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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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仲九被人群挾裹住,他也不敢離開人群,拼命地砍砍砍,試圖在力氣用光前殺出一條血路。他不是沒想到向朋友求援,但到這個時候他們仍沒出來幫手,那是指望不上的了。還有司機。但司機擅長開車,在動手這上面才能有限,就算進來也無濟于事,徐仲九只希望他見機行事,盡快找來外援。 這些念頭都是一閃而過,徐仲九并沒有想太多。他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可以四面八方地護住自己在他傷人的同時,他也在被人傷,砍刀在他的皮rou上劃過,同樣會出血、會痛。 在生死面前,徐仲九變成了不知疲倦的鐵人。但他終究不是。 難道要死在這里? 徐仲九深深吸口氣,抓過離自己最近的人,擋在身上繼續往外沖。 數把刀同時砍下,齊齊砍在“靶子”上,“靶子”發出長而凄厲的慘叫徐仲九把“擋箭牌”推向他們,堪堪避過刀尖。腳下碰到什么,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手在地上一撐,徐仲九試圖站起來。但沒等站直,砍刀帶著風聲,直奔他頭頂而來。 沒有可進退的余地,徐仲九硬著頭皮避開這一刀,受了側面捅來的一刀。 右臂猛痛,再也抬不起來,他把刀交到左手,用盡身上所有氣力擋住正面而下的第二刀。 兩刀相碰,同時飛了出去,倒地的還有一個人。 徐仲九開了火。 但這件保命的東西在下一秒被人踢飛,他是真正的赤手空拳了。 不服!徐仲九不服。剛過上好日子,他不愿意把小命送在這里。 在地上滾了個圈,徐仲九躲開兩把砍刀。鯉魚打挺彈起來,他抓住對方的手腕,用膝蓋重重一頂,刀改到了他手上。 兩道雪亮的燈光射進來,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一輛雪佛蘭發瘋似地沖向人群,把他們分為兩邊。 “上車!”明芝從駕駛位探出半身,對徐仲九叫道。他不知哪來的力氣,幾下跑過去,跟飛鳥投林似的,嗖地鉆進后排。 車子跟來時一樣瘋狂,明芝把油門踩到底,硬是從人群中沖出一條路奔向外面的馬路。 “走?!毙熘倬庞猛馓装醋”凵系膫?。他想了想,“怎么是你?” 守在外面的司機發現不對,先去找阿榮,才知道老頭子嫌徐仲九近來太出風頭,不聽話,因此不許下面的人幫他,隨他生死,“反正他翅膀很硬”。阿榮夾在當中,想起明芝也是個厲害角色,又和徐仲九是那樣關系,讓司機去通知她。徐仲九給的報酬豐厚,司機很樂意通風報信,助一臂之力。但路上他突然膽怯,怕己方勢單力薄,又怕違背老頭子的意愿受罰,到路口害起肚子痛,把車交給明芝。 匆忙間明芝哪里知道其中的關竅。司機嚷著徐仲九被圍攻,拉著她,把她帶到此地,難道她到也到了還不出手。 她把頭一搖,說了句廢話,“我也不知道?!?/br> 這時候徐仲九很是慶幸,自家的房子雖小,地段卻好,是流氓不敢鬧事的所在。到了家,他來不及包扎,先是四下里打電話,得到某些保障后才來得及處理身上的傷。 徐仲九忍痛用水沖了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口,最嚴重是胳膊上的,皮和rou張著大嘴,幾乎快到骨頭。 “得縫十幾針?!泵髦徱曇环?,根據從書本得到的知識下了判斷。 “哪有那么嬌貴?!毙熘倬盘鸶觳?,讓明芝往上面灑了一層厚厚的藥粉,又服了幾顆藥。他皺起眉頭,本以為可以慢慢脫離干爹的控制,沒想到老頭子竟然見死不救。然而又是誰要他的命?生意不成買賣在,想必對方是個不講理的主,輕易能動殺心。 明芝好奇,偷聽了一些他的電話,以為他不說話是因為剛才在電話里低聲下氣向人求饒,所以很識趣地退出去。 不過徐仲九不讓她走,他一把拉住她的衣角,跟孩子一樣抱住她的腰,把臉貼在她肚上,哼哼唧唧吐了無數個單音節。 “痛?我去拿止痛藥?!?/br> “不用?!毙熘倬艕瀽灥卣f。聽說止痛藥會讓傷口好得慢,他寧可痛而好得快些。