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田氏捂著口鼻緩和著對她的心疼,點頭道:“等你好了,就回家來?!?/br> 林佳書無力地笑了笑,在模糊的視線中好似看到了秦瀟。 一屋子的宮人對他行禮,秦瀟擺擺手,徑直來到林佳書床邊,急切地問她:“佳書,你怎么樣?” 林佳書任他捧著手,說道:“我陪不了圣上了?!?/br> “胡說?!鼻貫t用袖子給她擦汗,“佳書,我已經把圣旨擬好了,是皇后,你以后就是我的皇后。咱們有兒子了,他是太子?!?/br> 林佳書虛弱地搖頭,“我坐不住這個位置,二郎,我什么都幫不了你?!?/br> 秦瀟道:“我說你坐的住,你就坐的住?!?/br> 林佳書看著他,眼淚垂流下來,“可我好怨你啊,我jiejie……jiejie一家……” 秦瀟沒有半聲辯解,陪著她無聲地落淚。 林佳書又道:“我當初不該跟著jiejie去那場私宴的,這樣一來,我就不會遇上你了,也就不用從東宮住到芷蘭宮。二郎,我后悔了,我想回家?!?/br> 秦瀟含著哭音道:“等你身子好了,我們就回家?!?/br> “回不了啦?!彼χo秦瀟擦干了淚,“三郎膽子小,又貪玩不愛學,你不要怪他?!?/br> “我不怪他?!鼻貫t勉強笑著,“我拿他當我自己的兄弟看待?!?/br> 林佳書點頭,“還有石昭容,你不要怪她,是我主動提起的,她并不知道?!?/br> 秦瀟答應,“好,我不怪她?!?/br> 林佳書用最后的意識想盡了一切事情,直至實在是沒有什么要說了,才問道:“我能看看孩子嗎?” 秦瀟趕緊讓人把孩子抱來,強忍著笑意對她道:“佳書你看,這孩子長得多好?!?/br> 林佳書看了半晌,覺得眼前眩暈,聲音逐而弱了下來,“是啊,像二郎?!?/br> 宮人端來剛熬好的湯藥,“貴妃,快把藥喝了?!?/br> 林佳書抿著嘴,看了秦瀟一眼后,搖頭道:“不吃了?!?/br> 她不愿看著jiejie一家陰陽兩隔,而她卻還好好地活在這里,她做不到像從前那樣對秦瀟心無隔閡。 深宮里的夜那么漫長,她不知等過秦瀟多少個時辰,每每夢醒,她習慣地去觸摸身旁,可那里冷冰冰的,她便覺得孤獨沒頂而來。 她能有多少年的花容樣貌?能有多少耐心陪著秦瀟繼續往下走?她不敢賭,也不想知道。 熏香里的花氣沁入了肺腑,林佳書辨認出了幾種,這是臘梅、忍冬、茉莉、幽蘭……還有一種香。 但她想不到還有一種什么香。 視線正在歸于模糊,她疲虛地睜不開眼,口中掙扎地再喊秦瀟:“二……” 秦瀟知道她正在叫著自己,擁緊了她將耳朵貼近她的嘴唇,說道:“我在這里?!?/br> “……郎?!?/br> 半音之后,內室之中全都歸于了平靜,宮人們跪地成片,清晰地聽到了秦瀟的抽泣之聲。藥湯放置一旁,還在翻滾著溢出熱氣,在那不起眼的角落里,氤氳青煙淡下了顏色,獸嘴里的香料已經燒了個干凈。 第188章 聯手 秦瀟摟尸慟哭,嚎啕出聲。 明明在幾個時辰前,林佳書還在陪著他用膳,他還與她說,晚上會早點來芷蘭宮陪她。 也不過是短短幾個時辰而已。 夜色如約來臨,秦瀟遣散了所有人,他沒點燈,就這么感受著林佳書的身體逐漸冰涼,最后僵硬成鐵。 他忽覺一個人活著,好似也沒什么意思了。 室內的香氣斷了,秦瀟雙眼空洞地望著黑暗,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宮人將孩子抱給他時說過的一句話。 “小皇子雖是早產,個頭卻和尋常足月生的孩子差不了多少?!?/br> 他驀然捕獲到這一幕,忽然又是深想,若這孩子是足月出生,那生產的時候…… 秦瀟驟地起了一身寒顫,迅速起身叫來芷蘭宮的首官宮人秋白。 “圣上?!鼻锇滓娏怂鸵?,秦瀟手一抬,“不必了,站著說話就好?!?/br> 秋白問:“圣上有什么吩咐嗎?” 秦瀟道:“朕要你將今日出入產房的人全部寫下來,還有那些用過的藥也要寫?!?/br> 寧太后從佛前起了身,這才來問俞恩,“那邊如何了?” 俞恩道:“回太后,林貴妃歿了?!?/br> 寧太后很是平淡道:“嗯?!?/br> 俞恩又道:“圣上很是悲痛,現在還守在貴妃身邊,連剛出生的小皇子都沒看幾眼?!?/br> 寧太后道:“林氏不能留,長痛不如短痛。有她在,瀟兒去不了旁的宮苑,別的就更不用談了?!?/br> 俞恩順從地點頭,說道:“圣上多半要立小皇子做太子,太后可要將小皇子接來照養?” “也好?!睂幪蟮?,“總歸是現在只這一個孩子,我親自看著倒也放心?!?/br> “太后!”一名宮人著急地進來,稟道:“石昭容在宮里懸梁自盡了?!?/br> “什么?”寧太后鬢角一抽,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宮人道:“也是才發現的。聽聞貴妃早產皆是起于石昭容多言,圣上也斥責了石昭容幾句,不許她在芷蘭宮停留。想來昭容是怕圣上責罰,這才自尋了短路?!?/br> 寧太后咬牙切齒道:“真是個孽障!我怎么會生出這么個沒用的東西!還不如當初直接掐死了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