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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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蒼,記下這些送禮的人沒有?” “按大人的吩咐,都記下了?!?/br> 顧青麥捋了一縷頭發把玩在手中,煞有介事的盯著手捧著《兵法》頭也不抬的東方隨云。依他所言,這些送禮的都不堪大任,倒是那些沒送禮的,他卻欣賞他們的硬骨頭,他有想法將那些硬骨頭一一啃到口中。 感覺得到一縷眼光始終盯著他,東方隨云終于抬起頭,看了顧青麥一眼,見她仍舊不避不閃的盯著他,他一動不動,就這般和她大眼對小眼的相互看著。她的身子痊愈,他心中高興非常,眼光不自覺的就看向她的腹部,那里應該可以孕育子嗣了,只是……那個眼神倔強且帶著絲絲揶揄之氣的小丫頭似乎相當的不懂情趣??傇谒橐饩d綿之時惹得他興致全無偏偏又惹得他心癢難奈般的斗志昂揚。 對于自家相爺那般赤果裸透露著‘貪婪’二字的眼神,顧青麥向來是視而不見,說不垂涎自家相爺的美色是假的,說對自家相爺的照顧無動于衷是假的,說自己心若磐石也是假的,這些日子,他將她的心蠶食了不少倒是真的。只是她體內的血蠱注定了她不能有絲毫情欲,否則欲壑必將難填,必將使對方送命。是以對于他有意無意的‘勾引’之舉,她只好按兵不動。好在他雖時有陰沉著臉,但卻仍舊樂此不彼,似乎將如何釣到她看做了他人生最大的樂趣。 “娘子,這般看著為夫,魚餌下得夠足?!?/br> 魚餌?猝不及防,顧青麥聞言輕咳兩聲,立即淡酡染遍,連雪白的耳垂也感覺到燙了起來。難道她看他的眼神非常的有情意?為什么她不覺得?眼見著他放下書緩緩向她走來,想著他平素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中做出的各種調戲之舉,她的嬌軀一時有些僵硬,不自覺的坐正了身子。 擎蒼對這些事似乎司空見慣,仍舊目不斜視的記錄著禮品并且分門別類,而臨時調到太和酒樓照顧顧青麥的含玉則有些羞紅了臉,撇嘴扭頭盯著外面的天空,無視那正在自家小姐耳垂邊吹氣吐蘭的俊美姑爺。 關外民風其實相當的開化,她顧青麥見得多了去,甚至有時還抱著好奇的心態看著他人的恩恩愛愛,只是如今這恩愛降臨到她的身上,她多少有些想挖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的感覺。感覺得到在耳垂邊吹氣吐蘭的人熱氣呼到了自己的脖頸處,她不著痕跡的悄悄往旁邊挪了挪。 “娘子此舉,為夫真是氣餒。娘子不必如此躲著為夫,若非娘子傾心相許,為夫一定安分守己收斂自己的行為?!币惨蛄舜?,他不再和她共榻,他暗示很明顯,除非她邀請。 在眾目睽睽之中這種行為算得上收斂,那放縱又將是何種情形?一想到放縱,顧青麥心中不由打了個寒噤。決定以后有事無事盡量少看自家相爺,免得他誤會是魚餌之舉。想到這里,她抿了抿嘴,吸了口氣,“相爺,妾身的身子好了許多,是不是該回去了?”既然她舉著化解兩家仇恨的旗幟,她決定付諸實踐,相爺也好、婆婆也罷,她要化解他們二人心中的堅冰。再說這太和酒樓高手如云,她想修煉內功調養身息卻不能夠,只有回了相府,在逐風軒中,那是她的一方天地,非常適合她重新拾回自己的功力。 “不急,再待兩天,看看狀況再說?!笨粗约夷镒釉桨l有精有神的神情,只當是紫玉人參果然發揮了藥效,東方隨云開心說道:“如果娘子覺得在這里悶得慌,不如為夫帶娘子到這酒樓的后花園轉轉?!?/br> 后花園中遍種松柏,因了初春,樹竿泛綠,葉吐新蕊,看著高大的松柏,看著松柏之下品種繁多的花草,顧青麥的眼睛為之一亮,如果她看得不錯,這些花草貌似平凡,其實都是稀世的藥珍。 “娘子,是不是覺得還是花前月下來這后花園的好?