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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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怕過吵,季家只叫了昆曲小班在水畔清唱,間或有簫笛相伴。沈鳳書未曾入席,站在花樹底下聽了會,只覺慢騰騰的不對性子。他也不驚動別人,自行往藏書樓去。路上經過草坪,那里原是季家女兒們打球的地方,今天被辟作青年人活動的場所,西洋琴也扛了出來。一群時髦少年男女嚷嚷,“密斯季,再來一首?!背踔ケ凰麄儑诋斨?,巧笑嫣然,按動琴鍵果然又來了一曲。 年華如水,沈鳳書還記得初芝隨季太太來沈家做客的光景。那時她只有三四歲,又胖又軟,見人就笑,一點不怕生,還說沈家的園子好,沒想到現在是大姑娘了。 沈鳳書想著往事,跟前來了如今的小姑娘。季家最小的女兒靈芝,穿著條粉紅色的西洋裙,撲過來抱住他的腿,“大表哥?!膘`芝身后跟著她的保姆,知道沈鳳書脾氣不好,慌忙叫道,“小小姐,別鬧表少爺?!膘`芝仰著頭,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大表哥,我很乖的?!?/br> 沈鳳書彎腰把她抱在手里,開玩笑道,“阿末頭也上學了?”靈芝是季祖蔭和太太的收官之作,親戚間都戲稱她是阿末頭。靈芝不滿地糾正,“我叫季靈芝,今年五歲?!鄙蝤P書笑著說,“好好,靈芝?!?/br> 靈芝命令沈鳳書,“去看大姐彈琴?!?/br> 沈鳳書不想擠進人堆,猶豫了一下。靈芝摟住他脖子,把臉貼在他臉上,軟軟地央求道,“我也想看大姐彈琴?!彼齽偛乓^去,被保姆攔住了,說不能打擾大姐。但若是大表哥帶著她,保姆必定沒辦法攔阻。 沈鳳書笑笑,抱著她走近初芝。 初芝見大表哥來了,連忙停下彈奏接過靈芝,把小家伙放在琴凳上,一邊又讓著沈鳳書唱歌。沈鳳書推辭不掉,想了想問道,“會彈‘送別’嗎?”弘一法師所作的這首樂歌可謂家喻戶曉,靈芝生怕伴奏的活落不到自己頭上,慌忙占據了琴凳中央的位置,拍著琴板急叫,“我會我會?!?/br> 眾人不由一樂,初芝柔聲道,“小妹,我們四手聯彈?!?/br> 靈芝不依,“我要先彈?!彼龘屩鴱椓似饋?,居然像模像樣。 靈芝的手背上有十個窩,彈奏時還知道跟著節拍點頭提腕,沈鳳書不由一樂。等她獨奏過一遍,初芝加入聯彈,沈鳳書也按著拍子唱起來,“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br> 第三章 草坪上歡歌笑語,躲在藏書樓里下五子棋的徐仲九也聽到了,“大家興致不錯?!?/br> 季家是新派作風,季太太讓友芝和明芝作陪,原是想給友芝察看徐仲九性情的機會。誰知友芝拿到徐仲九送來的兩本新出的西洋小說,竟然陷在里面拔不出來。徐仲九見明芝在旁枯坐無聊,這才建議下棋消遣。 徐仲九落子敏捷,明芝跟著下得飛快。她不像其他姐妹多才多藝,只有五子棋是經常擺弄的。沒想到徐仲九棋力甚高,明芝不想長考,應對得甚是吃力。 明芝靠向椅背,剛要開口認輸。徐仲九伸手亂抹,將棋子推到一處,“下不過,不下了?!?/br> 明芝知道他存心相讓,隨即想到他不過為了討好上司才如此,笑意又淡了。 