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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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后張了張唇,心中翻滾千層浪。 她從后位轟然落下,曾無限接近過權力巔峰,又離它遠去,逐一失去,每一根支撐著她的柱子轟然倒下。最后一根,她視之為珍寶,放下一切也要保住的禮親王,一聲‘拜拜了您’就溜之大吉,剩她獨自一人,面對滿目瘡痍,一籌莫展。 倏地回過神來,她恨恨看牢他:“皇上何必離間哀家與一個失勢王爺的關系?” “母后比我更了解他,” 皇上皺眉,唇畔撕扯起不解的笑。 這一笑,無疑是不合時宜的,他笑起來慣有種悲天憫人的溫柔,襯著金尊玉貴的龍袍,雖非他本意,卻像勝利者的奚落:“母后,溺子如殺子,若你在當時勸住了他,或者不順他的意,今日朕怕是不能站在這里,以‘朕’作自稱與你說話了?!?/br> 沈太后閉了閉眼,她壓抑了太久,今日籍著痛失親子爆發出來,只是一拳打到棉花上。 他續道:“禮親王品行不端,落得今日下場,怪不得別人。母后你大抵也明白,若是你執意攔著,他斷無可能將一個王爺側妃帶進宮里去?!?/br> 她閉口不言,半響才吐出一句:“他萬般不好,也是哀家的兒子,他就是不記掛哀家,哀家也想去見見他?!?/br> 皇上斂著眉目,眸中影影綽綽,看不清他想如何,也猜不出他的意欲。 是報私怨?單純來跟她敘舊?還是別的什么,沈太后猜不出來。 太可笑了,昔日他還是要來東華宮請安,恭敬稱她作母后,不得寵也無甚存在感的二皇子?,F在她得抬著頭,仰視他,不敢看仔細了天顏,戰戰兢兢揣度他的意思。 “甚好,” 他點頭:“想必,母后現在該知道朕見不到顏貴妃時,心中所受的煎熬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4k5!我好牛批! 插播一個小廣告一一 我老鐵的,古言甜寵文《暴君之妻》已開,雙擊一波666 【電腦版】 【手機版】 ☆、179 人說話,不過是嘴皮子一張一合,有多難? 難, 可以難如登天, 難至即使毅然翻山越嶺, 歷經九九八十難,只為見上佳人一面, 理應什么困難也克服了。只是當真見到的時候,看著她的臉,嘴唇顫抖, 才發現說出心里話, 是最后一難,難倒多少英雄好漢, 憋死千萬悶sao。 然后說出來之后,又會發現,原來不過如此。 皇上話音剛落, 如撥開云霧見天日, 心中暢快, 不由想起顏歡一一行事乖張,隨心意而來,竟是這么痛快的事! 他話少,除了對著極親近的人,平日極少說無用的話,多為祈使句,惟有朝廷官員,因為怕對方不明白他的意思,才能得他耐心解釋,至於后宮女人,他視線能停留超過三秒都是稀罕事。這下卻說起了對以往的他來說無關要緊,也沒有‘實際意義’的話:“母后,禮親王擁有的比朕多太多,前有先帝視他若珍寶,早早立他為太子,后有外戚左相張羅羽翼,毋須他多加cao心,朝廷上便有他的手下,無數聞名而來投奔他的,只要他想,一切垂手可得?!?/br> “禮親王今日淪落到這個下場,都由你一手造成,” 這些事,他不是看不明白,只是一直不說。 沒必要,傷人不利己,而且他已然奪得一切,由他說來,更像是落井下石,得勢不饒人。 忽然想起顏歡恃著他的寵愛,在翊坤宮里作威作福的驕傲模樣,為難過她的,就是太后也要頂回去,太后稍作讓步,她就蹬鼻子上臉,非讓人面子里子都丟干凈不可。 或許,確實有其中的樂趣。 “母后自以為替他鋪好康莊大道便是盡了娘親的責任,禮親王對輕易得之的碩果麻木,提不起興致干正事,終究嘗到了由你為他種下的苦果。朕以前認為他在根子里已經壞了,不配為人,更不配為君??墒菫槿烁负?,朕才發現,不能全怪他?!?/br> 禮佛久了,平樂宮佛堂以外的地方都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檀香,如同沈太后一生的尊貴,浸透進瓦片墻壁。 