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南城吃著嘴里的飯差點嗆住,隨即草草吃過,囑咐了幾句繼續下田。 這才剛到田地,便見前面有駱駝隊往這邊走,現在才是開春,不到仲夏,商隊來的太早。 他站直了身體看著遠方,瞧見前面領頭人有些熟悉,立刻折身往這邊跑。 “子墨你帶著清哥快快離開?!彼艿目焖俚剿磉叺痛⒅f道。 “怎么回事為何帶著清哥離開?”她抓著清哥的胳膊面色帶了著急。 “可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馮老三說過清哥的事情,以后便有人過來找清哥。我們若不想他走就把他藏起來?!?/br> 小娘子這才明白,低聲應道,“你去前面擋著,我帶清哥快速離開?!彼朗虑榈闹匾?,肯定想護著清哥。 顧南城說完過了瓜田往前走,迎面去接應之人,而牽著駱駝往這邊走的確實是馮老三,只是他身邊跟著的人變了。 “顧兄弟進來這年過的可好?”馮老三上前很客套的和顧南城說,伸出手要握掌。 “很好?!彼o出手臂,說了句謊話。 他過的可不好,小娘子被人帶走到京城不回,他親自去接,新年都是在客棧過的。好在是他們兩人一起,推了林子晴的好心相邀。 “我們這次來的早,之前問了你,這西瓜可是能容許我們帶走?我們可以出更多的錢給你?!瘪T老三是個跑生意的,手里不缺錢。缺的是稀奇物。 “今年若你們還從這里經過的話,提前十天給我說。若有西瓜我便提你們留下?!彼肓艘幌逻€是答應了。 今年請的人多,年輕力壯的漢子有十個左右。趁著時間足夠,他已經開出了十畝田地。照樣全部種上西瓜。 打瓜和葵花各種十畝,做一個冬天的干貨可能還不夠,需要想其他的辦法。 馮老三見他張口答應,高興起來,“果真是好兄弟,你說多少錢我一并給你算好,你就給我留著喜歡,我回去的時候肯定從這里過?!?/br> “等你來了再說?!鳖櫮铣且残α似饋?。馮老三性子好做事爽快,倒是值得來往。 眼睛看向駱駝商隊,“你們這次商隊走的是什么物什?” “沒什么新奇的,我們特產的白葡萄樹,聽聞京城里的小娘子們喜歡種,便隨意帶了些?!瘪T老三說些果然不在意。這種葡萄樹在他們那里很多,有的還是野生,接的葡萄是多,但大家吃夠了也都不在乎。 顧南城想起家中小娘子,定然也喜歡這個吧。 “這葡萄樹也賣我幾棵,我家小娘子也喜歡?!彼p笑看著眼前五大三粗的漢子說的淡定十足?;ㄥX給自家小娘子買葡萄枝的還真不多。 “談什么買,你想要便拿去,不是什么值錢物?!币酝苌獾目倳靡恍┟髅嫔峡此葡∑鎱s無實用的東西作為幌子,而隱藏在下的東西才是掙錢的法寶。 顧南城不管他是做什么生意,他是看中了這葡萄樹。 馮老三倒也大方,可能是想要顧南城手中的西瓜,也可能是我真不在乎那點葡萄枝,索性丟下一捆,“這個我不確定是什么品種的葡萄樹,都是從山上挖下來的,你若想要就種著。等明年我再來的時候可以給你帶一些吃著好吃的葡萄枝?!?/br> “好,多謝你了?!?/br> 馮老三揮揮手只道不用謝。牽著駱駝隊帶著眾人說著便走,沙漠中的商隊沒有過長時間的停留,他們行走的時間長,仿佛是一直在路上。 只有走完了這一年才能有休息的時間,等到了明年再如此周而復始。 顧南城沒有問他關于清哥的事情,馮老三也沒去想,這才岔了過去。 只能顧南城回家還沒見小娘子身影。 “子墨去哪里了,怎么沒見到人?”他現在門外把手中的葡萄枝放下。 夏天和安然手牽著手隨在他身邊。 荷香在廚房,聽到聲音從里面出來,“小姐去祥林嫂家了,說是,聽了懷義定了親事便去看看?!?/br> “嗯,夏天你去找你娘回來,說爹爹找了好玩的東西回來?!