既不下棋,徐仲九請明芝陪他四下走走。友芝沉浸在書中情節里,嗯嗯應了兩聲,對他們說的話根本沒聽進去。 外頭到處是人,明芝跟徐仲九盡量撿小徑走,仍是不得清靜。好容易尋到一處,他倆剛站了會,花樹外側有仆婦經過。一個說太太在找小姐們合影,二小姐不知跑哪去了;另一個說,你是剛來的不知道,二小姐不是太太親生的,生性孤僻,年年都不出來合影,不用找她。 明芝年幼時也喜歡擠進姐妹的行列中合影,那時候季太太的涵養還沒到如今的水平,每每有些不高興的意思掛在臉上。明芝大起來,慢慢懂得季太太的不容易,養恩深重,她不能再叫養母為難,遇到此類場合便自動避開。倒是季太太,隨著年紀增長看得淡了,但既然明芝不來,她也沒道理非強迫的。 季明芝一動不動站在原處,風吹過,花樹上的嬌花柔蕊飄下來落在她的發間肩上。徐仲九替她摘去發間的,剩下的輕輕一拂,都落在地上,“二小姐,這里實在是熱鬧得過了。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去我們辦公的地方看看?” 他開車來的,一來一回連參觀不過個把小時。此時方才九時,十一時半的飯點,無論如何誤不了事。甚至沒人會注意到,誰會留意她?最后這話徐仲九沒說出口,姑娘家最要面子,萬萬不能下了她的面子。 兩人悄悄從后門出了季家,直奔縣政府而去。 徐仲九先帶明芝看了沈鳳書的辦公室,里面除了一桌一幾一柜三椅,再無其他擺設。 “縣長熟知法務,斷案極快,每日事每日畢,所以這里沒累贅之物?!?/br> 明芝聽他提及沈鳳書,微有些害羞,又有些高興。她知道沈鳳書能干,但老是聽他被人罵,心里總不是滋味。 徐仲九從口袋里掏出小鑰匙,鄭重地開了柜子,取出把手槍,轉頭對明芝說,“二小姐有沒有興趣下靶場玩玩?” 明芝不說好或是不好,徐仲九只當是好。 靶場在山腳下,開車二十分鐘,徐仲九閑時常下靶場,先示范射了幾發,不是十環就是九環。他把要點給明芝說了遍,讓她自己來試。明芝把槍架在左臂上,眼看三點在一線就扣動扳機,不假思索射了一槍,成績出來竟是七環。 徐仲九本以為新手射擊不脫靶已經算好了,沒想到她有這個成績,再看明芝的手,十指極長,不比普通男性的短多少,有射擊的先天條件。 明芝在外面玩了一個多時辰,回去時正趕上吃飯,誰也沒料到她中途溜出去過。 席分中西,西式的學外國人的冷餐會,年青人大多選西式。 明芝在中式那邊幫季太太招呼各家女眷,這才知道友芝鬧了笑話。她看書時肚餓,隨手取桌上的點心蘸了糖吃,誰知誤伸到硯中,吃得嘴角衣袖上都是墨。等到沈鳳書看見,友芝身上一件新做的春衫已經報廢。 這事不是沈鳳書說出來的,友芝自覺好笑,告訴了初芝,初芝覺得好玩,跟身邊幾個好友說了,吃飯時大家差不多都知道了。 除此之外就是明芝的婚事。明芝替季太太跑前跑后,親戚見了難免提到她的婚事,都說不錯,嫁到松江沈家一世無憂。她作為閨秀,只能垂頭裝作不在意。 忙過牡丹花會,初芝帶著meimei們恢復了正常作習。 這天初芝忙著學校的活動,友芝起晚了請了病假,明芝在校門口等了半天未見家里的車,正在心焦,卻見到徐仲九從她們的學校里面出來。原來校方邀請縣長演講法學,沈鳳書無暇,派了徐仲九做代表。他是法政專門學校畢業的,自然不是問題,但為了效果先來熟悉場地。 天色尚早,明芝決定步行回家。徐仲九今天沒開車,左右無事便陪她一路走去。 