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參頓時語噎，過了一會兒又問：“你真想好了？侯爺會答應？”

    察柯褚道：“我管他答不答應，我現在就去孜州?！?/br>
    他放下弩弓真的走了，陳參愣了片刻，趕緊先來了趙瑾營中，掀簾就道：“侯爺，察柯褚要去孜州，這會就在收拾東西了?！?/br>
    “什么？”趙瑾一驚，“他來真的？”

    陳參道：“卑職看著不似玩鬧。侯爺，卑職勸過了，可他犟得很。要不你去看看？”

    趙瑾往椅背上一躺，賭氣道：“不去?！?/br>
    察柯褚性子倔有脾氣，她難道就沒有嗎？

    陳參傻了眼，“那……”

    “讓他去！”趙瑾板著臉道，“他要真有本事，就去孜州自己做到疾風營的正隊。我倒要看看，他這么做是不是就能咽下這口氣了?！?/br>
    陳參一時進退不是，趙瑾坐了一會兒冷靜下來，小聲說了句“麻煩”，找了張空白的紙來，提筆蘸墨快速地寫了點什么，落印之后遞給了陳參，“讓人把這個送到孜州疾風營，就說察柯褚是我派去的，讓他們看顧著點，別跟他計較?！?/br>
    “是?！标悈⒕椭磊w瑾不可能真的對察柯褚不管不顧，他接過這上了印的調令書，請示道：“侯爺，卑職也想去孜州?！?/br>
    他解釋道：“侯爺說了，軍中的品階都是靠自己博取來的，眼下孜州為重中之重，卑職想去那里試試?！?/br>
    趙瑾想了想，便答應了，“那你去吧，替我看著點察柯褚，別讓他鬧事?！?/br>
    她提筆又寫了份調令，道：“正好，你一并帶過去，見到宣伯替我問聲好，需要多少軍需只管說，我來撥?！?/br>
    陳參道是，剛接了這份調令書，轉身便碰到卲廣進來，著急道：“侯爺，察柯褚說要去孜州，我們攔也攔不住?！?/br>
    趙瑾平靜道：“攔不住就別攔，我已經下了調令書，就讓他去吧?！?/br>
    陳參訕訕地把手里的調令給他看，卲廣還沒回過神，那主帥的位置就已經空了，趙瑾掀了簾子出去，留下一句話，“我回去一趟，晚上來巡夜?！?/br>
    “啊……好?！眳p廣看著那簾子起開又合上，與陳參四目相對看了一會兒，納悶道：“這是……真吵架了啊?！?/br>
    陳參一攤手，苦笑道：“算了，別蹚這渾水。我也請了去孜州的調令，就和察柯褚一起走吧，他這脾氣，還真是讓人不放心?！?/br>
    趙瑾在府前下馬，進屋正趕上秦惜珩用午膳。

    “回來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鼻叵х褛s緊讓人去拿碗筷，又道：“上趕著吃我的殘羹剩飯？”

    趙瑾本來一肚子郁氣，現在聽到她的聲音，那股煩躁就退去了很多，笑道：“能吃一口殿下的殘羹剩飯，那也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br>
    秦惜珩白了她一眼，先舀了一碗湯給她，道：“好好說話?！?/br>
    趙瑾一口氣喝完了，指著桌上的豆芽道：“喂我一口?！?/br>
    秦惜珩挑了幾根喂給她，趙瑾得寸進尺，含著她的筷子不放，將那上面的湯汁吮了個干凈。

    “松口?！鼻叵х窈眯Φ乜粗?，“你今天怎么了？”

    趙瑾松了牙關，道：“沒什么，就是累得很，想你陪我?！?/br>
    秦惜珩道：“那就先吃飯，吃完了我陪你?！?/br>
    趙瑾往她身邊又靠近些，道：“你喂我吃?！?/br>
    秦惜珩放下筷子，在她額上一敲，“趙懷玉，你多大了？”

    趙瑾趁機握住她的手，頭枕上了她的肩，“跟我多大了有什么關系？多大了也想你喂我?！?/br>
    秦惜珩猜到她肯定又遇到了什么不痛快的事，也不戳破，只是問道：“那你想吃什么？”

    趙瑾點了幾個盤子，“這個，這個，還有那個?！?/br>
    秦惜珩承著她上半身的重，耐心十足地喂，趙瑾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坐直了身自己舀湯，道：“你好好吃吧，不用管我了?！?/br>
    “是不是需要錢？”秦惜珩也不吃了，直接問道。

    趙瑾把今天的決議跟她講了，憂心忡忡道：“錢倒是其次，我現在等著朔方回信?！?/br>
    她把筷子重新塞到秦惜珩手中，露了個笑，“快吃吧，不用這么看著我。我除了有點累，真沒別的事?！?/br>
    秦惜珩吃完了剩下的飯食，問她：“歇個午覺嗎？你昨晚就睡了不到兩個時辰?！?/br>
    趙瑾掩口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問道：“你是不是還有好多賬目要看？”

    “我早就想好了?！鼻叵х窭M了內室，指著改造之后的書案給她看，“我讓人換了張矮案，也在地上鋪了竹席，現在天熱，直接就能在竹席上睡?！?/br>
    趙瑾托著她的臀將人高高地抱起，又輕輕放在矮案前的竹席上，自己也貼過去靠在她的肩頭，說道：“你抱我睡?！?/br>
    秦惜珩低下頭去吻了她一下，笑道：“好，我抱你睡?！?/br>
    趙瑾半瞇著眼看著矮案上高高堆起的冊子，牽住了秦惜珩搭在她腰間的手，含含糊糊道：“別太累了?！?/br>
    “睡吧?！鼻叵х竦恍?，以一只手臂護住趙瑾的腰身，另一只手拿起筆在硯臺里蘸了蘸墨，開始寫起什么。

    趙瑾往她頸下縮了縮，尋個舒服的位置后，呼吸聲慢慢地就沉了。秦惜珩寫完了字，順手拿起一旁的蒲扇擺動兩下，給趙瑾扇去暑熱，不多時又放下扇子，從那一沓冊子里面抽出一本來慢慢地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