他又哼出個有音節的,“謝謝?!?/br> 徐仲九真沒想到明芝會來救他。他知道她既然主動回來,就不會跟他動刀動槍,但積怨仍在,難免故意鬧些小脾氣。 這……明芝干笑了一下,來不及考慮已經被推上場,只好盡力而為。畢竟他要是有事,綁在一條船上的人能落什么好。 可惜了那輛車,明芝下車后檢查過,傷痕累累,送修的錢恐怕可以買輛新的。 好好的一輛新車。 錢啊錢。 徐仲九吃了個驚嚇,知道現在還不是單干的時候,立馬溫順地向干爹表示了投誠之心。迅速獲得原諒之后,他雖然得到保護,但難免地要多去干爹府上走動。 有天,干爹談到明芝,說想見見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干兒媳婦。 徐仲九并不愿明芝出現在自己另一面的身份中,含笑推托了兩句,發現干爹是認真的。他臉上雖然仍是笑微微的,心里卻發了狠。 早晚有一天,他要另起門戶。 第六十四章 徐仲九的臉拉得很長,活像一頭正在醞釀蹶蹄子的驢。 他回家后也不換衣服,四仰八叉攤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獨自冷笑。 娘姨向來很識趣,很少出現在男主人的面前,坐在廚房挾燕窩上的細毛。寶生媽倒有些不安,她替明芝擔心,生怕男人犯渾會動手,因此拿了塊抹布悄聲靜氣在客廳角落里擦灰,時刻準備上前勸架。 明芝做客穿著呢裙短靴,外頭是束腰薄大衣。美是美,但伸胳膊抬腿都不方便,一回來立馬換成習慣的夾襖夾褲。半冷不冷的氣候,還沒開暖氣,穿少了凍得人心慌。 下車時她淋了雨,有些受寒,連著打了幾個噴嚏。灶下留著火,娘姨趕緊煮出兩碗紅糖姜茶,熱騰騰端到廳里。明芝拿了一碗在沙發上坐下,自顧自地喝。 徐仲九踢掉皮鞋,用腳尖碰了碰明芝的腿,是個要求投喂的暗示。 明芝皺眉看看他的腳。還好,徐仲九講究衛生,襪子是當天換的,一天下來仍然雪白。她往旁邊挪了挪,剛剛讓他碰不著的距離。 見明芝不接茬,徐仲九騰地坐起,伸手奪過她手里的碗,狠狠喝了一大口。一條火線直沖下肚,他被燙出兩包熱淚,然而悔之已晚。 “燙”明芝見他喝姜茶的架勢就知道要不妙,勸阻的話剛出口就知道遲了。 她忍笑倒了一大杯涼白開遞給他。 徐仲九淌下兩行清淚,邊喝水,邊給她一個怒目,然后就嗆了。 他是生過病的人,平時沒什么,咳起來便有些撕心裂肺的意思。明芝伸手幫他撫背,卻被他甩脫,“不用你?!?/br> 明芝站起要走,卻又走不成徐仲九踏住了她的拖鞋。 “噯,你……”明芝被氣笑了。 寶生媽收起抹布,默不做聲退出去,小夫妻就是這樣,一時壞一時好。 徐仲九清了清嗓子,剛才的嗆咳讓他嗓音沙啞,“你啊”他簡直恨鐵不成鋼,“你以為我干爹是什么人?” “不就是你干爹?!泵髦ヌ故幨幍卮?。 隨即一陣天翻地覆,徐仲九打橫抱起她放在他膝上。和她對視許久,他才淡淡一笑,“連我都斗不過,還想借我干爹的力?” 去大流氓頭子家做客這種事,他本以為明芝會斷然拒絕,沒想到她竟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她說,既然干爹是他的恩人兼靠山,出于禮貌,她也應該前去拜見。 徐仲九隱隱感覺不對,卻又辨不出不對在哪里。他原想如果明芝配合,可以稱病回避一陣子,干爹也就是心血來潮,難不成還會把她記在心里。明芝都這么說了,他又想見就見,選個合適的機會,大庭廣眾之下行個禮能有什么事。為此他特意挑干爹大宴賓客的時候,領著明芝靜悄悄進了顧府。 沒想到,干爹特意在小會客室見他倆。 好一個相談甚歡。徐仲九恨不得看進明芝的心,“我干爹今年四十三歲,草莽里闖出來的人物,販大煙開賭場起的家,一妻十妾。你都知道嗎?” 明芝目光坦然,“我只知道他是你干爹?!?/br> 徐仲九又氣又嘆,拿她這個小滑頭沒轍,只好體罰。他把她翻個身,按在膝上,大巴掌下去,打得啪啪作響,“叫你嘴硬!你跟他聊槍感,改天他叫你幫他殺人,你去不去!” 打得倒不痛,就是明芝個高,特別擔心徐仲九萬一沒抓住,那她非得摔個大跟斗。 “他手下沒人?會叫我去?” “你懂個屁!”徐仲九喝道,過了一會才說,“你不懂,他不管這些,我們都是他養的工具,只看用在什么時候?!彼Z氣平淡,“我那時只要有人管飯就跟著走,你有我,何必被他利用?!