彼淮奶熳屗^去找子墨回來,這樣就名正言順多了。 “爹爹沒有好玩的,旺旺才好玩?!卑踩挥謴膹N房里拽著小白狗出來,死勁死勁的拉著不撒手。 “安然,你的旺旺都快不能呼吸了,趕緊松開一些?!?/br> 他蹲下身子,安然才到她下巴。安然生下的時候就極小,現在雖是張開了,但這骨架太小,讓她看著比那時候的夏天要小的多。更加惹人疼愛,時時刻刻抱著都不嫌累。 子墨正在門外和祥林嫂說話,清哥躲在她家里不許出去,懷義本就善良也照顧清哥這孩子,拿了東西給他吃。 祥林嫂手中的針線拉的刺啦刺啦響,像是起了節奏一般。 “聽你做活,竟然像彈奏音樂,你心情很好啊?!弊幽粗χf。 “自然是好,我家懷義說了親,說起來和你們家還有親戚呢?!毕榱稚┦谴遄永锏睦虾萌?,面色瘦而身形彎,心卻是極善。 “和我家沾了關系?你說的可是哪個?”子墨沒想那么多,和他們家掛上關系的能有誰?上門有親戚的也沒幾個。她著實想不到是哪個。 “之前還在你們家住過一段時間的竇氏水心,那姑娘長的好性子比她那胞妹好多了,是個溫柔體貼的?!?/br> “祥林嫂你確定說的是竇氏水心?”竇水心她是變了性子嗎?她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是啊。剛過了大禮,那孩子心善竟然說只出幾身衣服便好,送的彩禮錢一并給了懷義帶回來?!毕榱稚┛吹叫∧镒影櫭?,接著說道,“之前一直聽村里人說竇氏姑娘長得不錯,還真是。果真是和小娘子一樣的人兒,精巧著呢?!?/br> “哦,懷義也愿意娶竇水心為妻?”懷義聰明又知道竇氏姐妹的秉性,肯定不會愿意。 “這婚事還是懷義親自上門找的。他說也到了娶親的年紀,還讓我不用cao心呢?!毕榱稚┰秸f心情越好了起來。 反倒是小娘子這心情忽上忽下的,不舒服。 聊著期間,突然聽到夏天的喊聲。 她往外靠了下身子,勾頭看了過去,“我在這里,看你喊的歇斯底里,嗓子疼嗎?” “不疼,爹爹讓我叫你回去,他說我有好東西給你看?!毕奶燧p咳了一聲,剛才喊的聲音大嗓子真有點不舒服。 她輕笑拍著夏天的肩膀,“快去懷義哥哥家里叫清哥出來,回家喝點水就舒服了?!?/br> 她點點頭,往里面走。帶著清哥出來以后,子墨還在和祥林嫂聊著。 “祥林嫂你再好好打聽一番,懷義娶親可得慎重?!痹捯阎链?,她也不愿多說怕祥林嫂心里不舒服。那竇水心真的能變好?她是絕對不信。 子墨說完要走,懷義從門內出來,望著子墨那邊說道,“是我自己說娶的,日子都定下了?!?/br> 子墨回身臉上驚愕,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回去。 到了家中,南鑫也在院子里站著。只見顧南城手中抓著鐵鍬在院子里開土。 “這是做什么?” “子墨快看看這些是什么?”他笑著放下手中鐵鍬望著她。 瞧著眼前這東西根本不認識,她搖搖頭,“不知?!?/br> “這個是葡萄樹,我哥剛對我說過,足足一捆種上的話這小院子都是葡萄架了?!蹦霄慰粗幽c頭很肯定的說。 “葡萄樹的話是不是可以嫁接???”怪不得她沒認出來這些葡萄枝,枝干被削減的光禿禿什么都不剩。顯然和她上一世見到的枝繁葉茂葡萄樹不同。 若真是葡萄樹的話肯定能嫁接的,她家里有園林師最會做果樹嫁接。 “你說的我可不懂,還是對我哥說吧。我去廚房看看荷香再做什么好吃的?!蹦霄螕u頭,他心思也沒在這里。 安然聽到有吃的倒沒什么反應,倒是那條小白狗,扯著繩子要往廚房里鉆。 猛的被小狗一扯,她本就沒站穩的身子瞬間被拉倒趴在地上。 小姑娘也不哭,站起來摸摸手臂,看到上面劃傷的痕跡,眼睛望著子墨帶著委屈,“娘,疼……?!?/br> “吹吹就不疼了,你試試看?!