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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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婦如果說沒有呢?”顧青麥心似鹿撞,但仍舊穩坐不動,“皇爺想一想,父親愛我如命,怎么可能將我送往它處?” “據無缺說,是令堂的師門?” 它處?據說?也就是說四師傅透露的不多,眼前的七皇爺知曉的也不多。顧青麥仍舊不動聲色,“不說母親出自何師何門臣婦尚且不知曉,只說臣婦自打出生克死母親后總認為自己是罪人一個,哪敢在父親的面前打聽母親的半點子事?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父親真要將我送入母親的師門,一個出生就克死母親的不祥之人那師門又怎敢收留?再者,父親一生忠義,怎么可能將臣婦這不祥之人像燙手山芋般的甩給其他的人?” 顧老夫人之死他多少聽說了一些,如今聽了顧青麥所言,宸天極由不得點頭,“東方夫人所言甚是。要不然,令尊也不會說出辛苦扶養東方夫人長大的話來?!?/br> 原來這位看似溫潤的七皇爺其實是暗藏心機,先見過父親再來套她的說詞??磥硭膸煾抵皇乔蒙秸鸹?,并沒有告訴宸天極太多事,要不然宸天極也不必如此枉費心神的打探。想到這里,顧青麥不再心驚,故作黯然回道:“臣婦自出生克死母親,遭了天遣,身子骨一直不好,父親花費許多心血替臣婦治病都……至今令老父牽掛憂心。唉,臣婦真真是枉活人世?!?/br> 暫且相信顧青麥的話,宸天極又道:“其實,本王今天冒我母后之名詔東方夫人前來是有一事相求?!?/br> “不敢。請王爺吩咐?!?/br> “本王的meimei宸婉君?!?/br> 宸婉君?端午那夜,畫舫之中喝醉了,讓卓聞人送回的。出什么事了?可惜卓聞人于端午次日不告而別去了邊陲。 “下月初八是舍妹十八生辰。她想前往花神娘娘廟求個簽,求她和聞人的姻緣。希望東方夫人能夠作陪?” 這件事何以要宸天極說及?宸婉君可以讓宮人傳個話抑或她自己到相府來提及亦可啊。何必大動干戈?雖如此想,顧青麥仍舊恭敬作福,“臣婦定不辱命?!?/br> 宸天極有意無意輕嘆一聲,“本王真是羨慕弘文?!?/br> 弘文?太子?羨慕侄兒?帝王之心仍舊未死?顧青麥思慮間,只聽宸天極又道:“不瞞東方夫人,十年前,朝中若有一、兩個扶持本王的人,如今的九五之尊就是本王了,關五哥什么事?” 這七皇爺向來和皇帝不對盤,仗著有皇太后的護佑,從來不怕表露。如今說出如此大膽的話來,所為何因? “瞧瞧弘文,不過兩歲。倒有個好舅舅,似天神般的護著他?!?/br> 舅舅?說的是東方隨云了。顧青麥不得不出聲,“相爺所為皆以大業皇朝為重,臣婦堅信相爺所為不是什么護佑外甥之私心。臣婦相信,任誰在太子之位,相爺一樣會鼎力輔佐?!?/br> “不管怎么說,內有一個受寵的母妃,外有一個權勢不小的舅舅,如今再添加東方夫人您,弘文可謂如虎添翼啊?!?/br> “臣婦?” “東方夫人居然不知?”眼見顧青麥又現不解之神,宸天極笑著搖頭,“坊中傳聞,顧老爺子雖然致仕京中,但只要老爺子振臂一呼,可抵大業皇朝十萬兵馬啊?!?/br> 顧青麥苦笑,“坊中傳聞多有不實?!?/br> 笑得意味深長,“空xue不來風。東方相爺此為可謂棋高一著,文武兼備之下,還有誰敢撼動弘文的位置?”宸天極將扇子合上,緊盯著顧青麥又道:“若非東方相爺搶了先機,本王又怎么會如此被動。如果不是東方相爺將你娶到手中,你應該是本王的王妃?!?/br> 話轉得太快,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顧青麥震驚的睜大鳳眸,不避不閃的盯著宸天極。 宸天極指著顧青麥腕間的鳳鐲,“這鳳鐲,是大業皇室婆媳代代相傳之物。本應該給許皇嫂,可許皇嫂偏偏入不了母后的眼?!?/br> 原來皇太后偏私到此地步,居然將留給皇后的鳳鐲準備留給小兒媳,是在暗示什么?只是如今這鳳鐲是萬萬不能戴在她的手上了,思慮間顧青麥故作驚駭的站起來,褪著手腕上的鳳鐲,“如此是臣婦魯莽了,不該收這尊貴之物?!?/br> “無防?!卞诽鞓O壓住顧青麥的手,重新將鳳鐲替她戴上,“自從知道東方夫人和東方相爺成親后,這鳳鐲對于本王來說沒有意義了。想當初,本王和母后都預備訂下你實是看中顧老爺子手中的兵權。如今見了夫人,唉,本王真真后悔,為何沒有先下手?” 兵權?顧青麥心中由不得笑了,這七皇爺倒是一雅人,居然將他的謀朝篡位之心毫無保留的托盤而出?