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
他奶聲奶氣的道:“母親忙,我可以自己玩兒?!?/br> 安然見他如此懂事,愈發覺得心軟。故此安然干脆把手里的事都停了,專心陪著他玩了半晌。直到陸明修回來,把念哥兒抱過去的人,才換成了他。 “侯爺,臨安大長公主差人來送信了?!卑踩灰娔罡鐑汗怨缘目吭陉懨餍迲牙?,手里擺弄著一個各色布拼在一起做的小布老虎,便低聲說了今日姜嬤嬤來的事?!把埼胰ジ把??!?/br> 陸明修挑了挑眉,眼神微變?!肮蛔蛔×?。你答應了?” 安然應了一聲,“早晚都要來的。今兒不答應,明兒就又找出新的理由了。還不如早些去了,也省心?!?/br> “到時候把碧蘿帶上,你別看她年紀小,身手卻是不錯?!标懨餍迖诟懒艘痪?,他突然想到在安然身邊也要放上兩個身手好的人,便于貼身保護她。 “您還怕臨安大長公主把我怎么樣呀?”安然不由笑道:“那么多人呢,即便她是大長公主,也不能隨隨便便把我扣下。且她這個大長公主,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若是她不安分,恐怕皇上會頭一個把她收拾了吧!” 陸明修不由笑了笑,他才想說話,懷里的念哥兒卻是先開口了。 “我跟母親一起去,我會保護母親的?!?/br> 聽到念哥兒的話,夫妻兩個又是欣慰又是好笑。陸明修漆黑的眼眸中閃動著笑意,他放緩了聲音道:“那你可得好好吃飯,快點兒長大,練好功夫才能保護母親?!?/br> 念哥兒用力的點了點頭,神色專注又認真。 安然又把念哥兒好生夸了一通,便給把錦屏等人叫進來看著念哥兒,給陸明修使了個眼色。 “侯爺,我服侍您去更衣?!卑踩挥钠鹕?。 今日陸明修回來雖然還未更衣,可以往若是念哥兒也在,多半就是陸明修自己去了。今日安然還特意給他使了個眼色,一定是有話說。故此陸明修沒有多問,從善如流的跟著安然去了里間。 “侯爺,我把青萍給捆在了柴房里?!卑踩粠完懨餍弈昧艘患页5囊律?,走到他的跟前,便未加修飾的說了出來。 果然陸明修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專心等著小妻子的服侍。他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道:“要撬開她的嘴,讓她說些什么嗎?” 論起審問人來,他身邊的人可是不乏擅長的。比如此時跟著安然出門的馮毅,便是中個好手?!叭羰怯行枰?,你吩咐馮毅他們去辦就好了?!?/br> 安然雖說知道陸明修不會讓她下不來臺,可沒想到竟是如此的信任。 “您都不問問緣由?為何今日我突然把人給捆了?”安然解下了陸明修的腰帶,揚眉問道。 陸明修唇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自信的道:“夫人這樣做,自然有你的理由。我說了把這后宅都交給夫人,自然是不會多過問。不過,若是夫人想說,我洗耳恭聽?!?/br> 安然便把今日在宜蘭院發生的事跟陸明修說了,末了,她才道:“依我看,不若把她遠遠的送到莊子上??隙ㄊ遣荒茏屗^續留在念哥兒身邊了,在京郊又不遠,若是念哥兒想她了,也能去看一看?!?/br> “也好?!标懨餍蘖⒓袋c頭答應下來。 安然道:“那我明日就安排人把她送走?!?/br> “你準備把她送到你的莊子上?”陸明修問了一句。 安然有些奇怪的應了一聲。陸明修雖說在京郊也有幾處莊子田產,她看了地契,都不如她那一處方便。 陸明修沉吟了片刻,還是道:“還是我讓人把她送到西山那邊的莊子上罷,那里有人看管,也免得青萍再動什么歪心思?!?/br> 有人看管,恐怕這個莊子不僅僅是陸明修一處普通的產業。既是如此,安然更加沒有異議,痛快的答應下來。 只是……她目光中有一絲猶豫之色,不知道要怎么跟念哥兒說。 “念哥兒是個懂事的孩子,他會理解的?!标懨餍薨参克溃骸叭羰悄罡鐑合胨?,咱們還能去西山的別院住上幾日,就當是出去散心了。