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竇水心讓人很厭惡,在這件事不值得被可憐,話已至此,她自知無法幫她了。 奇怪的是,在知道她幫不到的時候,心中沒有沉重反而帶了一些輕松,不管如何,這件事是做不成,自然就不用擔心。 她回到家把事情對顧南城說過,他沉默一陣,便起身出去。 隔窗望著外面,天色深了,他出去作何? 不再等,小娘子洗漱之后去夏天房間看了下,見她還未睡,桌子前面放了書籍,像是在看。 “睡覺了,這個你明日再看?!彼焓殖樽邥?,輕聲說。 “娘,我明日沒時間,還要去鎮上算賬。爹爹說讓我有時間多看些書,說對以后有用?!彼獾拿碱^往上挑挑,心中并無不喜,見她把書拿走反而更顯自在。 “多看書固然很好,但晚上看對眼睛不好,你若想進修,我找人讓你去讀書,可好?” “可是、一般學堂不是只收男孩,我能進去嗎?” “沒事,我來想辦法,好好睡覺,不許再熬夜了?!?/br> 她確實心疼夏天,夏天承擔了很大一部分本該由她承擔的事情。若是她愿意的話,這算賬的事情完全可以交到她手中,顧南城憐惜不許,只能讓夏天去做,明明她還那么小。 鋪好床褥讓夏天睡下,她站在清哥門外瞧了些,那孩子睡的早,她沒進去打擾,便回去了。 不知自己何時睡下的,不知何時他回來的。 早上天色微亮,她側身看到睡在她身邊的男子,輕聲呢喃:幾時回來的? 她本無意去打擾他,不過是輕聲隨口問了下。 顧南城輕扯被子,低聲帶著清晨特有厚重的嗓音,“昨夜回來的晚,見你已經睡下便沒打擾你?!?/br> “事情解決了嗎?還需要我做什么?”對他,她心中還是有點愧疚,他說的事情她沒做好,也沒怎么上心,心虛。 “沒事了,我已經對竇氏母女說清楚,這種事我們不插手去管?!辈贿^是被狠狠罵了一通,被按上一頂殘忍無情的名聲。 她知道,顧李氏和竇氏那邊肯定不好交代,這才剛緩和的關系,肯定又緊張起來。 把事情忽視不是解決的最好方法。 事情沒那么簡單,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簡單。 中午,顧南城帶著夏天、清哥坐車去鎮上,清哥要去醫館,夏天得去把這個月的入貨帳盤算一下,顧南城還要去商城那邊查看進度。 他們走后,荷香把門從里面拴上。子墨沒在外面,林子晴和蓮香在屋里,并未出來,今天的天看著陰晴不定,似是要下雨的征兆。 家中事情做好,也沒什么事情可做。荷香去廚房煮了一些茶,是給子墨和林子晴準備。 鐵壺里的水燒的咕咚咕咚響,蓮香推門從三層小樓里出來,手中抓著一個小包袱,走的急速。 荷香瞧見她離開,心中奇怪。蓮香走的這般著急是作何?剛想出去問問,見她出了門轉身離開,瞬間沒了蹤影。 她心中不解關上門轉頭正看到林子晴站在她身后,“夫人,您怎么?” “沒事,蓮香出去幫我辦點事,關上門吧。記住不該說的別在小姐面前說……?!?/br> 她說的甚至奇怪,荷香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但看夫人眼神陰狠不喜,不帶絲毫感情,和平日一直笑的模樣完全不同。 她有些害怕,低聲壓的很低,“我知道,奴婢什么都沒看到?!?/br> 她剛說完便聲了悔意,她不能再夫人面前自稱我,只能稱之為奴婢。 怪她跟在小姐身邊把自稱改的忘了。 這時林子晴背對著她突然笑了起來。 荷香抬頭偷偷瞧了下,還不知發生事情,夫人這臉色轉變的真快。 “jiejie,今日這天氣不太好,你若嫌悶,我帶你去個地方走走?!?/br> “看你說的地方有多好,我們出去走走,帶著兩個丫頭?!?/br> 她笑的很好看,眉目間帶著熱情和歡喜,任誰都看不出這個女人之前那么冷漠無情。 荷香這才心中明白,剛才夫人的笑定是看到了小姐才為,夫人本該是冷著臉,也只有在見到小姐的時候才笑的那么開心。 她收起眼光,低頭不瞧,在主子面前她的學會藏拙不說話。 戈壁灘最美的風景便是秋季之內的落日長煙,遠遠望去,真的是大漠孤煙直,站在戈壁灘的邊緣往里面瞧的話,那景色也是極好。 子墨心想,這等風景也是她第一見到吧,太陽的光芒不刺眼,隔著戈壁灘的沙坡,她們兩人在前面走著。 荷香在身后帶著安然,蓮香并未回來,林子晴身邊自認沒人照顧。 子墨瞧著奇怪,問她,“蓮香怎么沒跟著jiejie?” “她有些事情出去了,我們自顧玩樂不管她?!?/br> 一個丫頭豈能讓主子們放在眼里,子墨心想也是,便沒放在心上。 戈壁灘中那個獨立存在的小湖還在,她還記得顧南城第一次帶她來的時候,她在這里洗浴,那時應該是幾年前了,想想日子過的也快。 林子晴自然也看到這個顏色漂亮的湖泊,“倒是個清澈見底的,好久不曾見過這般粗狂與眾不同的風景?!?/br> “京城的風景也是極好,這里略顯荒漠一些?!?/br> “五丫頭不知,說起最荒漠,只有漠北和漠西才是最為荒漠的地方,據聞是地處天涯海角的兩端,終年見不得雨水,與那里相比這里說來也強多了,你們還懂得挖下溝壑水道,存水備用,實屬難得?!?/br> 她很佩服那個讓全國各地之處,實現準備挖溝壑充當水道的人,想法深遠。果然沒幾年,大家漸漸用上了這般方便的水利工程。 偏遠的地區只是挖一個簡單的河道,若是在一些繁華重要的地界,拉動水源的風車和工程建的更是好。 她們不過是婦道人家,并不太關心國家大事。 子墨聽到她的話自是喜悅,“那應該是個極其厲害的人吧?!?/br> 林子晴停頓,緩一會兒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應該厲害,不過那人在很年輕的時候,便辭官歸田不問世事?!?/br> “倒是可惜了?!?/br> 是有些可惜,若不辭官做到現在,定能權傾朝野無人敢惹,不論權勢的大小,也算是為民造福了,可惜這為官之中,能真正做到為民的官員不多。 她也不是十分良善之輩,手中留過的血恐怕她自己都記不住。 子墨不在說話,眼神瞧著廣袤的原野和戈壁灘吹過的風,心中安然淡漠,她喜歡這樣的地方。 貧瘠的土地卻養育著當地的人民,極好。 鋪子外面來回走動的身影,漸漸讓人厭煩,夏天站在柜臺前面,看著人從她面前經過,熟客大都是來買瓜子的,貨架上的蔬菜并沒人過問。 她心中甚是煩躁,馬東跟在她身邊,也瞧出了她的焦躁。 “少東家,不如您出去走走,我瞧著外面倒是挺熱鬧?!?/br> “不用,我在這里等著。你去外面看看,我爹爹什么時候回來?其他鋪子和我們這里一樣嗎?這些蔬菜賣不出去?” “我早就問過了,他們和我們一樣,除了三號鋪子好點?!?/br> 馬東低眉順眼的說道,他也看不出少東家的心性。之前覺著不過是個年歲尚小的丫頭,是他小看她了。 “徐豐的管的鋪子?!彼∈滞腥粗T外。 馬東聽她低聲這般說,心中咯噔一下,擔心他會被主子家被解雇了。 其實夏天根本沒多想,不過是小聲說了一句而已。 在他們一老一小沉默之時,清哥從外面進來,手中包著一些點心,不愛笑的臉上掛了一抹淡笑,很溫暖。 “meimei吃,我買的脆皮糕?!?/br> 見是清哥,夏天從里面柜臺出去,別看她小,個子卻不矮,很好的繼承了顧南城的大長腿。 “清哥,你哪里來的錢?娘給你的?”她最喜歡吃脆皮糕了,伸手拿住高興的打開。 “是醫館師傅給的錢,他說該給我的,你喜歡吃這個?!闭鎸嵉年P心從來不需要多言,清哥眼神溫和帶笑,看著夏天把脆皮糕放入口中。 馬東站在鋪子內,瞧著那癡傻少年,是個有福的,腦子不好使偏生得了東家夫人寵。別說現在生活優渥,看他對少東家的心思,只怕將來、將來得了這顧家家產也是說不定。 “少東家,你們兩個進來吃,外面的鋪子我看著?!?/br> 夏天點頭,嘴角沾了脆皮糕的屑,清哥拉住她的胳膊,“meimei等等?!?/br> 伸手輕輕把她嘴角的東西抹掉,牽著她往里面去。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們并未多想,只是和平日那般動作自然。 怕是,夏天已經長大,過了年就十歲了,清哥是個十三四的少年,眉目之間的清秀和異域外貌顯得尤為突出。 立體深刻的五官,細膩的肌膚帶著白凈,修長的身子已經長開,但看他牽著夏天的五指,修長漂亮,這個孩子長得尤為好看。 顧南城從外面進來,并未去看馬東,而是走到夏天和清哥坐在的地方,看他們兩人舉止甚是親密,他心中覺著不喜。 “清哥怎么回來?醫館哪里沒事可做?”他語氣頗沖,顯得不和善。 “爹爹,清哥不是擅自回來,薛大夫讓他出來的。你看清哥還帶了脆皮糕?!毕奶煨χe起手中的脆皮糕。 “夏天若是喜歡沒,爹爹給你買。清哥還要在醫館學習,不可以耽擱他?!?/br> 他想,必須找個方法把夏天和清哥分開一陣子。之前他們兩個太小,可以隨便相處,現在不同了,夏天和清哥已經長大,再也不能像小時候那般親密無間。 清哥張張嘴想說什么來著,卻見顧南城臉色不善,并未再說,點頭,“meimei,我先回去?!?/br> 他是得了師父答應,才過來給meimei買來吃的,為何他看他眼神這般厭惡? 特殊的人有特殊的處世方法,他智力缺陷但對這個世界的感知,善惡分明。 清哥出了鋪子,小臉一直往這邊看,夏天在里面對他揮揮手,“清哥你要好好學習,等你休息回家在一起玩?!?/br> 聽到她的聲音清哥才露出笑臉,揮揮手像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想奔赴戰場一般,自信而風發。 清哥離開,鋪子里面只剩下幾人。 夏天把剩下的脆皮糕收好放在桌上,等會兒帶回家里給娘和meimei吃,她這樣想到。 顧南城和馬東交談的聲音漸漸擴大,夏天聽的清楚。 她起身走到他們身邊,眼神卻落在顧南城身上,“爹爹,咱們家的蔬菜好像賣的不好?你想到什么好的方法了?” “沒有,這個問題不用你cao心,好好的算賬就好了?!?/br> 他漸漸平復心情,蔬菜的滯銷在他預料之中,蘿卜和白菜還能儲存,等到冬天以及明年開春照樣能賣錢。但番茄不成,這個東西很容易放壞。 “我知道了?!彼c頭不再問,她知道這件事可能讓他發愁。 馬東剛把事情交給身邊之人,立刻到顧南城身邊,“東家,我已經讓人去做地窖,近期應該能完成?!?/br> “地窖的位置不要太遠,就近而找。最快的速度把蘿卜和白菜全部收回,不許再出現在世面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