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或許我猜的不對?!睘趺杉伟櫭嫉?,“二十多年前,趙世安剛來梁州的時候,那兒就是塊蠻荒地。大楚皇帝不是愚蠢的人,他們那邊有個詞叫自掘墳墓。如果大楚不希望劍西的三州再次變成從前的樣子,他們就得像供奉騰格里那樣供著趙瑾?!?/br> 穆措嘉道:“可是就我們所知道的,大楚皇帝要更加重視北邊?!?/br> 烏蒙嘉道:“大楚人一向心眼多,所以糾葛也多,彎彎繞繞的,我猜不透。雖然部族里最不會缺少的就是紛爭,可是像大楚這樣的國,人那么多,紛爭只會更多。我一直在想,如果大楚皇帝不看重劍西就好了,又或者說,如果趙瑾失去大楚皇帝的信任就好了,這樣的話,劍西的三州就該變天了。到那個時候,羌和沒了人庇護,別說是格蘭麗,就連整個羌和都能收歸我的囊中?!?/br> 穆措嘉暗暗出聲,“可大楚皇帝怎樣才會不再信任趙瑾?” “是啊?!睘趺杉慰粗稚系陌庵?,也若有所思道,“我曾無數次祈問過騰格里,究竟要如何,才能讓趙瑾失去信任?!?/br> 第092章 沉浮 趙瑾端坐帳內,看著眼前的這名監軍判官,“你叫孫通?” 孫通略略低頭,“是?!?/br> 趙瑾對著他看了一會兒,總覺得這副面孔眼熟,卻又實在是不記得在哪里見過,遂問道:“我是不是見過你?” 孫通道:“當日獵場遇襲,臣也伴隨在圣駕左右?!?/br> 他這么一說,趙瑾便記了起來,“還真是?!?/br> 孫通又道:“臣之前是內仆局的一名掌吏,因護駕有功,被調去了內諸司?!?/br> 趙瑾不清楚他與夜鴿的確切關系,于是試探著說了一句暗語,“入秋之后,梁州的天暗得越發地早了?!?/br> 孫通道:“冬日里的時辰短,是這樣的?!?/br> 看來這人與夜鴿毫無關系。 趙瑾心里有了數,又問:“你是哪兒的人?” 孫通道:“臣就是邑京人士,因家里實在是窮得揭不開鍋,這才入宮做了內臣?!?/br> 趙瑾閑話家常地問了點東西,便把梁州的軍冊簿子和軍餉記賬給他,“都在這兒了,現在要對一遍嗎?” 孫通笑了笑,“侯爺既然把這個給臣,那么接下來要審對的人,就不是臣了?!?/br> 趙瑾頷首,“孫判官慢走,不送了?!?/br> 等人走后,韓遙問道:“侯爺,什么意思???” 趙瑾道:“他不是此行的主使,但我既然點了他來營中見習,那他回去之后,自然要對姜眾有些交代?!?/br> 韓遙道:“可那是咱們的軍冊和賬簿?!?/br> 趙瑾道:“我要給他們看的就是軍冊和賬簿。每每上報軍餉時,他們不是總覺得我要的多嗎?那我就讓他們看看,究竟是我要的多,還是梁州原本就有這么大的需求?!?/br> 孫通剛進驛館,就見姜眾在屋檐下站著發呆,他揖禮之后將手中的軍冊和賬簿遞交過去,“稟姜監軍,這是梁州的軍冊和賬簿?!?/br> 姜眾那日被嚇破膽后,回到驛館連續幾晚做夢都是被人捆在靶子上受箭,他心驚膽戰了好幾日才緩和了幾分,現在看到軍冊和賬簿,就好像看到了黑白無常的索命符。 “不看了?!彼褨|西推給孫通,“你回頭對一下就行了?!?/br> 孫通道了聲是,便帶著兩本簿子去了自己屋中。 姜眾煩亂地進屋,又聽到有人叩門,他不耐煩地問了一聲:“誰???” “監軍使?!蓖饷媸峭鯐x在說話,“是小人?!?/br> 姜眾開了門,問他:“怎么了?” 王晉回身看了看后面,便一腳踏進了姜眾的屋子,趕緊關門。 “監軍使,咱們就一直這樣嗎?”他不安地看著姜眾,“方才我見你連軍冊和賬簿都沒看,這……這能行嗎?萬一寧相那邊催問,那可怎么辦?” “能怎么辦?不怎么辦。那儀安公主是個什么性子,你之前難道沒有聽說過?那可是皇后從襁褓里親手養大的,一應住行堪比嫡出,是個連寧三公子都不敢招惹的主兒,就連太子也管不了。你說,是你和我硬,還是她硬???這事咱們要是敢開口,她就能直接要了你我的小命。咱們賠了命沒得活,可你覺得有誰會真的罰她什么?” 姜眾嘆了口氣,“有這么個祖宗在,咱們別說是監軍,現在就連軍營的大門都進不了。我也是倒霉,被派來這種窮山惡水鳥不生蛋的地方也就算了,這一天天的,連頓像樣的吃食都沒有,日日都是饅頭清粥配醬菜?!?/br> 王晉道:“可之前不是說,公主與趙侯不對付嗎?怎么這次看著,全然不像傳聞中說的那樣?” 姜眾在他頭上一敲,“你也不看看公主大婚都多久了,就算是養條狗,幾個月下來也該有些感情了吧。況且像趙侯這樣的紈绔,早就閱女無數,自然能將公主哄得服服帖帖?!?/br> 王晉愁眉苦臉道:“若是如實對寧相講,就要被公主弄死,若是什么都不講,回頭就要被寧相弄死。左右看來總是逃不過一個死!我原本還以為是個好差事,誰知道是這么個吃虧不討好的活!” 姜眾已經放棄了掙扎,“命不好么,就活該被人這樣擺弄?!?/br> 王晉道:“可寧相那邊要是問起來,咱們要怎么說?” 姜眾煩悶的就是這個,現在聽他反復提及,愈發覺得煩,當下就開始轟人,“行了你先回去吧,這事我再想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