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一無是處?”秦惜珩苦笑一聲,“你若是一無是處,那整個邑京都是比你還不如的世家子弟。懷玉,你為什么不愿意試著接受我?我可以做到你滿意的樣子?!?/br> 趙瑾道:“臣只是不希望公主再次癡心錯付,你是個很好的姑娘,會有更好的人等著你?!?/br> 秦惜珩道:“我說了,我不在乎你身體的那點隱疾。你說我很好,你又何嘗不是?” 她眼睛一紅,控制不住地抱上趙瑾,聲音哽咽,“三年前你已經丟下了我一次,現在你還要再次丟下我嗎?” 趙瑾沉默地任她抱著,心中絞如亂麻。 她沒有膽量在秦惜珩面前說破自己的身份,她身上系著劍西三州的存亡,她賭不起,也不敢賭。 “公主,臣真的不會是你想要的那種樣子?!壁w瑾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背,“而且,臣不能保證戰場上沒有半點風險……” “你住口!”秦惜珩一把捂住她的嘴,氣急敗壞道:“你敢這么想試試看?!?/br> 趙瑾移開她的手,說道:“公主不愛聽,那就當臣沒有說過。檀英的事,臣敬謝公主大恩?!?/br> “這么廉價的一個字,你怎么好意思一次次在我面前說?”秦惜珩看著趙瑾,不出意料地沒等來回答,于是她再退一步,道:“那我也要去梁州?!?/br> 趙瑾沒法再做阻攔,嘆氣道:“若是圣上與皇后同意,臣不敢有異議?!?/br> 秦惜珩終于露了一抹難得的笑,余光快速一瞥桌案上未寫完的奏章,語聲輕快道:“這可是你說的?!?/br> 趙瑾看著這位小祖宗顯露的笑容,身體沒來由地一顫,心中發毛之際幾乎能夠看到返回梁州后的種種。 傅玄化最終得了個黥刑和流放胤州的下場,趙瑾聽到這確切的消息時,高懸了這么多日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奏請離京的折子也已經送去了宮里,現在只等楚帝批紅,她就能重返梁州了。 此次入京短不過三個月,趙瑾卻覺得恍若過了三年。就在她靠在躺椅里對著屋梁出神時,院門忽然被人用力地推開,急促的腳步聲隨之越來越近。 “侯爺!”韓遙滿頭大汗進來,趙瑾偏頭看過去,問道:“折子送進宮了?出什么事了,這么著急?” “剛、剛剛……”韓遙喘了一口氣,道:“收到了夜鴿的飛報,車宛蠢蠢欲動,有出兵的可能?!?/br> 趙瑾的心臟短暫性地停了一瞬,她幾乎是從躺椅里彈了起來,問道:“屬實嗎?” 韓遙道:“范先生在信里說,車宛尚且未過羌北,只是就咱們對烏蒙嘉的了解,他這次應該不是單純地挑釁那么簡單?!?/br> 趙瑾抬腳就往外去,可剛剛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 她能提前知道這些,全是因為有夜鴿的快馬傳書,可朝廷的驛報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也沒有這么快。 “侯爺?”韓遙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停步,“你怎么了?咱們現在不是應該趕緊向圣上請辭回梁州嗎?” “不行?!壁w瑾搖頭,解釋道:“圣上的批紅還沒下來,我就沒有理由離開?,F在朝廷的驛報還未到,我們若是此時走了,等到驛報抵達邑京,不免會引人懷疑?!?/br> 梁淵侯未及批允離開,而她前腳剛走,后腳就傳出車宛進犯的消息,這世上不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除非她另有途徑提前知道。 朝廷的驛報一日不來,她就一日不能開這個口。 韓遙急道:“可要等朝廷的驛報抵京,至少還要兩日,兩日里可能出現的變故太多了,倘若烏蒙嘉趁著侯爺你這次不在梁州,將羌和蕩平……那、那到時候岌岌可危的就不止劍西三州了!” 趙瑾何嘗不知這個事實,她咬咬牙,只能寄希望于最好,萬分忐忑道:“現在說再多也沒有用,但愿幾位將軍能及時增援?!?/br> 接下來的每一天,于她而言都是度日如年。 “懷玉?!鼻叵х窠o她夾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有些擔心道:“你怎么了?這兩天的臉色怎么不大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公主多慮了?!壁w瑾搖搖頭,十分勉強地提了提嘴角。 秦惜珩放下筷子,盯著她說道:“我聽說劍西的軍餉已經撥了,新兵的名冊也入了兵部的冊子,還有什么是值得你愁眉不展的?” 趙瑾抿著嘴唇,半晌過去仍是堅持道:“沒有,公主別問了?!?/br> 她越是這樣,秦惜珩就越是起疑。眼下的一切都是風平浪靜,除非梁州橫生變故…… 這個念頭剛起,秦惜珩便驟然品出了什么,猛然朝趙瑾看了過去。 朱雀門外,一匹棗紅色快馬狂奔著進入皇城,馬上的信差張大了嘴,撕心裂肺地反復喊道:“讓開!讓開!劍西急報!劍西急報!” 信差一路上不敢停歇,嘶吼著跑到宮門口,直接從馬背上栽倒了下來。羽林衛大步過來,信差從懷中掏出驛報,在劇烈地喘息幾陣后,啞著喉嚨吼道:“快!劍西急報,車宛已過羌北,凰葉原危在旦夕——” 第052章 壓境 梁州境外,丹沙峽外圍。 兩匹飛馬從峽谷外而來,臨近峽口時,忽地停了下來。 馬蹄在原地踟躕著,座上一名騎士瞇著眼看向前面,不大確認地問著同伴:“那是……人?” 就在十步以外的前方,那里極不自然地凸起著什么,與周圍平坦的沙地對比起來,顯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