聽著風吹松柏之聲,看著漫天的月光,聞著遍地的草香,再說些甜言蜜語,那番誘惑自就可以水到渠成。無需你等著我上釣,我期望著你上釣,是不?” 抬頭看著天空的太陽,顧青麥熱氣又開始竄上面頰,無視自家相爺說得太過露骨的‘情’話,指了指遠處的亭子,“憩憩吧?!闭Z畢,逕自往那亭子而去。 方才還笑嘻嘻的臉有些陰沉下來,繼而再度漾起誘人的笑,如果她真這么好吞入口中,那就不是他的娘子了。緊步跟在她的身后,很快的追上她的腳步,東方隨云一把將她拉入懷中,輕挽著她的腰身,舉步往亭子走去。 亭子中早已布好茶水糕點,顧青麥吃著糕點喝著茶,看著后花園中的一切,有意無意的問道:“這后花園,不是非常人能進得來的吧?”要不然怎么除了他們夫妻二人外少見人影。 “這是為夫的地盤?!睎|方隨云絲毫不隱瞞,感覺得到春寒襲人,他褪下自身的大氅披在了顧青麥的身上,“未得為夫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br> 原來這里是他的地盤,那萬年青只怕就是他的人了。朝庭中能夠呼風喚雨的人在江湖中多少會留著一手,自古官匪勾結,仕途方才坦蕩。顧青麥想到這里,不僅微挑著秀眉,等待著自家相爺的下文。 “僅靠他宸家給為夫的那點俸祿哪夠維持一家的開支,為夫只好另謀它路為自己創造實惠?!?/br> 大業皇朝不禁止官員經商,東方隨云所為也在理法范圍之內?!爸皇遣恢酄敵齾s這太和酒樓之外,是否還有另外的產業?”僅她每月的醫藥費用只怕就可耗光他一年的俸祿,這太和酒樓的收入雖多,卻肯定是不夠他開銷的。 對于她愿意打聽他的一切,東方隨云暗暗歡喜,這說明她越來越在意他了,他不介意與她分享,“娘子這般打聽為夫的底細,是不是想以后將為夫的這點子私有財產都納入囊中?好歹娘子得給為夫留點私房錢的好。免得為夫走出去身上卻掏不出一個子兒來惹得人笑話?!?/br> 看著東方隨云斜睨著看她的眼神,顧青麥眼角止不住的跳動。他們是夫妻,可偏偏不同于她所看見過的那些夫妻,這夫妻之道,她只怕得好好的請教請教他人。 “娘子,回相府后,安排為夫睡什么地方?” 暗示討要福祉?顧青麥不動聲色喝了口茶,“相府是相爺的地盤,相爺想睡什么地方就睡什么地方?” 如今他非常后悔自己的君子行為,自每晚不再抱著自家娘子入睡后,他似乎有些不習慣,有些夜不能寐。如今機會來了,東方隨云當然是當仁不讓,“那就逐風軒罷!” 他那目光中透露著貪婪、饑渴。顧青麥的頭皮有些發麻,心中有些愧疚,覺得自己的回話都有些厚顏了?!爸痫L軒中客房眾多,不知相爺選中了哪一間?” “娘子,你對為夫真就這般深惡痛絕?”東方隨云的話無不透露著心痛,接著又不甘心的提醒,“娘子難道就不知為夫希望離娘子睡覺的地方越近越好?” 逐風軒的主寢分內外室,外室又一分為二,最外面是守夜的丫頭或者擎蒼休息的地方,靠近內室的則是書房,擺有軟榻。無視東方隨云期待的臉,顧青麥佯裝不知,“那就書房罷,離妾身睡覺的地方最近?!?/br> 050回情關 東方隨云一向淺眠,回到相府后更是夜不能寐。一大早,一夜幾近未眠的他一如以往般的自己梳洗干凈,更換好了衣衫,緩步走進里間,那里曾經是他的寢房。 繞過屏風,可見睡在床榻上的顧青麥睡得相當的安穩。東方隨云心中長吐一口氣,輕撩衣袍坐到床緣邊,盯著自家娘子的睡顏仔細的瞧著。以為她會一如他般因了水卉的事睡不著,卻不想她睡得如此的沉穩,東方隨云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多希望因了水卉的事,自家娘子似潑婦般的鬧一場抑或是柔柔弱弱的哭一場,可萬不想她居然相當的平靜,平靜得他都有些害怕,害怕太和酒樓中的那些情意都是假的,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害怕她的心中根本就沒有他。 一想到自家娘子的無動于衷,東方隨云又變得牙癢癢起來,幾近咬牙切齒的看著她。