不怕她告發?猛然,她又笑不起來了。這七皇爺好毒啊,一方面讓她認為他毫無心機,另外一方面,這亭中就只有他們二人,她如果要告發,誰信?顧青麥再度站了起來,恭敬作福,“王爺厚愛,臣婦惶恐?!?/br> “東方夫人,你太謹慎了。哦,對了。無缺還說他給東方相爺寫了一封信?!毖垡婎櫱帑溕碜右徽?,宸天極繼續說道:“難道東方相爺沒有和東方夫人提及?” 這話明顯是挑撥離間,顧青麥掩飾心中的震驚,平靜說道:“想必皇爺知道坊間那些關于臣婦和相爺的傳聞,太多太多……相爺對那些傳聞早已置若罔聞。而皇爺所言的那位無缺游俠的信,想來也會被相爺置之一笑罷?!?/br> 細細打量著顧青麥的變化,眼前的女子面不改色、鎮定自若,宸天極若有所思的說道:“東方夫人。令本王相當好奇的是,你知道東方相爺的一切,可東方相爺熟知你的一切么?” 之后閑聊的話題無非是一些坊間傳聞。通過閑聊,顧青麥明白,宸天極對她關外的事其實一點都不知曉。這說明四師傅還是知道她的底線的。但她想不明白的是,四師傅為什么要和宸天極聯手?聯手是為了什么? 從皇宮回到相府,顧青麥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四師傅既然出現了,也就是說四師傅的傷養好了?那她的兩個哥哥……想到這里,顧青麥霍地坐了起來,惹得含玉吃了一驚,“小姐,你怎么了?” 苦笑著搖了搖頭,顧青麥現在驀然發覺,原來她仍舊是掌在四師傅手中的風箏,無論她′怎么想飛,都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知道小姐有心事,含玉只是服侍著她睡下,默默的出了內間,看了外間書房的軟榻一眼,姑爺這段時日睡的都是這里,為什么?正想著,東方隨云已是歸來,輕輕的問了些含玉關于顧青麥進宮的情況和吃藥的情況,又輕輕的踱步進來看了看‘睡著,的顧青麥,再度踱出了里間,在外間的軟榻上躺下。 顧青麥的眼緩緩的睜開,眼中都是冷漠的寒。她不是不想回顧府看看老父親,可如今宸天極肯定派了人在顧府門前守望。她回去無疑會被宸天極懷疑是和父親套口信去了,那就有些欲蓋彌彰。 只要四師傅透露的事情留有底線,父親那里應該可以應付自如。倒是自家相爺這里,四師傅透露的事到底有多少?自家相爺為什么不和她說?宸天極的話在她心里確實擊起不小的漣漪,那封四師傅寫給自家相爺的信就如針般扎在胸口,扎得她一下出不來氣。 恍恍惚惚,似乎聞到一股熟悉的花香,藏波羅花? 顧青麥猛地睜開眼睛,相府,仍舊是相府,不是吉隆草原,不是。轉頭看向緊閉的窗戶,沒有任何動靜,細聽外間書房自家相爺均勻的呼吸,顧青麥的嘴角不覺勾起一抹苦笑,因了那封無影的信,她似乎又做夢了呢。 一大早,水卉和沈山靈守在逐風軒前請安。聽著含玉的稟報,東方隨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里間,“要她們等著?!?/br> 含玉遵命退出書房。東方隨云整理好自己的衣著,緩緩的走到里間,顧青麥仍舊在沉睡。這段時日,她的睡眠狀況極好,他心中升起絲絲驚喜,更肯定了無極豆蔻在她體內發揮的作用,是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弄到另外兩粒無極豆蔻,當再不忍受這分房之苦。 分房之苦?一想到卓聞人所言岳母詭譎之死,東方隨云的心又寒了寒?!安粫?、不會,一粒無極豆蔻你已有了此番良好的狀態,如果有了另外兩粒,斷然不會出現岳母之事,斷然不會?!?/br> 不會又能如何?東方隨云蹩眉坐到床邊緣,仔細盯著睡夢中的人,緩緩的從懷中抽出一封信來,這封信,他該相信嗎? “我欲何求?執子之手。相看變老,至死方休。此生如廝,足矣?!毙闹凶隽藳Q定,東方隨云咬唇站了起來,走近書桌邊,揭開燈罩,將信放近火燭,片刻間,信似火蝴蝶般飄然而逝。 聞到一股紙燒焦的味道,顧青麥醒轉,看到東方隨云就那般站在書桌前燒著信……信?她倏地睜大眼睛,盯著他的背影出神。 感覺得到身后有人注視,東方隨云回過頭,展顏一笑?!澳镒?,醒了?” 平時起床都不見他,顧青麥緩緩的坐了起來,“相爺還未去上朝?” “水卉和沈山靈守在門口,為夫倒不好出門了?!?/br> 兩位姨娘起得比上朝的人還早??!是按捺不住了?是想卷鋪蓋走人還是要出手?無論她們要做什么,都不及她現在所面臨麻煩的萬分之一,顧青麥指著書桌方向,“相爺方才在燒什么呢?” “信?!?/br> 信? 眼見顧青麥眼神疑惑,東方隨云走到床緣邊坐定,“是自貢食鹽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