余香與光霧映著皇帝帶笑的臉龐,眉宇間那點悲天憫人的溫柔,與幽冷佛性一同烏壓壓地籠罩著整座宮殿,說是慈悲萬仗,不過不管不顧,冷眼旁觀,末了笑你愚鈍。他垂著眼睫一笑,笑意直達眼底,濺到她身上,教她五臟六腑都要凍結起來。 “母后,你有許多次機會可以攔下他,讓他返回正途,”他語調幾近憐憫:“朕與禮親王在國子監時,他比朕聰慧許多,先生也更喜歡他,朕自愧不如,后來呢?” “……” “禮親王在國子監以戲弄朕為樂的事,母后一直是知道的,安親王與他連成一氣,先帝不會信我的話,步太后也讓朕忍著,不要惹事生非……朕只不過是一個不得寵的皇子,戲弄欺辱,有何要緊?母后以為這是害了朕?” “怕是哀家造就了皇上?!?/br> 沈太后沉沉道,懊恨在心底絞作一團,不愿承認,幾乎要撕裂她的心臟。 皇上不置可否,她的教育是害了禮親王,可是他不認為這事造就了他一一就像顏歡跟他說過的,傷害就是傷害,熬過來了是我運道好有實力。即使有所得著,也與將苦痛施加於他的人無關。 他眸光冷然,不帶感情的視線穿透她藏於華服下的軀體,將她釘在原地,無所遁形。 惡人不會為作過的惡愧疚,他們只會后悔做得不夠完美,招至失敗。 所以痛陳他們造成的傷害,沒有意義,自取其辱。 但我們可以告訴他,他作惡時犯下了什么破綻,羞辱他,打擊他。 “他搶走了朕那么多東西,總該還朕一次的?!?/br> “朕想,以你的性子,該恨過朕的顏貴妃迷惑禮親王。禮親王確實遇人不淑,卻與貴妃無關,她能影響他什么呢?就算真讓他成事了,她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個女人,”皇上笑意微妙:“哪里及得上母后,統領六宮,縱他作惡,寵出了一個廢物?!?/br> …… 皇帝走后,沈太后坐在正廳里,失魂落魄,不聽任何勸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太苦太苦了,原以為十年已經將失敗消化,誰曉得它是沉在河底無法消解的化學物質,和淤泥攪合在一起,變成了黑漆漆散發著惡臭的一團。今日被皇上翻出來亮於面前,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一一皇上的寬厚,讓她幾乎忘記自己曾經對這個人做過什么。 她的臉很亮,臉頰雪白,嘴唇紅艷,可即便如此,那股灰敗的死氣還是穿透了濃重的妝容,看得宮人心底發涼:“皇上說得不錯,是哀家沒教好淵兒,怨不得他不想見我?!?/br> 但那可是她放在心尖上,怕摔著化了的兒子啊。 他央求她,鬧脾氣,哭著說不能讓父皇知道他殺死了二弟的寵物。 他是她的兒子,是未來的國君,他想要的女人,就是有違人倫道德,她怎么忍心拒絕?一次次的不忍心,將他推落懸崖。 痛哭聲響徹平樂宮。 其實她不必太介懷一一禮親王不點名想見她,只不過是把這事兒忘了而已。他記掛著那些不喜歡他,厭憎他的人,而母后予取予求的愛,則早已習慣,毋須再見。 離開了平樂宮,皇上心情正好,想與誰分享,就興沖沖地擺駕長樂宮。 溫美人也在,他這時見誰都是順眼的,既然她也知釋內情,便允她留下,三人同坐一桌,倒是找到了幾分伙伴的感覺,他語調松快:“若是容妙真也在就更好了?!?/br> 二人不熟悉他的好友,他便直接說了全名。 顏歡歡失笑:“皇上真乃奇人,哪有讓外臣與宮妃同坐一席說話的道理?!?/br> “朕就是道理,何需介意他人如何看朕?” 有些更忌諱的皇帝,便是宮妃病重,也見不到太醫,只讓些稍為學習過醫術的‘女醫’來,醫術聽天由命,何況是與外臣見面。但皇上就是個不走尋常路的男人,他笑言:“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像他了。 雖然他確實不計較小節一一越是和他私人感受有關的,他就越不在乎,彷佛他親自劃了個圈,將自己甩到九宵云外,但這么‘不合規矩’的事,怎會由他說出來呢? 她揚眉端詳他,得出了結論:“看來,皇上不虛此行?!?/br> 說的自然是平樂宮的事。 皇上輕咳一聲,原本在旁邊當隱形人的隨井會意地上前一步,繪聲繪形地將事情陳述一遍一一由第三者來說,比較好懂,方便吹牛逼。