衣服里面。 “你緊張什么?早晚還不都是我的!” 看穿了她的心思,邪肆的眸子微彎,唇畔噙笑,完美的俊臉邪魅的凝著她。 “你……不是叫我來吃飯的嗎?”小臉兒一陣羞紅,趕緊岔開話題。 “等著,今天讓你嘗嘗我首次下廚的手藝?!备叽蟮哪腥俗孕哦鴥炑?,腰里的小圍裙讓他看上去很有點兒暖男的味道。 說完,他就轉過身去,一樣樣把自己準備好的東西端上餐桌。 看上去每一樣都很不錯的樣子,雖然剛才的廚房像個烽火連天的戰場,可他的作品從表面上看卻都很有賣相。 “先嘗嘗這個?!彼岩环莘ㄊ靳Z肝放在岳知畫面前。 那天在阿爾卑斯山脈的木質別墅里,他親眼見到小女人吃得很美味的樣子,所以才做了這道菜給她。 半信半疑的看看他,那雙如深潭的眸里滿是期待的也在望著她。 小手拿起餐具輕切了一小塊放進嘴里,秀美的蛾眉蹙起,表情痛苦的垂下頭去。 第90章 主人給寵物洗澡 她在努力克制那種想吐的**,不希望自己表現過激而令他難看。 “怎么樣?是不是太好吃了!” 應該是疑問句的口氣,他卻說得那么肯定而理所當然,好像只要是經他的手煮出來的食物,就應該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似的。 “……”岳知畫無法回答。 她感覺口腔里的味道是那么苦澀,就算分泌多少唾液也無濟于事,調料的味道太濃了,特別是鹽,不知道他究竟放了多少在里面,都咸到了令人作嘔的地步。 看她不表態,冷燁自以為她是因為好吃得都不舍得張嘴了,逕自從她手里拿過刀叉切了一塊放進嘴里。 如黑矅石一般的眸子瞇起來,很享受的細細品味著。 岳知畫被他的樣子驚住,不可置信的望住他的動作,悄悄吐掉嘴里的東西,試探著問:“怎么樣?” “嗯……”冷燁凝眉思考了一下,將嘴里的鵝肝吞下去,認真的回味著道:“好像是沒什么味道,不如你煮的白粥好吃?!?/br> 說完,他還優雅的拿起桌面上屬于自己的餐巾來擦拭一下嘴角。 “你真覺得可以吃?”岳知畫疑惑,這個人的味蕾一定是出問題了,她只要輕輕舔上一點兒都會受不了,而他卻只是感覺不太好吃。 “要是你不喜歡我煎的鵝肝,那就嘗嘗荷包蛋吧?!彼岩环菁宓饺斓碾u蛋送到岳知畫面前。 一看就是燒胡了的,上面那層黑被他用刀刮去了,可即便如此,還是能聞到一股焦味兒,白色的蛋清間夾雜著沒去掉的黑色碳化灰。 干凈白皙的小手在餐廳燈的照射下近乎透明,拿著餐具猶豫的不知道從哪里下手。 “快點兒,嘗嘗這個怎么樣?”高大的男人眉眼含笑的注視著她,等待她對自己的廚藝大加贊賞。 被她催的沒辦法,岳知畫只好切了一小塊放進嘴里,立馬轉過頭去面向廚柜隨便嚼兩下就吞下去。 這個還好,雖說是有一股nongnong的焦味兒,卻忘了放鹽,不像鵝肝那么苦澀難咽。 “好~好吃~”小手捂住眼睛,不讓他發現自己在說慌。 “那當然!”聽到她的話冷燁無比得意,親自切了一塊送進櫻粉的唇瓣兒里:“來,再吃點兒,這樣才能快速胖起來?!?/br> 岳知畫還沒從上一口的味道中回過神來,又被他塞了一大塊在嘴里,表情尷尬的她很是無奈的拿開擋住臉的小手來看著他:“你也吃吧,我自己來就行?!?/br> 冷燁卻并沒有坐到餐椅上,而是堅持著一口一口喂完了那只煎蛋,還擔心她吃不飽,又把給自己準備的一只蛋也喂給她。 不知道應該怎么形容心里的感受了,她覺得自己比舊社會吃糠咽菜的戲文還要可憐。 而冷燁卻心情大好,看著她把最后一口煎蛋吞下去了,才放心的坐到椅子上去,優雅的吃完了剩下的所有東西。 至此,岳知畫對他嘗不出味道的事情更加好奇了。 窗外的晚風吹起來,樹枝在風中晃動得厲害,路燈將樹影打在房門的玻璃上,就像面前的男人一樣神秘。 在這黑暗的背后,醫院一個角落里,受傷的貨柜車司機在警方的監視下睡在獨立病房里。 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那雙三角眼中閃動著狡詐。 他放在枕頭下的手機震動起來,一只因長期勞作而嚴重粗糙變形的手拿起電話,眼睛向門口小心翼翼的張望幾圈,見沒有警察站在那里,才側過身面向窗外接通了電話。 “……”聽不到電話里的聲音,但好像說話的人很是不悅,因為日本司機渡邊寧茨的臉色很難看。 許久后,他才聲音狠戾的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道:“你沒看見,我也受傷了嗎?難道,新聞畫面沒拍到?” “……” “我是撞了那個男人,可是他抱住了那個女人,如果不撞上去就沒有機會啦!” “……” “我可以保證,那個男人絕對沒事!” “……” “女人?……她不是也昏迷了嗎?……沒死?……等我出院再找她吧,你先給我打一半的款項過來,我住院了,需要錢?!?/br> “……” “你別做得太絕,當心我把你當年的事都說出來!”三角眼的日本男人臉上露出狼狗一樣的兇相,語氣森森的威脅著電話里的人。 “……”不知那邊又說了些什么,他才一言不發的掛了電話。 …… 晚餐過后,冷燁竟然連洗碗這樣的事也不讓岳知畫干。 強行把她抱到樓上的房間里,說那些東西都可以等他安排的傭人來收拾。 岳知畫承認,他的傭人的確很能干,自己從來見不到她,可是房間里卻總是被打掃得纖塵不染。 小身子坐在床邊看著他進進出出的在浴室里忙碌,聽著嘩嘩的水聲,她明白這個男人在忙碌些什么。 “其實你不用什么都替我做好,只是一點點擦傷,我真的可以自己來?!痹乐嬘悬c兒過意不去,歪著身子沖打開的浴室門說。 許是嘩嘩的水聲太響了,里面的男人沒聽見她的說話聲,高大的身影沒有出來。 岳知畫收回視線,看著踩在床邊地毯上的小腳丫,白皙如玉的顏色很漂亮,配著那條別致的細鏈,溫婉中透出一種隱隱的浪漫。 撇開是冷燁強行送給自己這個環節,她真的很喜歡這條珠鏈,金色的珍珠是她第一次見過的,每一粒都那么潤澤盈亮,指尖輕觸之下,舒適的觸覺一直延伸到心底。 尖尖的食指挑著細細的鏈子,璀璨的光芒像那人的深眸注視自己,姣美的臉上驀地紅了。 “你果然喜歡這條狗鏈子,看來我沒選錯?!崩錈钚镑鹊纳ひ艟痈吲R下響起,昴藏的身影擋住她面前的光線。 價值千萬美金的龍珠,就被他說成不值一文的東西了。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是人,不是你的寵物!”她紅了的臉龐染上慍怒。 “你還不如一只寵物,養條狗都知道不亂跑,可是你呢?吻一下都不愿意,轉眼就跑掉了?!崩錈畹捻锉人硬粣?,責怪的口氣仍在糾結她白天在公司里逃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