正值換季,自清明過后連下兩場雨,天氣忽熱忽涼,明芝還穿著夾襖。徐仲九襯衫西褲衣履單薄,讓人看著就冷。他本人卻昂首闊步,不拿吹在身上的西北風當回事。 經過元福橋,徐仲九見相鄰的幾家小吃店尚算潔凈,“二小姐,吃碗餛飩?” 明芝沒拒絕,徐仲九當先走進店堂。 柜臺后的竹籌上寫著各色餡料,有青菜rou、薺菜rou,貴的有蝦rou。徐仲九看了下,點了兩碗香菇豆腐的。明芝愣了下,徐仲九問道,“還有青菜豆腐的,要換嗎?” 明芝搖頭,“這個就好?!辈贿^,他怎么知道她在吃素? “上次在鴻運樓,我看你吃的都是蔬菜,牡丹花會那次又是?!毙熘倬判Φ?,“以你的身體應該多吃點葷菜,但我想你必定有自己的緣故?!彼祥L聲音,調皮地說,“所以不勸你?!?/br> 舊年新春明芝在望海寺許愿,求婚事遂心,要吃一年素,因怕別人發現,故爾是隨緣素。不拘桌上有什么菜,自己揀素的吃。季家人多,開飯時一大桌,三四個月里只有徐仲九一個人發現了。 餛飩雖是素餡,店里調味手藝不錯,熱騰騰地吃下去也頗為美味。徐仲九話不多,光問明芝可有興趣再去靶場玩,見她不反對便自作主張定了明天演講完就去。 元福橋離季家所住的狀元里甚近,目送明芝緩緩而去,徐仲九才回辦公室。他在梅城無親無故,和沈鳳書一般住在縣政府里。 明芝到家,先去老太太那問安。還在前堂,她聽見友芝的聲音,“奶奶,不管是不是真的,叫大表哥來問個清楚,不然不是誤了二姐的終身?”明芝心頭狂跳,不由自主前后望了望,里面說得熱鬧,下人們大概都去準備晚飯,外頭沒什么人在。她放輕腳步,悄悄走到窗下。那里有海棠和石榴擋著,有人來一時也發現不了她。 只聽季太太帶著幾分不耐煩呵斥,“大人面前有你說話的份嗎?讓你上學,讀書讀得連禮都不懂了?”友芝雖然仍忿忿不平,聲音卻低了許多,“這些記者混賬得很,明贊大表哥英雄,暗里卻諷刺他……”話沒說完,像是覺得不妥,硬吞了回去。 當著老太太的面,季太太不便大發雷霆,氣得直笑,“我家的女孩子們姐妹情深?!?/br> 老太太說了友芝兩句。見風就是雨,如何拿外頭的混賬話來問長輩。友芝被說得抬不起頭,畢竟不敢反駁。 接下來她們沒再提及此事,轉為聊花會時來的上??腿?。明芝生怕露相,深呼吸了幾下才進去,笑盈盈地叫道,“奶奶?!?/br> 夜深人靜,明芝拿出當天日報,軼聞一欄言道“松江人沈鳳書”曾任國民革命軍團長,在北上之役身先士卒,重傷后才棄武從文。全文前面用極褒贊之辭,末尾才輕輕幾筆,借滬上名醫之口說男性下身受傷不但耽擱子息,還將造成性格變化。這話明說沈鳳書的怪戾所來有因,暗諷他身體殘缺。 一個個字爭先恐后跳進明芝眼里,她閉上眼定了定神再看,還是不行。 她壓低了聲音,慢騰騰地挨個字讀出來,總算這些字才老老實實進了腦。 把報紙慢慢扯成碎片,明芝解散辮子,烏油油的頭發披了一肩。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梳著,想起藏在首飾盒里的錢,出去省著點用大概能過兩年??蓛赡赀^后,又該如何。原本以為大表哥這半年沒提婚約,不成最好,沒想到還是定了下來。 窗外咕咕兩聲,大概是夜鳥鳴叫,明芝一驚,手里的梳子啪地掉在地上。 哪能那么做,她撿起梳子,真是書讀多了人就呆。她如果自己離了季家,季家只好當她死了,不然后面的meimei們怎么辦,說出去多難聽。