隨井也很懂事,將皇上描述得那叫一個威武,就差虎軀一震就將沈太后嚇得屁滾尿流。形容雖然夸張,但對話內容他則不敢加油添醋,如實敘述,兩人可算聽明白了。 “不錯,”顏歡歡夸道:“看來皇上已經無師自通了打人先打臉,罵人必揭短的要訣了!” 他赧然:“朕是頭一回說人說得這般惡毒?!?/br> “……惡毒?這也叫惡毒?” 顏歡歡轉頭看向溫美人:“令儀,你聽著覺得惡毒嗎?” “哪能,這不算惡毒,和貴妃jiejie不能比!” “我也這么覺得!” 在二人口中,說得‘惡毒’都像是是褒義了。 溫美人對貴妃jiejie更是閉眼吹:“要說惡毒,婢妾猶記當年劉貴人稱你作jiejie,暗嘲你家世不過爾爾,貴妃jiejie冷哼一聲,讓她回去仔細照照鏡子,回想一下爹娘模樣,哪生得出她這般美貌的jiejie,末了還問她,是不是小時候摔壞了臉和腦子,那才叫揭短呢!” 她不是針對誰,而是在座各位,都沒她漂亮。 顏歡歡謙虛道:“我只是煩她們動不動就姐妹相稱,這種人也配做我姐妹!本來相安無事,我也不去招惹她們,混混日子就是,非要對著我說話陰陽怪氣的,搞那點見不得人的棉里藏針,我一根大棒就捶她臉上!” 兩人就在皇上面前商議起怎么宮斗來了。 他又真的給予來自統治者的建議:“光說有何用?不痛不癢,你懲治一下她們,長記性了,下次才安份,也省得總來煩朕?!?/br> 宮妃的存在,除了開枝散葉,剩下的作用便是為皇帝分憂,選秀時統一衣飾,禁止窺探帝蹤,不得怨望,就知道進宮這件事,與愛情無關,只不過比入宮為雜役高貴舒適而已。 “都消停了,現在后宮很平淡,大家都跟養老似的,”溫美人替皇上更新一下后宮情報:“許是因為皇上一直留在長樂宮,鐵了心獨寵我貴妃jiejie一人,大家都習慣了吧?!?/br> 意外地,顏歡歡沒有厚顏承認,反將話題轉回正事:“都扯遠了,說起些無關要緊的事……”她唇角溢出略有得色的笑意,只出現了一瞬,便飛快地將其掩蓋下去:“皇上初次出征,說得不錯了,平日讓他多說一個字也難,今日罵人如申論,將她老底揭了個底朝天,感覺如何?” 她是真的了解他。 皇上稍加思索,坦然承認:“痛快?!?/br> “痛快便好!你要是想讓她變得很慘,拉下去用刑就是,厭惡一個人,說個痛快。像皇上你這樣的身份,是為著自己高興,不是為了懲罰他人?!?/br> 顏歡歡盈著笑意,雙眼閃閃發亮地觀察他的眉目,總覺得比以往松快明朗許多,這樣的變化,使她心潮柔軟,真心替他高興:“皇上太寬厚了,為國君自是好的,但卻苛待了自己,像這次直抒胸臆,豈不更好?不過我還以為皇上會去找步太后?!?/br> “母后?”皇上恍然,搖頭:“那點事算得了什么!要不是她縱容禮親王,怎會有東華宮那一出,險些救不回來,十年抵了這罪,若當初你真沒了,要受孤寂之苦的就是朕了?!?/br> 他最牽掛的,依然是她,也只有她。 針對他傷害他都無關要緊,活該,兩者身份就是天然的矛盾。 但他容不得她受傷,關於她的事,他的冷靜克己,統共消失得一干二凈,只是跟他慣常作風相悸,就犯起難來。她之前有心讓他多為自己設想,只是沒想到,兜兜轉轉,也是為了她。 顏歡歡心軟了大片,好笑好氣的睨著他,他沒發現自己說了什么討喜話,猶自認真解釋著。 片刻,他被盯得臉頰都要燒出個洞來了,才頓住,往臉上一抹,也未察覺異樣:“顏歡?” “唉,” 顏歡歡指尖托住自己側臉,若有所思:“皇上,你真可愛?!?/br> “……”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調戲皇上get 其實太子跟歡歡是兩個很有趣的典型,動機跟行為,到底哪個最重要呢?太子深愛歡歡,所做的事是出於愛,但全是壞事,傷害她,傷害所有人。 歡歡動機就是上位過好日子,半本書都只把皇上當親人,但從皇上的角度看,歡歡簡直完美情人,所有體驗和感受都是美好的。 我比較信奉眼見為實,這對兒不管一開始怎么想,一直男不渣女不作,是該得到幸福的,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