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趙瑾道:“公主去時,那匹馬沒有上鞍是不是?腿上磨疼了吧?公主先別亂動,臣送你回去之后就走?!?/br> 秦惜珩沒想到她連這種細節都能注意到,臉上頓時有些發燙。 有侍女一直跟在后面,秦惜珩不便再開口,就這么讓趙瑾一路抱到了臥房內。 “去打盆熱水給公主擦臉?!壁w瑾吩咐完下人,又對秦惜珩道:“公主好好休息,臣走了?!?/br> “懷玉!”秦惜珩拉住她。 趙瑾有些茫然,秦惜珩又說:“你別走?!?/br> 這三個字帶了些哀求的味道,趙瑾想到她適才哭得那樣慘,也于心不忍,只能道:“好,臣不走?!?/br> 她左右一看,干脆就在床邊的腳踏上坐了,說道:“公主睡吧,臣就在這里寸步不離地守著?!?/br> 秦惜珩聽著這耳熟的一句話,心里一片悸動,搖頭道:“我不睡?!?/br> 三年前,她就是在這句話之后睡了一覺,醒來后一切都變了。 趙瑾問她:“公主用過飯嗎?要不,臣叫人傳膳?” 秦惜珩道:“我什么都不要?!?/br> 趙瑾無奈,“那公主先松開臣好不好?” 她不說還好,這么一說,反倒讓秦惜珩手上的勁更大了。 趙瑾約莫猜出了什么,道:“公主如果只是想找個寄托,臣并不是最好的人選。臣也說了,臣救公主只是出于本職,公主實在是不需要對臣感激什么?!?/br> 秦惜珩沒有多解釋什么,而是冷不丁地問:“你今天去哪里了?” 趙瑾也不瞞她,直說道:“去了一趟戶部和度支司?!?/br> 秦惜珩問:“催軍餉和糧草嗎?” 趙瑾點頭,“嗯?!?/br> 秦惜珩心里一緊,說話也不覺加快,“你要回梁州了?” 趙瑾道:“兩個月了,臣該回去了?!?/br> 秦惜珩再問:“這次撥給劍西的軍餉和糧草有多少?” 趙瑾不知該如何對她說,只得含糊搪塞道:“撐到秋天總是夠的?!?/br> 秦惜珩略是詫異,“才到秋天?” 趙瑾道:“朝廷自有安排,總不會短了劍西的吃穿?!?/br> 秦惜珩道:“我也想去梁州?!彼唤o趙瑾說話的空隙,又字字強硬地說:“我要跟你一起去梁州?!?/br> 趙瑾眼中閃過錯愕,隨后道:“公主不要賭氣,梁州貧瘠,不比邑京這般繁華,之前公主不是已經答應留在京中嗎?” 秦惜珩認真地說:“我沒有賭氣,去梁州也絕不是要做誰的眼線,我只是很想去?!?/br> 趙瑾左右不了她的決定,便旁敲側擊,“皇后只怕舍不得公主去那么遠的地方?!?/br> 秦惜珩道:“你說了,我不是為任何人而活。既然這樣,我為什么不能有我自己的選擇?” 趙瑾啞口無言。 秦惜珩又笑道:“你總這么排斥我做什么?我是洪水猛獸嗎?” 趙瑾如芒刺背,苦笑道:“臣不敢?!?/br> 秦惜珩道:“但我看你沒什么不敢的。之前在獵場未經我同意,就摘了我的鞋襪,今日也是,我同意你抱我回房了嗎?趙懷玉,我看你渾身是膽,敢得很啊,連父皇也不怕的?!?/br> 趙瑾越發不知該解釋什么。 秦惜珩看著她這一臉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的憋屈樣,不覺笑出了聲。 趙瑾見她此時情緒還不錯,于是趁機道:“有件事,臣想請公主手下留情?!?/br> 秦惜珩問:“什么事?” 趙瑾道:“臣聽說,公主今天罰了不少府中的下人,所以臣斗膽請公主高抬貴手,不要再追究他們了?!?/br> 秦惜珩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問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罰他們?” 趙瑾道:“人都喜歡說三道四,倘若真要一個個追究,那就沒完沒了了。臣都不在意什么,公主也不必為臣出什么氣?!?/br> 這出笑柄早就在邑京傳開了,秦惜珩想到在長春樓看到的那出戲,鼻間酸澀再起,她帶著些顫音道歉:“對不起?!?/br> 趙瑾見她眼圈發紅又要落淚,笑了笑說:“臣自知有錯在先,不怨公主。外面的人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吧,臣不日就要回梁州了,也沒必要計較這些?!?/br> 秦惜珩哽著聲說道:“你這個人,對誰都是一副笑臉嗎?” 趙瑾道:“天子腳下,諸事都要小心。況且臣手上還有兵,倘若言談舉止落人口舌,豈不是百口莫辯?” 秦惜珩平復下情緒,看著她道:“如果是這樣,那么從今日起,你在我面前不用有任何防備。我說了要保你,就一定會真真切切地保你?!?/br> 趙瑾微笑,“臣多謝公主?!?/br> “你今晚別走,就睡外間的榻上?!鼻叵х裾f完,似覺得自己太過強硬,又小聲問道:“好不好?” 趙瑾道:“臣的晚課還沒做,公主見諒?!?/br> 她拒絕得如此明顯,秦惜珩也不好再留,“那你早些休息,不要熬到太晚?!?/br> 趙瑾走后,下人才把不知換了多少次的熱水端進來,給秦惜珩擦洗。 “公主?!蹦氵M來就跪下,“裁制新衣的事,侯爺沒答應?!?/br> 秦惜珩回身看她,“沒答應是什么意思?” 凝香把原委講了一遍,道:“婢子辦事不利,惹侯爺生氣了?!?/br> 秦惜珩聽完并未責罵她什么,反而笑道:“剛才我還說他沒什么脾氣,他竟然就已經對你動過火了。算了,這事不怪你,他不想要,就不要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