到時候見一見也就是了?!?/br> “之所以留青萍一條命,也不過是看在她把念哥兒平安帶到了京城的情面上?!标懨餍扪凵裎⒗?,就憑她敢傷害念哥兒,傳他有私生子的謠言,陸明修都要讓她吃些苦頭。 事到如此,只能這樣了。 既是已經商量好了,安然也很快服侍陸明修換好了衣裳。 夫妻兩個很快出去,若是停留的時間太長,念哥兒的心思細膩又敏感,恐怕會起疑。 直到了晚上要就寢時,念哥兒還黏在安然身邊,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安然,弱聲弱氣的提了要求?!拔铱梢愿赣H一起睡嗎?” “當然?!卑踩幻Υ饝讼聛?,一疊聲的讓人去拿念哥兒的鋪蓋來。 如今念哥兒胳膊上有傷,需要重點呵護,故此只要他一撒嬌,安然沒有不答應的。只是陸侯爺臉上的神色有些復雜,卻不好說什么。 “侯爺,今夜只好委屈您去臨窗大炕上湊合一夜了?!卑踩粷M是歉意的道:“今兒我要陪著念哥兒睡?!?/br> 陸侯爺不由微微蹙起了眉。 放進來個小不點兒影響他和九娘也就罷了,如今還要鳩占鵲巢,把他排擠出去不成? 偏生安然已經親自把念哥兒的鋪蓋放好,把小枕頭擺在了里側,還有念哥兒的小被子。 他看了一眼,好像也沒占多少地方啊。 “一個念哥兒能占多大的地方?”陸侯爺義正言辭的倒:“咱們的拔步床,睡三四個你都綽綽有余?!?/br> 安然有些猶豫的看了念哥兒一眼,莫非要把念哥兒放在中間?也好,這樣就不用擔心自己不小心把念哥兒的胳膊給壓住了。 故此她很高興的道:“也好,就讓念哥兒是會在中間,咱們在兩邊,不要碰到念哥兒?!?/br> 陸侯爺還來不及說話,只見安然便又去調整了各人枕頭和被子的位置,不由郁悶極了。他是想讓念哥兒在最里面,而不是讓他擋在他們兩個中間…… “念哥兒,晚上跟父親母親一起睡好不好?”安然摸了摸念哥兒的頭,讓他站起來挪到最外側,她去把念哥兒的小枕頭、小被子再挪到中間。 念哥兒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新奇的體驗。他從小就跟娘親一起睡,后來沒了娘親,便跟著萍姨一起睡。而如今,母親跟他說,要他跟父親母親一起睡。 他如同紫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中有些不安的看了陸明修一眼,可便是陸明修也能看出他眼中隱隱的期待來。 “念哥兒愿意嗎?”見小妻子一勁兒的給自己使眼色,陸侯爺只得咬著牙擠出一絲心甘情愿至極的笑容。 念哥兒用力的點頭,小臉兒上綻放出光彩來,他高興的道:“愿意的!” 原本安然想在最外頭的,方便她夜里照顧念哥兒??墒侨耘f被陸侯爺一口回絕了,還是用他睡的淺的理由,仍舊讓她睡在里頭。 安然無法,只得先上了床,然后讓念哥兒躺好,最后陸侯爺吹了燈,放下了帳子。 念哥兒興奮的一會兒看看母親、一會兒看看父親,最后才滿足的閉上了眼。 第142章 念哥兒倒是很快的睡著了,安然卻是怕他夜里傷口疼或是壓到他的胳膊,一直守著他,一夜都沒睡安穩。 安然睡不好,陸明修更是幾乎都沒有睡著,時時提防著念哥兒或是安然有什么需要。 第二日一大早,陸明修起身時,安然雖說因為夜里沒睡好,很有幾分疲倦,可是仍習慣性的醒了。她下意識的就像起來服侍陸明修更衣,等到他出門后再回來補眠。 而陸明修豎起食指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隨即他指了指念哥兒,讓安然陪著他再睡一會兒,若是她起來會吵醒念哥兒。 安然只得作罷,看著陸明修利落的換好了衣裳,朝她點了點頭,就撩了簾子出去了。 感情陸侯爺自己更衣比她幫忙更快! 安然十分郁悶的想著,先前都是她去給陸侯爺搗亂來著。 得到這個認知,安然自己跟自己較勁兒,氣呼呼的躺下,看著念哥兒熟睡的小臉兒,卻是睡不著了。 一直到辰時三刻,念哥兒才悠悠轉醒。 見到母親還陪著他、并沒有離開,念哥兒小臉兒上露出滿足的笑容來,兩個小酒窩十分可愛。 “母親?!蹦罡鐑簜冗^頭看著安然,往她身邊靠了靠,軟綿綿的道:“您醒了怎么不叫我?” 