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繼川愣了愣，覺得耳后發燒，低下頭咕噥說：“你這嘴巴油得……不當男的可惜了?！?/br>
    話是這么說，身體卻很誠實。

    吃完飯老老實實洗碗擦桌子，心甘情愿做二十四孝好老公。

    余喬趁他拖地的時候偷偷拍照，傳給小曼。

    小曼先發一條，“果然是做家務的男人最帥啊?！?/br>
    過不多久又追一條，“這人挺面熟?！?/br>
    而余喬只回一句，“假期快樂?！?/br>
    這時候陳繼川剛好忙完，他從廚房出來，把溫水和事后藥都放茶幾上，“來，把藥吃了?！?/br>
    余喬不動。

    陳繼川說：“這事兒不能任性，趕緊吃藥?！?/br>
    余喬抬眼看他，眼底透著無奈，“陳繼川……”

    “別討價還價，快點?！?/br>
    余喬沒辦法，一仰頭把藥片吞了。

    陳繼川坐到沙發上攬住她，吻著她的耳垂說：“你急什么，等結了婚，你不生我還崔你呢?！?/br>
    余喬回抱他，“我就是害怕……”

    陳繼川笑，“你就一老鼠膽子，什么屁事都怕。成天愁這個愁那個的，也不怕把自己愁死?！?/br>
    “我愁死你就開心了？”

    “唉……我這不都關心你嘛?！彼眠b控器把電視換到新聞臺，“咱們今天干什么？要不就在家玩玩?！?/br>
    “家里有什么好玩的？”

    “怎么不好？你玩我我玩你……”

    余喬蹬他一腳，站起來說：“我帶你去我學校逛逛?！?/br>
    “那不老遠了……”這話說出來才知道錯，聽著像個熟門熟路的本地人，但余喬似乎沒聽進心里，她把頭發綁起來，去房間換一件灰色連帽衫，再把先前買好的飛行夾克扔給陳繼川，“試試看，我估計著買的，不知道合不合適?！?/br>
    然而夾克衫在他身上，遠比在櫥窗內好看。

    陳繼川抖一抖衣領，嘴角笑容比陽光更燦爛。

    他挑眉，“怎么？看呆了？”

    余喬忍不住側過身擁抱他，臉貼在他肩上，輕聲說：“太帥了……”

    陳繼川本來對自己就挺有自信，但她真怎么一說，他反而不好意思起來，連咳兩聲保持正經，“嗯……啊，還行吧……”

    余喬抬起頭，咬著下唇祈求似的看著他。

    他心里猛地一跳，“不想出去了？”

    “嗯——”

    “想干活？”

    “嗯……嗯！”

    終于輪到他發愁，“這大白天的……”話還沒說完，余喬已經踮起腳吻住他。

    兩個人親得難舍難分，余喬的技術突飛猛進，從第一次的懵懂呆滯，到現在已經會主動去追，而他偏就要逗她，偏就不讓她得逞，兩人在唇齒尖追逐，雙雙氣喘如牛。更在客廳里跌跌撞撞，碰倒了落地燈，又撞歪了沙發，最后余喬被陳繼川壓在走廊墻壁上，灰色的衛衣也被推高，一半掛在右肩膀，該露的不該露的，都在午后懶懶陽光中露個徹底。

    他滿臉壞笑，手指鉆到她唇尖，勾著她的舌頭玩。嘴上卻說：“學壞了你，一天不干你一回兒你是不踏實是吧？”

    余喬咬住他，再拿眼角睨著他，一句話不說，也性感得要命。

    他受不了，掐住腰身將她端起來，卡在自己與墻面之間。

    明明有床有被卻不肯去，非得玩特立獨行這一套，按住她，迎面便進來，她這下又敏感得很，差一點沒活活絞死他。

    陳繼川拿額頭抵住她的，不聽喘著氣，“我看你是……想我想瘋了吧……嗯？說話！”

    “我就是……上癮了……”余喬就像離開水的魚，嫣紅的唇開合，呼吸隨著他的節奏一時緩一時急?！瓣惱^川……你得記住……你是我的……我的……”她張開嘴，一口咬在他右肩，舌尖嘗到血的滋味，她又不忍心，來回舔舐他傷口。

    疼痛更催生瘋狂，他突然間發起狠，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墻壁推倒。

    余喬承受著這種暴虐的溫柔，迷亂中與他擁吻，忽然感到人生圓滿。

    原來她想要的，只有這么多。

    風停了，滿地都是衣物。

    兩個人都累到極限，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

    余喬把自收拾好，這回終于下決心出門，“晚上出去吃吧，順便去學校散散步?！?/br>
    余喬開車，四十分鐘之后到附中校門口。

    這個時候學生們都已經放假，校園空曠寂靜。余喬和校工相識，打過招呼進去，領著陳繼川走到中心教學樓。

    樓里除了他們，一個人也沒有。雙腳落地，仿佛從遠端傳來回聲。

    陳繼川問：“來干什么？找人？”

    “嗯，帶你見見我初戀?！?/br>
    他吃驚，“你初戀難道不是我？”

    余喬答，“當然不是?！?/br>
    “總不會是師生戀？”