彼f著走到她身邊,抱起安然往屋里去。 南城種下樹干,看著她,“別總抱著她,安然已經長大了挺重的?!?/br> “再不抱著將來就抱不了?!闭f不定將來便宜了哪個混小子。 可不是,現在若再不抱著,將來她可是抱不動安然了,不定被誰抱著呢。 她格外珍惜與三個孩子相處的時間。 一場春雨來的及時,剛種下的葡萄枝慢慢吐了枝椏,一點點的舒展開。 種在墻角的葵花也長了芽苗,生命力極其旺盛。 清早,顧南城帶著夏天去了趟鎮上。鎮上三家鋪子不必每日都來,也要過了十天左右來一次,生意平穩不似之前的火爆,鋪子里賣的盡是容易保存的干貨。也不擔心會很快壞掉。 t ☆、018 最大的瓜農供應商 鋪子里的生意平穩,顧南城到了之后轉了一圈,如此下來也耗費了不少時間。 夏天抱著厚厚的一摞賬簿在“夏果”這個店鋪的門外等著。 見他進來立刻出聲,“爹爹賬簿我沒看完,拿回家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量力而為是你娘說過的話,記住了別勉強自己?!毕奶旖K究是個姑娘,若真是那么賣力他有些心疼,家中小娘子又總說,他不該讓夏天這般努力。 他也想找個繼承人培養,卻不敢再在小娘子面前說要生個孩子。 馬東拖著一條行動不便的腿走到這邊,“東家,東家夫人可是回來了?” “回來了。之前辛苦你了,今后只要有顧家就斷不會缺了你的衣食?!?/br> 不管怎么說,馬東的腿是在送子墨的時候斷的,找了大夫醫治,之前拖的時間太長錯過了醫治的好時間,腿算是廢了,每日走動都是一條腿在拖著另外一條。 顧南城承諾只要他在顧家一天,便能保他衣食無憂。 馬東自然是樂意,他腿廢了是不爭的事實,眼前只能靠著顧家生存,為了不被丟棄,他更加賣力而卑微,反而這種低微的可憐讓顧南城更加照顧他。 而馬東也沒讓他失望,店鋪的生意雖然看似平平,在這幾間店鋪中,首家店鋪的收益遙遙領先。 顧家商鋪一般比較小,最大不過一百平的面積。人的數量也是最低配置,四家鋪子兩個掌柜,六個小廝。 掌柜是每天必須盤點貨物,而顧南城則是每個月中旬來一次而已。 讓夏天先上了馬車,顧南城把之前對徐豐說的話,對馬東說了一遍,“過幾日便派人去家里把賬簿拿來,做好匯總了半年再做一個總結?!?/br> “是,東家我們會按照您說的方法做,這個也簡單不容易錯,咱們家生意也不繁瑣自然做的很快?!睎|家點頭躬身,對他的尊敬顧南城看的出來。 從春到夏季節的轉變太快速,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子墨坐在家中,看著院子里已經交叉纏繞的葡萄枝,還真是葡萄啊,她從來不知道葡萄開花竟然像米粒一般,密密麻麻淺黃色的小花。 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她咿咿呀呀的搖著椅子。荷香坐在她身邊縫制衣服,見那衣服樣式很小不是成年穿著,應該是給清哥和夏天做的。 “小姐若想出去走走我便陪你去,怎生坐在自家院子里嘆息起來?!焙上惆厌樉€放下看著她問。小姐她本不是那種愛嘆息之人,今日卻看著憂心煩擾。 “荷香你可知道懷義要娶竇水心之事?”她微微起身渾身被太陽曬的懶洋洋。 “聽人說了,是懷義自個要娶的??此饺绽镆路懶∨率掠趾π?,倒是在娶親這件事上態度硬氣?!焙上阆肓艘幌抡f道。她對外面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只是聽村子里的人說了一些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