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所以方才是瞿炎進屋去看謝云澤,回想起他那副難受脆弱的模樣,眼底掠過一絲暴戾與殺意,“胎兒還在成型中?!?/br> “所以這到底是誰留下的孩子?” 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楚霧痕的身上。 楚霧痕重傷未愈,身形的霧化有些不穩定,唯獨空氣中稀薄的力量在緩慢地朝著他的肢體滲透,仿佛是在治愈他的傷口。 察覺到極具壓迫感的目光,他反倒是完全沒有在謝云澤面前的那股子病態癡迷,只是冷冷地道,“我不知道?!?/br> “你的精神力是最強的,識海共鳴的時候也只有你看到了,為什么會不知道?”瞿炎的眼瞳瞇起,“你就是不想告訴我們?!?/br> “可誰讓你們看不到呢?!背F痕慢慢地勾起唇角,“明明當時澤澤跟我們所有怪物的識海都產生共鳴了呀?!?/br> 他這幅嘲諷的意味,讓白晝流跟明皓月當場笑出來,危險感陡然濃重。 楚霧痕也陰沉地抬頭,不信他們還能現在就撕毀共識。 他知道為什么那天識海共鳴的時候,為什么只有他才能夠看到那副場景,這是因為他從前在夢境里面就已經做了勾連。 其他人看不到除了精神力沒有他強的緣故,其實也是因為他早早地就將那塊地盤給圈了起來,妄圖獨占謝云澤的記憶深處。 只要謝云澤永遠都想不起來,那個男人就不會再出現。 楚霧痕也說不清楚為什么,相比于身邊的這幾個怪物,他對于那個男人的厭惡更加濃烈,總覺得他帶給謝云澤的影響最為深刻。 現在他們都還在爭奪伴侶的歸屬權,看似好像勢均力敵,而如果真的讓那個男人出現的話,謝云澤絕對會毫無懸念地選擇他。 即便對方也應當是個怪物。 可作為怪物天然的自卑不斷滋生,且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如果有更好、更溫柔且更懂謝云澤的存在出現,自己的骯臟卑劣將無處遁形,會讓他永遠地失去謝云澤。 “你們也不需要再問我了?!背F痕的臉色有輕微地扭曲,“是誰的并不重要,就把他當做是澤澤前任配偶的吧?!?/br>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澤澤不會讓我們傷害胎兒的?!?/br> “但是我厭惡這個胎兒?!?/br> 在場沒有怪物會不厭惡他。 嫉妒他從謝云澤的血rou里面長出來,能夠擁有謝云澤毫無保留的疼惜與維護,憎恨他竟然敢讓謝云澤這樣飽受折磨…… 但是楚霧痕已經答應過不能傷害他了,目光在怪物們的臉上掃過,幽晦地問道,“你們有誰沒有做過承諾嗎?不如把胎兒吃了吧?!?/br> 白晝流眼底閃過殘忍,卻很冷靜,“別犯蠢?!?/br> 明皓月更是毫無波瀾,“吃掉他會徹底激怒澤澤?!?/br> 到最后只有瞿炎沒有表達態度,楚霧痕神色幽涼地朝著他看過去,卻發現他甚至都沒有搭理自己,心底陡然升騰起惱怒。 瞿炎的鼻翼翕動,還在嗅著空氣中胎兒的味道。 總覺得胎兒的親生父親,也應當是個極其恐怖的怪物,不但力量全然傳承,甚至還因為跟人類結合激發出不輸給至高天的異變。 現在也是因為他聽謝云澤的話,在成型階段小心翼翼,但是也已經導致謝云澤反反復復的折磨。 倘若突然間他怪物的本能覺醒呢? 要是他無法克制住自己的理智呢? 暴戾的黃金瞳愈發炙熱的燃燒著,驚得倏然周邊的氣息都安靜下來,怪物們的目光全都幽暗的落在他身上,好像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危險的事情,但是并不打算阻攔。 甚至是因為猶豫不決反倒是期待,在到底是讓謝云澤忍受折磨、還是違背他的意愿為他斬草除根中搖擺,總有人會最終做出抉擇。 瞿炎緩緩地站起來,朝著屋內走去。 這次誰都沒有阻攔。 而此時,謝云澤的疼痛與熱意已經逐漸緩和下來。 即便還是疲憊,半夢半醒間聽到開門的聲音,卻也吃力地睜開眼,在熱汗淋漓間看到有高大的身影立在自己的床邊。 “澤澤?!宾难纵p聲喊他,嗓音很沉。 瞿炎知道謝云澤已經醒了,察覺到他還想要坐起來的時候,便伸手扶他,觸碰到他蒼白脆弱的皮膚時,似乎比自己的烈焰還要guntang幾分。 旋即謝云澤便在他的幫助下,緩緩地坐在床邊,掀起被濡濕的漆黑睫羽看他,就連聲線都變得沙啞,“你們都聊了些什么?” 剛才他隱約捕捉到些聲音,但是聽不真切。 瞿炎也沒有打算要隱瞞他,笑容戾氣陡生,“楚霧痕讓我來吃掉你的胎兒,這樣你就不會受到折磨了?!?/br> 謝云澤的神經輕微顫動,混沌的腦子片刻后才緩緩地清晰起來,低聲道:“但是他答應過我的,他不會?!?/br> 在瞿炎的瞳仁炙熱燃起就要開口時,謝云澤便已經無聲地嘆息,仰起的臉頰脆弱漂亮,卻又格外地理智平靜。 “我知道你不會撒謊,他也不會,也知道你們肯定不會甘心,所以他說他做過承諾不可以,但是你沒有做過,所以讓你們來?” 這句話幾乎把剛才外面所有的交流都猜透了。 瞿炎身上原本逼人的熱浪緩慢地回落,緊盯著謝云澤的眼睛,這次卻并沒有順勢跟他道歉,又或者跟他辯駁憑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