    “沒那么驚世駭俗?！彼Ｔ?01教室門口，門鎖了，她指著走廊的玻璃窗說，“就是這里?！?/br>
    她走向玻璃窗，視線落在窗外一片綠草坪上。

    “我記得是下午第二節自習課，我正在做數學題，忽然聽到有人喊，打架了，打架了，小曼跑進來拉住我就跑，她說，喬喬快來，有外校生過來為了你干架?！彼蠹s是靦腆，低頭一笑，在回憶中品出青春的天真與甜蜜，“我從205跑到201.看見他為了躲我們主任，突然從二樓窗戶往下跳，差一點把主任嚇出心臟病。但我站在窗前，看見他穩穩當當落地，還不忘轉過身對著我揮手，笑起來比全校男生都好看?！?/br>
    陳繼川不自在地聳了聳肩說：“行啊余喬，打小兒就這么膚淺?！?/br>
    余喬不理他，繼續說：“后來……我一直記著這個笑，這個人，卻怎么也打聽不到他的消息。高考那一天，我在地鐵上遇到咸豬手，急得想哭，萬幸有人見義勇為，卻也因此受了傷。我把手帕按在他傷口上，哭得不成樣子，他卻還能笑得出來，跟我說，小meimei，趕緊去考試，我這最多就留個疤，你要考砸了你爸媽能給你屁股打開花你信不信？”

    余喬轉過身，看著面前的他，眼睛里不知不覺已有淚光，“當天沒等警察來我就走了，后來再去派出所打聽，警察卻跟我說，人要當個無名英雄，什么信息都沒留。再后來，我遇到他，又是緊急時刻，他從天而降，像個超級英雄，然而卻嫌我走得慢，根本沒認出我來?！?/br>
    他原本正準備低頭抽煙，然而剛含住濾嘴，她的話挑到半明，他嘴里的煙掉了，愣得像木頭人。

    陳繼川吶吶道：“這說的……是……是我？”

    “不是你?！庇鄦贪褵煋炱饋?，扔進垃圾桶，“是個沒記性的混蛋?！?/br>
    陳繼川一陣好笑，撓了撓頭又撓了撓眉上的疤，“這真是……這真不能怪我，讀書的時候你也知道，中學生真沒幾個好看的，我那時候吧……長得又還挺過得去的，交的都是大學生，也沒空留意你們這些小meimei，哎哎哎別走別走……”話說過了，快步把人追回來，拉樓道里親熱，“所以我說，我們這是緣分天注定，是吧喬喬？”

    “不是?！庇鄦瘫凰г跇堑拦战?，沒好氣地否定，“你又沒看上我，算什么緣分?！?/br>
    “至少我為你流了血又留疤的，這還不感動？”

    “換了誰你都會上的?！?/br>
    “這不正好證明了你對象我見義勇為可歌可泣嘛，找這么一英雄，你不高興嗎？”

    他滿嘴跑火車，余喬沒繃住，到底還是笑出來。

    陳繼川偷偷在她的蝴蝶胎記上畫圈，癢得她想躲，臉上的笑卻從未退卻，兩個人，這一夜，都已體會命運奇妙，然而還未嘗到奇妙背后的惡意。

    仍在愛，仍在等，已是圓滿。

    陳繼川拖著她的手下樓，邊走邊說：“難怪見了我眼睛就發綠，原來早就看上我了，真是……虧我還琢磨好久到底怎么才能上手，早知道見了面就直接在車里整了?！?/br>
    “在車里你不是摸我腳了嗎？”

    “我那是為了給你正骨?！?/br>
    “你騙我的?！?/br>
    “沒?！?/br>
    “你就是?！?/br>
    陳繼川臉紅了，撒開手，一個人在cao場上跑了兩圈，跑回來之后說：“反正吧，我一早看過你照片?！?/br>
    那時他聽說周曉西在鵬城跟了余喬一段時間，到后頭居然違反紀律喜歡上她，確實很有些不屑。

    又不是天仙，能有多好看？

    真看見照片，忽然間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腦子里總有一個念頭——

    這個meimei好像在哪里見過。

    “所以呢？”余喬問。

    “沒了?！标惱^川急著要走，“天冷，回家睡覺?！?/br>
    “該不是看了照片就動心了吧？”

    “得了吧，別瞎想，老子見過的漂亮女人海了去了，能那么沒出息？”

    可是事實上，他就是那么沒出息啊……

    ☆、第22章 停留

    第二十二章停留

    那天晚上風輕水軟，陳繼川牽著她，小學生一樣繞著cao場游蕩。

    他和她說了很多，但她似乎都想不起來，只記得月光下眼底璀璨，藏著今生最美的星光。

    夜色如夢，他大概還在興致勃勃地描述著他和老田的光輝事跡，她卻忽然依靠在他肩上，環住他后腰，“陳繼川——”

    他停住，輕撫她后背。

    余喬說：“告訴你個秘密?！?/br>
    “什么？”

    她搖搖晃晃說：“我好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br>
    “嘁——”他笑個不停，伸手把她的頭發揉得一團糟，“你是不是傻啊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