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趙瑾笑了笑,“傻丫頭,為了這么一點事,你將你自己繞了這么深。前幾日是誰讓我不要胡思亂想的?怎么今日反倒自己又犯了?” 秦惜珩道:“既有莊周夢蝶之說,那會不會真的存在這樣一個夢,我在那里離你那么遠,也對你百般不搭理,等到過了許多年才知道你的情深義重,可惜后來不論如何悔悟,也再不能見到你一面?!?/br> 趙瑾被她說得愣住,很快又笑道:“別胡思亂想,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好了,圣上還與你說了別的事情沒有?” “沒有了?!鼻叵х癜研胚f來,趙瑾一目掃完,問道:“你想怎么回信?” 秦惜珩道:“既然已經讓樊二哥代為傳話,回不回信的也沒有必要了。當務之急,是與韃合開誠布公地對談一次?!?/br> 趙瑾順了她的意思,言書一封后派人送去了韃合,不出一日,對面就傳來了回話。 不同于與車宛和蒼狼部接壤的梁州和甘州,寧遠邊線靜如一潭死水。秦惜珩在驛站外擺了茶案煮茶,聽見了漸漸靠近的零碎馬蹄聲。 公策迪一見著她,眼中的覬覦便直直地露了出來,他看著這副攝人心魄的沉魚之顏,冷笑道:“阿珩,你可讓我好找啊?!?/br> 秦惜珩裝作沒看到他的眼神,頷首輕點兩下,“世子坐吧?!?/br> 公策迪防備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站著的守衛,說道:“阿珩,你倒是讓我意外,竟然會主動找上我。這段時間,你一直都在梁州是不是?” 秦惜珩淡淡道:“我這人不愛兜圈子,今日在這里等候,是與你有事相商?!?/br> 公策迪心中雖然戒備,但還是在她對側坐了下來,道:“商議什么?求我不要對梁州出手,還是求我放過趙瑾?” 秦惜珩聽到這一句,正眼去看他時目露諷色,“我說世子,你不知道什么叫做自知之明嗎?” 公策迪道:“我只知,你該是嫁給我的?!?/br> 秦惜珩哼笑一聲,帶著些冷意道:“那我只能勸你,少想些癡人說夢的醉話。你以為我今天敢來這里,身后就是無兵無勢嗎?再說了,你想娶我,你消受得住嗎?” 公策迪不以為意,“這有什么是我消受不住的?” “當然有?!鼻叵х竦?,“能配得上我的,至少也是能夠震住孤魂野鬼的天煞命格。世子,你若不服,不如與我比試一場?” 公策迪問:“比什么?” 秦惜珩看著他道:“比誰不怕死?!?/br> 公策迪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問道:“什么意思?” 秦惜珩道:“我與你各騎一匹馬,互相蒙住眼睛,就這么對向而騎,誰先停下,誰就是怕死?!?/br> 公策迪瞳眸一震,馬上道:“這有什么好比的?!?/br> 秦惜珩嘴角揚起,故意道:“你怕了?” 公策迪被她這么一激,正要說話,臨了又突然反應過來,并不應她這話,“可笑,我為何要與你比這個?” 秦惜珩道:“你能這么說,倒也算個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那就不要做腦子不靈光才會做的事?!?/br> 公策迪皺眉道:“你想說什么?” 秦惜珩道:“我的意思很簡單,那便是自此往后,你我兩族再也不需要用公主和親來結誼。實話跟你說,茉那早就不在邑京了,我送她回了韃合?!彼炝送鞂挻蟮男淇?,露出青蔥手指來,將一枚指戒給他看,“這便是茉那給我的?!?/br> 公策迪自是不信,“你說她在韃合,她就一定在韃合?” 秦惜珩道:“你可以不信,但我今天把話擺在這里,你應也好,不應也罷,那都無甚所謂。不過我事先再與你說一句,你若是不應,那即便是蒼狼部出面也保不住韃合現在的太平。世子,甘州的賬,你想讓我單獨與你算算嗎?” 公策迪一拍桌案,微微帶怒道:“你威脅我!” 秦惜珩淡聲道:“那又如何?你若是有膽,又何懼一場交戰?又或者說,你又何必害怕與我比一場馬?世子,大楚有句話叫做先禮后兵。我今日做足了禮,但你若是給臉不要臉,那咱們只好戰場上見了?!?/br> 公策迪哪能在她面前輸了臉面,是下也道:“你是想欺我韃合兵弱,不敢應敵嗎?你要是這么想,那可就大錯特錯?!?/br> 秦惜珩道:“事到如今,你還想倚仗蒼狼部?希德格之前拉攏韃合,是為了應對巴圖蘇在部族里的勢力,現在最要緊的巴圖蘇死了,他就是古納川最有可能既定的即位人??蛇@樣他就能大權在握了嗎?別忘了,他還有兩個異母的兄長。世子,你覺得在這個關頭,他會放下爭搶汗位的機會,轉而來襄助韃合,與朔北乃至劍西為敵嗎?” 公策迪當然知道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但他心里實是咽不下這口氣,咬牙切齒道:“那你想怎樣?” 秦惜珩飲盡了手上的這盞茶,咬字清晰道:“宜國公主,從來不曾和親韃合,不僅如此,往后的大楚與韃合,再也不會有任何一方使用公主和親的手段來維系兩國平和?!?/br> 公策迪恥笑道:“你說你不曾和親,可這消息早就人盡皆知?!?/br> 秦惜珩道:“青史自有人定,我說沒有過,那就是沒有過。千秋萬代之后,今日之物都歸于塵土,而舊日里發生過的這些,后人只能從史書里看到。我不懼當下的言語如何評說,我要看的只是百世之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