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狈盾倾读算?，“公主jiejie你怎么了？”

    趙瑾剛巧進來，繞過屏風見到這兄妹倆，先是一愣，隨后笑道：“你倆怎么來了？”

    秦惜珩當即投去目光，看得趙瑾頓時起了一身寒顫。

    范可盈道：“聽說公主jiejie病了，我們來看看?！?/br>
    “小病而已，已經好了?！鼻叵х衩銖姏_他倆笑了笑，“我還有些話要跟懷玉說，等下次我的身子好全了，你們再來吃茶好不好？”

    范芮人精似的快速瞥了趙瑾一眼，趕緊點頭，“好，那我們下次再來?！?/br>
    兩人離開后，秦惜珩收了笑，開口就問：“你昨夜究竟是出兵，還是刻意去劫糧？”

    趙瑾這才明白方才那道眼神的含義，問道：“是阿芮說的？”

    “你別管是誰說的?！鼻叵х褡穯?，“你不是都已經打算用烏桕蠶絲來換取糧食了嗎？為什么還要做這么冒險的事情？”

    趙瑾道：“臣就算預料得再好，心里也總會擔心出紕漏。反正糧食不嫌多，先去劫一點也無妨，就當是問車宛討些債?！?/br>
    秦惜珩看向她的右肩，就在剛剛，她還給那道傷上過藥，親眼看到過傷口的全貌。

    趙瑾又說：“臣不敢有十足的把握，事關三州軍士的口糧，臣這么搏一回，雖然只能解燃眉之急，但也算值了?！?/br>
    秦惜珩捏了捏拳。

    要不是被逼得沒有辦法，她的懷玉何至于鋌而走險去劫車宛的糧。

    那道傷像是烙入她心底的一枚印，她看過碰過，心疼完了，就只剩眼淚不自覺地流。

    她第一次對秦瀟失望又懷怨。

    “公主哭什么？臣不是還好好地在這里？”趙瑾笑笑，遞了自己的帕子給她。

    “趙懷玉?！鼻叵х襁B名帶姓地喊，“你下次再敢做這種不要命的事，我就自己找根梁吊死，一了百了?！?/br>
    她淚眼婆娑，氣洶洶地接了趙瑾的帕子拭淚，瞪道：“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趙瑾逗她，“好兇啊。但這么一算，公主有好些日子沒這么兇過臣了?！?/br>
    秦惜珩沒忍住，真被她惹得笑了一下。

    “這樣就算兇了？那我還有狠的時候?！鼻叵х窆室鈬樆Ｋ?，“你可不要小瞧我，我狠起來可是連我自己都會覺得怕的?！?/br>
    趙瑾輕笑兩聲，“是，圣上是大老虎，公主是小老虎，小老虎可厲害著呢，比大老虎還要威武?！?/br>
    秦惜珩的眼淚這下徹底沒了，她將帕子往趙瑾身上一甩，又有些帶氣道：“趙懷玉！”

    趙瑾持著方才淡淡的笑意說道：“臣在?！?/br>
    秦惜珩一肚子的埋怨此刻又煙消云散，對著這個人，她實在是拿不出半點脾氣。

    “算了，這次放過你?！彼÷曊f著，又把扔給趙瑾的帕子搶回來，“我的?！?/br>
    趙瑾看她把帕子收進袖袋，笑說：“公主可真是不講道理?！?/br>
    秦惜珩又瞪了她一眼，“你這幾日哪兒也不許去，好好地在床上養傷。每日我若是不起，你也不許起。那些早課和晚課，全停了?！?/br>
    趙瑾抿著嘴笑，“好，聽公主的?！?/br>
    秦惜珩問：“你不是要看軍報嗎？怎么來了？”

    趙瑾遞了一本簿子給她，“這是府上的賬?！?/br>
    秦惜珩沒懂她的意思，“府上的賬給我做什么？”

    趙瑾道：“臣平日里多在營中，半年不在府上的時候也有。公主若是不嫌累，還請幫臣管管賬?！?/br>
    她一個人在房中悶坐了半天，覺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府上的賬目全部交給秦惜珩。她說不出那個廉價的“謝”，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這本是總賬，其他的賬冊還放在臣的書房里?！壁w瑾雙手托著簿子送到秦惜珩身前，鄭重說道：“請公主不要拒絕?！?/br>
    秦惜珩沒接，她看著簿子，心里已然有了被接納的淡淡愉悅，嘴上卻說：“賬目這種東西又多又雜，你要我給你管這個，總得給我一個什么名分?！?/br>
    趙瑾想都沒想，一句話脫口而出：“公主現在不是占著這個名分嗎？”

    秦惜珩道：“那你說說，我同你究竟是什么關系？我難道是占了府上管事的名分，必須得替你打點賬目？”

    那兩個字隔著一層薄薄的窗紙，一捅即破，可趙瑾含在喉間，覺得燙嘴。

    “嗯？”秦惜珩故意催問，“什么關系？”

    趙瑾微微垂眼，索性心中一橫，把這兩個字說了出來，“夫妻?！?/br>
    秦惜珩道：“但你日日公主長公主短的，我怎么覺得不是夫妻？你起碼，得叫我一聲夫人不是？”

    這兩個字于趙瑾而言可謂是更加難出口，她壓著視線遲疑了半晌，正要開口，手中的賬簿就被秦惜珩接了。

    “既然喊不出口，還是別勉強了?！?/br>
    秦惜珩眼中的光芒略微黯淡，她抱著賬簿，對趙瑾道：“賬我收了，但名分什么時候給我？”

    趙瑾本以為自己想到了一個好法子，沒曾想倒是把自己推入了一個難以言說的巨坑。

    秦惜珩忽然笑了笑，捏捏她的耳垂，說道：“念你還是個傷患，這次就算了，不逼你。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今天送了這個賬簿給我，我倒是也該回贈些什么才好?！?/br>
    趙瑾目露茫然，秦惜珩放下賬簿，從自己枕頭的隔層里取出一張信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