希望她為了水卉的事哭鬧,這樣說明她看重他;又不希望她為水卉的事哭鬧,否則她就不值得他用盡心機的去引誘。哼,這種復雜的情感他早就明白了,他是深陷情網不可自拔了,只是她對他不但是不冷不熱,而且還帶著點若即若離的味道。對于自己剃頭擔子一頭熱的行為,他相當的不甘。 “哼,為夫的忍耐是有限的。為夫不介意到時候將那君子的行為全部拋之腦后并對娘子下毒手,讓娘子知道我是你的夫?!?/br> 一陣嘮嘮叨叨的聲音將顧青麥驚醒,感覺到有手在自己的臉頰上輕撫,她猛地睜開眼睛,看到自家相爺俊臉上那復雜的山雨欲來的神情。 心念一聲‘糟糕’,顧青麥機靈的從床榻上翻身而起。自從昨天被自家相爺用八人大轎風光無限的從太和酒樓抬回相府,她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早起,一定要及時給婆婆請安。 “別急!”本來先前還對自家娘子恨得牙癢癢的感覺全然拋卻到了腦后,心中瞬時充滿了憐惜。東方隨云伸手抱住她,不由自主的將下頷抵在她那柔順的秀發上,“有為夫,為夫陪娘子去?!?/br> 多少個日日夜夜,她都是在一拔又一拔的嚴厲、冷酷、殘忍、絕殺、叛逃下挺過來的。能夠挺過來,除卻大多是靠她的實力外,有一部分則是靠她的直覺和僥幸。如今抱著她的臂膀溫柔有力,讓顧青麥突然覺得她自己非常的嬌小,也是一個需要被人疼、被人寵的女子。她抬起頭,望進自家相爺那雙多情的朗目中。 如墨的鳳眸不再一無生氣,似夏夜的星空閃著熠熠的光芒。原來再無需他逗弄,自家娘子的鳳眸中能夠閃現絲絲英氣,英氣之外還帶著點妖艷和魅惑。配以她蒼白的容顏、病態的嬌軀,臉頰間染的一抹酡紅,東方隨云猛然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干燥了。不自覺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頭已是順從自己的心緩緩的低下,輕吮在那帶著傷口且微腫的紅唇上。 似生怕弄疼她唇上的傷口,一下、兩下、三下……輕輕碰湊又輕輕離開,蜻蜓點水般的在她的唇邊留戀??蓱阎腥私┯驳纳碥|讓東方隨云再度不滿,若再度氣急咬傷那紅唇,舊傷上再添新傷……他有些不忍,伸出手,在她的胳肘窩撓癢癢。 顧青麥不防,嬌哼一聲,紅唇開啟。東方隨云趁勢長舌直入,淺吻變作深吻,帶著幾分試探,帶著幾分纏綿,帶著幾分不容拒絕。 僵硬的身軀不再僵硬,順著自己的心,顧青麥緊貼在自家相爺的懷中,雙手環抱著自家相爺的細腰,開始留戀起這新鮮刺激的感覺。而他的一雙大手有些急躁的、不安分的解開她的衣衫。 耳畔傳來他含糊不清的喘息和‘麥子、麥子’的聲音。他一向稱她‘娘子’,如今乍聽‘麥子’之名,顧青麥霍地清醒,腦中一個機靈,偏過頭使命的咳嗽起來。 眼露焦慮,東方隨云伸出手緊抱著顧青麥,有一下沒一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終于咳出一口血痰,顧青麥整個人似生命被抽離般,癱軟在自家相爺懷中,閉著眼想著心事。她的一生闖過很多關,過過很多坎,無疑這一道情關,將會是她人生中最大的難關。將披散在額前的秀發捋至腦后,她抬頭嫣然一笑,“相爺方才可還盡興?” 盡興?哼,若真盡興就不是這般狀況了!只是看著她臉頰上病態的紅暈,東方隨云心中抹過疼惜,嘴角卻是泛起邪氣的笑容,“為什么總在為夫要下毒手之際,娘子總是咳嗽難忍?” 她確實是存心躲著他,難道他看出來了?顧青麥有絲汗顏,但他眼中明明寫著‘擔心’二字卻是做不得假,“妾身的咳嗽來得確實不是時候?!?/br> 聞言,東方隨云眸中泛亮,“如此說來,娘子方才還是愿意接受為夫?” 她方才似乎確實有些情不自禁,這可不是好現象,想到這里,顧青麥低頭蹩眉,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