小孩子奶聲奶氣的模樣分外惹人憐惜,安然揉了揉他的頭,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柔聲道:“沒關系,母親也是才醒。左右今日無事,你多睡會兒罷?!?/br> 念哥兒卻是乖乖的起床了。 “要母親教我念書?!彼鲋∧槂?,認真的道。 雖說念哥兒年紀小,定力比一般的大孩子都要強上許多呢。安然心中不無得意的想著,日后定然能有大出息。 故此安然幫著念哥兒換了衣裳,自己也換下了寢衣,便帶著念哥兒去洗漱。 用過早飯后,安然先帶著念哥兒念了會兒書,隨后便抱著他來到臨窗大炕上,拿了幾件玩具給他,安然則是翻開了賬本和庫房的登記簿子。六娘新婚,她還是要送上賀禮的。說不準連七娘那份,也要一起準備出來。 安然一面看著賬本,一面用余光觀察著念哥兒。只見念哥兒拿到玩具后,頗有幾分心不在焉樣子,手中擺弄著玩具,目光卻是不是的瞄著安然,有些欲言又止。 她其實猜到了念哥兒想問什么。 這個心底善良柔軟的孩子,定然放心不下青萍。即便青萍曾經虐待他,念哥兒心中也會想著她。 “念哥兒,母親讓青萍去鄉下的莊子上了?!卑踩桓纱喾畔率种械馁~冊,并不敷衍他,而是正色道:“她犯了錯,必須要付出代價。每個人都一樣。不過以后母親可以帶你去看她,如果她懂得悔改?!?/br> 他是個心思細膩敏感的孩子,瞞著他反而會讓他多想。不如干脆把事情一下子跟他說清楚,他也能理解。 念哥兒點了點頭。 “母親,我知道了?!蹦罡鐑荷裆坪踺p松了些,又似乎有些落寞。 我知道母親是為了我,才把萍姨趕走的。念哥兒心中清楚,卻只是睜大了眼睛,默默的看著安然,沒有說話。 安然拍了拍他的后背,無聲的安慰著他。 有些事他必須要自己想清楚。 ****** 自從許蕙說出那句驚世駭俗的話之后,梁氏便病倒了。 她氣得起不來床,心痛如絞。自己曾經捧在掌心上呵護的女兒、怎么就能跟個不清不楚的男人發生關系? 原來那些日子,蕙娘說是去做活,實際上都和那個陳謙廝混在一起??珊拮约壕箾]有發現,只是一味的相信女兒。明明她曾經懷疑過——梁氏越想越是心痛,如果她能早些發現,是不是就能制止這場錯誤? 這下可好,讓萬氏和鄭興看到了蕙娘跟別的男人曖昧糾纏,人家本是雪中送炭來幫助她們,而被許蕙這樣鬧得,結親不成,恐怕要結怨了。 “娘,您還是多少喝一些吧!”許蕙端著一碗熬好的藥進來,她好聲好氣的倒:“氣壞了身子,最后心疼的還不是我!您想想,我父親還在西北,若是知道了您病倒了,得多著急!” 梁氏卻是不給許蕙好臉色。 “若是你能清清白白的做人,我這病就沒了!”梁氏沉著臉,不肯接許蕙端上來的藥?!芭履愀赣H知道我生病就著急了?恐怕你的事被他知道了,會讓他羞愧不已、從此再也抬不起頭來做人吧!” 許蕙“啪”的一聲,重重的把藥碗放到了桌子上。 “娘,我是您的女兒!”連日來梁氏都不給許蕙好臉色,讓許蕙的忍耐也到了極限。這件事她心中未免沒有羞愧之情,可是被反復提起,許蕙心中最后那點子愧疚,也變成了怨氣?!澳芘沃c我好嗎!能不能不要再這樣侮辱我!” 梁氏氣結。 “我不盼著你好?”梁氏氣得頭暈眼花,幾乎一口提不上來要厥過去。她聲音顫抖著道:“和鄭家那門親事多好!我當初為了依著你,厚著臉皮去鄭家給你退親!而如今人家鄭家不計前嫌,鄭家大郎更是愿意娶你,還有比這更好的親事嗎!” “你偏偏自己墮落,跟個什么野男人在一起——” 許蕙聽不下去了,她豎起了眉毛,眼中像是被點燃了熊熊怒火?!班嵓矣惺裁春玫??陳謙又有那點不好、讓您瞧不上?我跟您說過了,陳家可是皇商,在江南富甲一方,女兒能嫁給陳謙、陳家的嫡子,往后是要繼承家業的。難道家大業大的陳謙,不比鄭興強上百倍?” “而且有了錢,才能為父親疏通,早些讓父親從西北苦寒之地回來!”許蕙理直氣壯的道:“跟著鄭興有什么前途?不過是平遠侯身邊的一個小小護衛,何年何月能出人頭地?” “我還有多少年華,能等著鄭興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