除非她這輩子再也求不到季家門上,否則……但是,如果她找到一門好親,那又另當別論。 也未見得找不到,有人不是說,“二小姐,如今的學堂里也只有你當得起嫻靜二字?!?/br> 季明芝收拾好妝臺,安安靜靜地睡了。 第四章 幾個晴天后氣溫嗖嗖上升,轉眼間季祖萌夫婦起居的唯愿樓前梧桐新葉又成蔭。大小姐初芝側過臉暗暗打了個呵欠,可惜沒逃過季太太的火眼金睛。季太太雖然疼愛孩子,卻從來不敢放松對女兒們的教養,當下嗔道,“青天白日,哪有姑娘家犯困的?!?/br> 初芝自知理虧,抱住母親的胳膊親親熱熱地說,“姆媽,我知道了?!彼WC道,“我在外頭從來不敢的?!?/br> 季太太白了女兒一眼,大有這還用說的意思。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場面上最知禮懂事不過。她抱怨了兩句,“你爹也是,去哪都帶著你,恨不得把什么事都掰開了教給你,你才多大點人,哪用得著這么急?!?/br> 十幾年來季太太生了又生,卻沒生到兒子,盡管老太太和季祖萌一直都說大女招婿也可以撐門戶,她卻難免心虛。如今丈夫想教,女兒肯學,這幾句話季太太此刻說來,卻是“言若有憾,其實心喜”。 母女連心,初芝知道母親的心事,聞言只是微笑。季太太找她過來說家里的人情往來,和季祖萌是一般心思,早則一兩年,晚則兩三年,初芝的婚事總得定下來,也該把這些教給她了。 季太太最得意的就是長女,長得好,又活潑潑的招人疼,當下嘆了口氣,“前兩天你外婆說叫我帶你去玩幾天,可惜家里事多,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成行?!敝鲖D輕易走不開,不過初芝也忙,除了學校還有不少地方要去,比季太太外頭的活動還多。 初芝俏生生一張小臉,季太太越看越愛,嘴上卻嗔道,“我在你的年紀,天天跟姐妹們玩笑,如今想起來只恨時間太快,你倒好,找這許多外務。將來等你做了當家人,就知道好時光也就在如今?!?/br> 初芝哪里會怕,上門女婿連姓也要改成她家的,將來她是家主,只有別人聽她的份。所以季太太的話在她聽來是慈母心的嘮叨,聽過便罷。她想起另一件事,“姆媽,大表哥的傷……” 季太太知道真實情況,但哪怕是初芝,這件事也不能說,故爾臉一沉打斷她,“是不是老二叫你來問的?哪有長輩不替子女著想的,她的心真是太大了?!背踔バΦ?,“媽你冤枉二妹,友芝托我問的。我也這么對她說,爸跟你只會比我們考慮得更周到?!?/br> 季太太皺眉,“友芝快成書呆子了,聽到風就是雨,她一個大小姐盯著問不停,像什么樣?!倍喟胧敲髦ピ诒澈笞鞴?,友芝忠厚老實,哪里知道外頭的事情。 終身大事,聽父母的不會錯,初芝如是想,因此并沒把友芝的擔心放在心上。既然母親不以為然,初芝轉了話題,免得她不高興。 出了唯愿樓,金燦燦的陽光鋪灑開來,園里綠樹紅花正是將夏的景致。初芝起了玩心,故意撿日頭下走,曬得臉紅撲撲的,迎頭遇到環秀居的小丫頭小月。 小月招呼道,“大小姐,這邊樹下走?!?/br> 初芝見她提著沉甸甸的籃子,有熱水瓜子之類的,隨口問道,“二小姐身體好了沒?”前兩天時氣不好,明芝染上風寒發了燒,連學也沒去上。 小月小心翼翼地放下籃子歇把手,恭敬地回道,“好得差不多了,說是明天要上學堂?!杯h秀居住著明芝和友芝,友芝貪看小說睡晚了,早上起不來,跟著報了病假。