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彌賽亞:“所以……這是你長大的地方?” 希伯萊:“所以你信教?牛逼?!?/br> 觀靈:“……” 他扶了扶額頭,覺得自己實在多余說那一嘴,只好繼續解釋道:“信仰自由,但是我十八歲就離開圣威爾伍德了?!?/br> 修者一臉慈祥的笑容望著他們三人,他微笑時臉上深深的皺紋褶皺起來,看模樣是一位極德高望重的修者,然而很奇怪的,他并不敢直視觀靈的雙眼,頭總是低低地垂下,明明觀靈看上去比他年輕許多,他卻總是一副恭順尊敬的模樣。 彌賽亞雙眸微瞇,無言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心下卻無端萌生出了猜疑。 修者后退一步推開教堂的大門,如今已經沒有多少人還有信仰了,故而教堂內空蕩蕩的沒有人。換而言之人是極易被誘惑的,在見識到賽博改造能企及的高度后,信仰由福音變革為了血rou苦難,機械飛升。 約伯視上帝的苦難為福報,然而今天的人已經不再相信這些了,只要我的槍里還有一顆子彈,我將永不默然承受這無端的苦難,如果上帝不渡我,我就自己在來生之路上殺出一條血路。 他后退一步居于觀靈身后,虔誠道:“三位請吧?!?/br> 教堂大門打開的瞬間,里頭滲進一絲金色的陽光,門口雕塑的獅子,鷹,牛,天使剎那間好像被鍍上了一層金身,明亮的天光透過彩色玻璃照射進來,仿佛已無陰霾,里頭分明沒有人在吟唱,卻好似有圣歌飄向耳邊。 厚重,一種厚重感撲面而來,延續的歷史與希望裹挾在每一粒塵埃里,落到每個人身上,就是一種厚重感。 彌賽亞沉默著望著觀靈的背影,四面八方傾瀉而下的陽光給他鑲嵌上了層層光暈,干凈修長的背影讓人恍惚間產生了幻覺,莫名生出一種滄桑之感,就好像他也同這座教堂中其他立了千百年的雕像一樣,曾在千百年前就見證過文明的隕落與興起。 他揚起的臉在光暈之下幾乎白得發光,西方骨與東方相在他的身上結合到了極致,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美讓人幾乎挪不開眼睛。 彌賽亞試圖將觀靈與這座教堂想象在一起,幻想出他幼小的身影在這里奔跑時的模樣,然而朦朧又清晰的,一副雨夜圖景在他腦中宛若驚雷一般閃過,措不及防的,雨夜中的那個長發小男孩抬起了頭,好像跨越千百年直直地與他對望。 他渾身臟兮兮的,躲在一堆廢棄的垃圾堆里,渾身上下布滿了駭人的傷口,尤其是心口一到貫穿傷讓他的存活成為了完全的神跡,一朵自胸口噴涌而出的血之花染紅了他身上骯臟的衣衫。 望見有人過來,他無力地長大了嘴巴,在震耳欲聾的雨聲中好像說了什么 ——說了什么呢? 彌賽亞頭疼欲裂,然而他落在隊伍最末尾,沒人注意到他異常的神色,觀靈朝圣臺上望了許久,輕聲問道:“我是來找桑切爾神父的?!?/br> 修者明顯一愣,許久都沒有回話,觀靈心有疑惑地回頭,只見他面露悲情,輕輕地呼了一口氣,閉眼沉痛道:“您來晚了,神父昨日病逝?!?/br> 第31章 圣威爾伍德(二) “病逝?!”希伯萊聞言驚呼起來。 “是的,”修者一臉沉痛地說著,比了個安息的手勢,“三位來得不是時候了,桑切爾神父昨晚就去世了,尸體今天早上被人發現,眼下正在籌備明天的葬禮?!?/br> 彌賽亞眉頭微蹙,他們追尋著歷史數據流一路查到這里,結果剛剛抵達教堂,就發現神父昨晚已經去世了,這一切難道不是有些太巧了嗎? 他問:“請問神父的死因是?” 修者答:“是顱內芯片過熱導致爆炸,我們發現他的尸體時,已經沒有挽回的余地了?!?/br> “爆炸……”希伯萊喉頭滾了滾,難以置信地望向修者。 修者點了點頭:“對,就是您想的那個樣子,顱內爆炸……天吶,愿他安息……” 他抬起頭望向教堂里那盞巨大的十字架以及受難的耶穌,在胸口默默比了個十字,真誠道:“可憐的桑切爾神父,連上帝都認可了他所承受的苦難,召喚他進入天國去了,愿他安息?!彼赝嫔林氐娜?,真誠道:“天色漸暗了,三位不妨就在此處歇下,明天就是桑切爾神父的葬禮,三位不如等到明天參加完他的葬禮再走吧?” 他語調中有一種淡淡的哀傷:“如你們所見的,我們這兒已經幾乎沒有人了,桑切爾神父身前曾幫助過不少的人,然而他們最終也都追尋他們的賽博夢去了,沒有人最終留了下來,我想至少在桑切爾神父死后,讓他知道還有人到來這片土地?!?/br> “觀靈?!彼従徧痣p眼說:“您知道的。首先,神父愿一切真善美與你同在,其次,神父愿你與他同在?!?/br> 彌賽亞聞言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觀靈,只望見他一個挺拔瘦削的背影。 毋庸置疑的是,觀靈在費爾雯多大教堂有著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無上地位,這種地位甚至可能超越了桑切爾神父,然而究竟是什么呢?觀靈明是桑切爾神父多年前在大街上撿到的流浪子,究竟是什么,才能在一個教堂內的地位甚至超越神父呢 ——是神本身。 這個想法突然劃過彌賽亞的腦海,使他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然而仿生人并沒有這個功能,他可能只是為這個想法一震,可是無論如何,事情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