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陳繼川!” “在呢,我承認,我不要臉?!彼诖策呎酒鹕?,“我認罰,這就脫衣服?!?/br> 這算什么懲罰? 但他已經把套頭衫脫了,反手甩在地毯上,露出結實精壯的上半身。 陳繼川挑眉,問:“還要嗎?” 余喬說:“不要了?!?/br> “女人說不要就是要?!?/br> 過了許久,山呼海嘯,潮汐起伏。 她莫名想哭,根本忍不住。 她攀著他說:“陳繼川,我害怕……” “不怕,我領著你,去哪兒都領著你……” “抱著我,陳繼川,抱緊我?!?/br> 他便環著她,完完全全擁著她,也徹徹底底占有她。 有那么一瞬,樓下汽車鳴笛,天空清澈卻無光。 余喬幾乎被陡然沖上頭頂的失重感擊昏,她斷斷續續地祈求他,“別……別再讓我一個人……” 陳繼川說:“我應你,你到哪,我到哪?!?/br> 他吻著她,擁著她,愛著她,完成這亙古不變的儀式。 ☆、第12章 停留 第十二章停留 余喬已經睡了。 陳繼川坐起身,把光調暗,給余文初回了個電話。 “都解決了,不過可能還得耽誤兩天?!?/br> “沒事,我領著她周圍轉轉也行?!?/br> “嗯,回頭我下一趟緬甸?!?/br> 他說話時刻意壓低聲音,但余喬睡眠淺,皺了皺眉,還是醒了。 她抹開粘在面頰上的碎發,翻過身環住他又窄又緊的腰,臉也貼上來。讓陳繼川身體一縮,雞皮疙瘩爬滿后頸,急忙掛了電話,按住她,“鬧什么呢,這姿勢能隨便來嗎?” 余喬抿嘴笑,撐起來,頭枕在他身上,拿了他的手機左右擺弄,“給我爸打電話?” 他的手機未設密碼,內容干干凈凈,幾乎連一條短信都沒留。 “文哥擔心你?!?/br> 余喬說:“可能年紀大了才真覺得兒女重要吧?!?/br> 陳繼川說:“人總是一陣一陣的,一陣一陣地發瘋,一陣一陣地后悔,完了再接再厲繼續發瘋?!?/br> 她抬起眼,換個姿勢靠在他臂彎,“有的人是為了不后悔才發瘋?!?/br> “誰?” “你?!?/br> 陳繼川伸手捏她臉頰,像個惡作劇的小子,威脅說:“再說一遍?嗯?” “我,是我?!彼督当日l都快。 原本一陣笑鬧,又不知何時忽然停下。 他扶著她坐在自己身上,自下往上欣賞他的美神維納斯。 他與她食指交纏,撐住她,“咱們試試別的?!?/br> “沒那個了……” “哪個?”他明知道,偏要問出口。 “套……套……” “一坐上面就結巴了?” “陳繼川!” 他一揚手,啪一聲拍她身上,渾身發著懶勁說:“放心,昨晚買了,管夠?!?/br> “昨晚就買了?” “嗯?!?/br> “回頭說我目的性太強?” 陳繼川勾起嘴角一陣壞笑,明明是痞,是嘴硬不認,卻偏偏性感得要命。 他就像她的人生導師,教導她探索搜尋每一步。 他沖她挑眉,“再往下試試?!?/br> 明知他壞,她卻仍似未知,唇角帶笑,聽任他所有放縱。 她看著他,從上至下俯瞰,眼瞳漆黑,如明鏡映出他面孔,眼角淚痣為情做媒,推翻先前所有壓抑的隱忍的想念。 眉一皺,手一緊。 她才知道原來男人也會這樣—— 會這樣,像她一樣發出克制的、卻又無法克制的嘆息。 余喬仿佛聽見自己在哭,啞著嗓子,實在沒有半點美感。 “喬喬……喬喬……”他不斷呼喚他,仿佛身體之間的擁抱與契合仍然無法滿足想要彼此擁有的渴望。 余喬也不自覺纏住他,盡可能地貼近他,聽著他斷斷續續的聲音,在某時某地某一刻,似上帝憐憫,令她突然間撿拾珍寶——是她自出生一日起便缺失,人間尋尋覓覓二十五載,到今日才能得見的珍寶。 他太快,又太急迫。 她仿佛被推向懸崖,又似懸吊半空,求不得卻仍在上下求索。 那一刻,她張嘴咬住他肩膀,止不住渾身顫抖,如同九死一生的溺水者。 而他仿佛被卸去所有力氣,似山倒。 汗與淚匯聚摻雜,他有過那么一個瞬間,驀然鼻酸,悲喜不辨。 他忽然捧住她的臉,一張仿佛在他心里、腦中,刻畫無數遍的臉。 他輕輕地,低低地說:“余喬,那句話……再說一遍?!?/br> 她還給他了然的不必言說的笑,輕聲回應,“陳繼川,我對你,不止喜歡而已?!?/br> 現當下,情都遮掩,人亦虛偽,唯他執著地去追答案,“那是什么?” “是……愛啊……”余喬笑著說,眼角似乎有淚,又似乎只是他恍然的錯覺,“以為永遠也等不到的……很長很久很難放棄的愛……” “再說一遍,完整的一遍?!?/br> “我愛你,連我自己都不敢信?!?/br> 他的大拇指指腹撫過她疏淡的眉,他看著她,起初只是笑,卻漸漸,未知幾時紅了眼眶,指尖的力道也加重,胸中酸澀難平,或得或失,誰能懂? 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她撫著他的背說:“陳繼川,你什么都不用說,我都知道,我都懂?!?/br> 她仰起臉,親吻他嘴角,莞爾時似春夜落花紛紛,連嘆一聲,贊一聲,都是多余。 這韶華光陰,唯有眼淚與擁抱可以雙肩負載。 時間似乎走到正午,雙層窗簾遮不住陽光,滿地散落的衣物與揉皺的床單令他們的秘密呼之欲出。 陳繼川撥開她額上濡濕的發,扯過棉被蓋住她。 余喬連抬一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睜眼也懶,全都隨他擺弄。 陳繼川的精神還很好,有閑心調侃她,“就那么累?” “嗯,下次不這樣了?!?/br> “嗯,下次換我騎你?!?/br> “陳繼川!” 他摸著下巴偷樂,“難怪你是射手座呢,有個馬屁股?!?/br> 余喬往被子里躲了躲,還是禁不住面紅,想了想,指使他去做事?!瓣惱^川,給我倒杯水?!?/br> 他大喇喇光腳下地,遮也不遮一下。 倒水回來,卻見瞥見遺漏的春光。 他發現余喬腰窩里天生一只胎記,隱約像一只破繭振翅的蝶。 陳繼川撲上來,從身后抱住她,貼著她的耳說:“原來不是小馬,是小蝴蝶?!?/br> 余喬把臉埋在枕頭上,想著要躲,卻偏偏躲不開。 他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小時候還只是一團,長大了,張開了,才像蝴蝶?!彼托慕忉?,陳繼川卻不聽。 他提議,“要不我們以后都對暗號?” “什么?” “你一說小蝴蝶,我就知道該獻身了,提前跑個八百米熱身?!?/br> 她反手,用手肘頂他,卻讓他利落地一把按住,動彈不得。 陳繼川貼著她的耳朵,笑嘻嘻問:“臉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