初芝雖然不以為然,卻還是幫著隱瞞。既然明芝好了,估計友芝也不會再裝病。 這邊說著,那頭明芝和友芝兩人來了,三姐妹站定說了幾句。 初芝聽她倆說去觀花樓看書,不由叮囑,“那里風大,你才好,怎么能去,不如到半山軒,四周敞闊,又有門窗能擋風?!币贿呎f她一邊領著她倆往半山軒去,趁小月落在后面,悄聲跟明芝說,“母親說了,那些新聞是亂說的?!?/br> 明芝跟蚊子咬似的應了聲,臉慢慢就紅了。友芝莽莽撞撞地湊上來,“大姐,我疑心母親也不知道實情。我仔細回想,大表哥沒有胡子,他都什么年紀了,也許真的有問題?!?/br> 初芝和明芝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明芝臊得連忙走了,剩下初芝拿眼瞪著友芝,伸指重重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胡說八道!”友芝還不服氣,“你看徐仲九,他年紀不大吧,不也有須根的痕跡?!?/br> 初芝氣到笑,“你觀察得挺細?!?/br> 友芝不知道大姐說的反話,點點頭說,“是啊,我自從知道后看了不少醫學的書籍,……” 初芝怕她口無遮攔繼續往下說,連忙拉著她便走,直到把小月甩出一段,肯定聽不到她倆的對話時才鄭重地警告友芝,“這些你跟我說也罷了,其他人面前千萬不能說。父親辦了女子學堂,外界褒貶不一,頑固派經常指責女子學堂帶壞風氣,你可千萬別給學堂招麻煩?!?/br> 友芝悶悶不樂,“你們就沒人問問二姐的想法?” 初芝安撫地拍拍她,“母親問過二妹,她說聽母親的安排。她要是不愿意,母親絕不會強迫?!?/br> 友芝自言自語般低聲說,“娜拉出走之后?!?/br> 初芝沒聽清,但眼前已是半山軒,明芝站在門口等她們,不方便再多說。她握了握友芝的手,“你放心?!庇阎ハ敕瘩g,但終究沒說出口,跟在初芝后面上了臺階。 明芝的這場病卻不是如她所說感了時氣,而是受了驚。那天徐仲九和她在學堂偶遇后,約了她次日再去打靶。他安排的是200米的步槍靶場,明芝槍槍中靶,高興之余被不知哪來的野狗嚇著了。雖然她持槍打死了狗,畢竟從沒殺過生,當晚發了高燒。 徐仲九送她回家的路上已是千道歉萬懊惱,自責不該走開害她一人面對瘋狗。明芝原有些微不滿,也全被他這番言語給說得一干二凈。 明芝這一病,足足躺了兩三日,燒得厲害時連爬起來喝水的力氣都沒有。小月一個人理著一處的日常雜務,友芝在這上面又是粗心大意,明芝病中暗暗哭了幾回,難免興起不少不該有的想頭?,F下健康雖然恢復了,那些雜七雜八的想頭卻沒消失。 她正在青春年華,容顏雖說沒有初芝嬌嫩,人又太高了點,但跟友芝比算是漂亮得多了若是把徐仲九拿到手,大表哥應該會有成人之美? 這想頭一時起一時下,明明滅滅地燒得她瘦了不少,手腕伸出來,白得如同瓷一般,可也堪稱一把骨頭。 反正友芝對徐仲九并沒男女之意,明芝自我排解,她私下問友芝,友芝說她看他是朋友,是表哥的下屬,但并不想嫁給他。 “太壯實了?!庇阎フf時紅了臉,姑娘家議論青年男子總有點不好意思,她再大方也留了半句話沒說出口:壯實得像個粗人。她心目中的佳婿應該瘦長個,一付斯文相。 她不要,那她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