闭f到這里,徐仲九語聲上揚,惡狠狠地說,“你是我的!” 明芝心想,你在他面前不得不俯首聽命,有氣只能回來對我發。 然而她終究沒說什么。徐仲九臂上留下了一條又長又深的傷疤,恐怕以后也不會消褪,他和她再狠,畢竟狠不過別人,何必再用言語挑明。 徐仲九不放心明芝,但總不能把她帶在身邊。他來去匆匆,第二天便要回梅城,只好再三叮囑,有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他目光陰郁,“千萬不要逞能?!?/br> 明芝照常地上學放學,偶爾到精武體育會看寶生學武。為了寶生能拜師,她特意備了重禮,花了不少錢。而這孩子也沒浪費她的心思,雖然入門晚,但學得有模有樣,揮拳踢腳之際虎虎生風。 這一天,明芝上了家里的車,才發現開車的人換了阿榮。 她二話不說,推門便要下車。 阿榮情急,“嫂子,大老板叫我來的!” 明芝腳下毫不停頓,身后傳來阿榮急切的聲音,“有錢賺!” 老頭子讓阿榮來傳話,讓她去把競爭對手黃老板手下的一號打手做掉,報酬是一套房子。老頭子出手大方,事情沒做,已經讓阿榮把房契帶來。 房子也在租界,是套好房子,附帶一個小花園。 明芝翻了翻房契,“直接給錢?!?/br> 阿榮再來,帶了一張外國銀行的支票。 明芝沒收,支票雖好,然而有跡可循。她要現金,左手交錢右手交貨,最最爽快。 阿榮第三次來,拎了一箱子鈔票。 明芝收下錢,“這事不能告訴他?!卑s點頭,“九哥不會知道?!彼嫘脑诿髦ッ媲百u好,“大老板對你聞名已久,所以二話不說,所有條件都答應?!?/br> 明芝奇道,“我有什么名,值得他老人家惦記?” “你以前做的那兩件,干凈,利落,是天生的好手。那時我追上你們,大老板讓先不要把你們帶回來,他想看你的身手,果然你沒有讓他失望。后來幫你治手的醫生,還是老爺子介紹的,他不忍心見你被埋沒?!?/br> 原來如此。 明芝轉頭去銀行把錢存了,心里十分安逸。 這一次她不會讓別人拿走錢。 * 黃老板產業眾多,其中旅館一項由其得力助手錢小山打理。旅館共五層樓,三層是住宿,另兩層堪稱吃喝玩樂一條龍,財源滾滾、日進斗金。顧老板新開的電影院搶了黃老板的生意,錢小山自告奮勇為黃老板解憂,找了幫街頭混混前去鬧事。誰知混混們遇上徐仲九,沒能成事。錢小山本想親自出馬,但被黃老板叫停,大老板之間自有默契,不愿撕破臉皮,壞了表面的和氣。 錢小山心里不服,恰好徐仲九為軍火買賣逆了顧老板的意,便趁機安排人馬在俱樂部動手。沒想到徐仲九命大,這種情況還被他殺出一條血路。錢小山氣得七竅生煙之余,心知和徐仲九結下仇怨,此事不會罷休,暗暗加強防范。他和徐仲九情況不同,徐仲九單槍匹馬,幫手多來自顧老板的門徒,錢小山卻是經營已久,早養了一批自己的弟兄,因此雖說不敢大意,卻并不特別擔心。 除了旅館,錢小山日常出沒的地方便是黃老板名下的戲院,他是標準戲迷,凡有新戲新角必定捧場。明芝花了十幾日四處打探,慢慢摸到錢小山出入規律,要說下手,唯有戲院此處方便。 明芝裝扮成青年男子模樣,守在街角茶館,喝了一壺茶,聽了兩場書。她明白顧老板的算盤,老頭子一箭數雕。既然徐仲九沒死,又再次投誠他,這口氣他一定幫忙出,但也不能不管不顧。用了她,萬一失敗,別人只當是徐仲九的人做的。還有就是掂掂她季明芝的份量,值不值得花心思。 明芝目前只失手過一次,而且是為保護徐仲九才暴露了自己,所以仍處在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階段。她現在還不知道能從這樁生意中得到的長遠利益,但那箱子鈔票足以讓人心平氣和任何事業做大之后就會不同,顧老板從小混混到大混混,如今已處在半洗白狀態。他和政界人士頗有官面上的往來,而且還是出名的慈善家。去年水災之后,華東地區的賑災活動是他出面組織的。 寶生挎著個籃子出了戲院。 明芝不方便在舞臺里外混進混出,便動用了寶生。他一個毛孩子,借著賣花生瓜子大可以鉆來鉆去。小孩子家眼目清亮,樣樣都記在心里,明芝根據他說的畫了張詳細的地形圖。 一大一小,他倆瞞著家里別的人,悄悄地行動中。 第六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