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荷香,我、我有些話想對你說?!蹦霄涡闹胁淮_定:我要是對荷香說了那些話,萬一被拒絕怎么辦?可是不說,那以后還有再說的機會嗎?他本不是個糾結的人,在面對感情的時候也遲疑了起來。 荷香偏頭看了他一眼,繼續走著,“你有什么話說吧,我們要算是朋友了?!?/br> “我們是朋友?”一股腦的激情被一盆冷水澆了下來,他立刻清醒了。真的是沒機會說了,她都說是朋友關系,還能再說嗎?恐怕說了以后見面都尷尬。 “是啊,我一直把你當朋友一樣。你要是不嫌棄以后可喊我一聲荷香姐,我本就比你大?!?/br> “我比你大,我不叫你荷香姐?!苯薪??這樣的說法太傷心。他醞釀好的情緒憋了回去,語氣粗劣的說道,感覺一個男人的自尊被打擊倒了。 把她送到門口也沒說出只言片語,見荷香進入家門才低聲喊了句:我想娶你。 她聽到了嗎? 進入門內的荷香身子一顫,抓著門要關上的手有點哆嗦。之前她家夫人說過,一個人說喜歡你的時候你可以笑笑;說愛你的時候,你可以考慮一下;說娶去的時候才是真心,你要珍惜。 她關上了大門久久站在門內,直到聽到腳步聲離去才把門旁的燈籠熄滅。 “小姐,我回來了瓜子也送到了?!焙上氵M去面上帶著平常的笑。 燈火昏明不定,安然一直吵鬧不休,子墨抱在懷中在屋內走動,“好,廚房煮了粥你吃點休息吧,今兒肯定累了。安然我帶著就行,你好好休息?!彼腊踩灰霍[整晚別想休息,不如放在她身邊還有南城在能互相照料。 “小姐,還是我看著安然小姐吧,我哄哄她?!焙上阏驹谂赃呉膊粍?,面上的笑像是撐不住了。 “沒關系,回去休息吧?!?/br> 荷香這才點點頭,話都說不出。出了門跑到西屋抱著被子眼淚直流,其實她心里酸酸的,那是什么感覺,她不想深究,就是覺著難受。 安然不睡吵鬧不休,大房子里的燈燒的噼里啪啦。南城換了衣服之后接過安然,“你去洗洗,熱水都燒好了。我來看著安然?!?/br> “可以嗎?安然一直早鬧騰?!彼е⒆有闹袚鷳n。 “可以。記得我之前找人雕刻的桃花木嗎?我給安然帶在身上?!?/br> “在床頭前面,我給她換衣服的時候拿掉了?!彼肫鹉莻€小小的有大人指頭長短的桃花木,上面雕刻的是一道道的痕跡,不清楚是很么螺紋,像是辟邪用的器物。 “給她抓在手里,你去洗澡?!?/br> 她還是擔心,那點小東西能有什么用?等她洗澡回來之后赫然發現安然手中抓著小桃木睡的正香。 “她應該叫桃花?!睋Q了衣服她湊身上床。 “為何叫桃花,安然不好聽嗎?”他反手抓住小娘子拉倒在床褥之上,一直手放在她腰間摟著不動。 “她喜歡桃花,看她手中抓著桃木多緊?!?/br> “笨蛋,桃木本就辟邪。小孩子身子弱容易被臟物靠近?!苯裢硭胍?,抱著子墨的時候非常輕柔帶著撩火的章法。 小娘子不笨,轉了身子要去抓被子,卻被他抓住了腳踝,“想逃去哪里?子墨不如我們再生一個孩子?” “不要,我兩個都養不起了。堅決不要第三個?!北е蛔訃烂C拒絕。 “那你這意思以后我們都不能再做?不能同房共寢?”她這個想法可太有問題。顧南城有點錯愕,抓著她的腳踝更緊。 “除非你保證我不要孩子,不然我拒絕?!焙⒆由鷥蓚€不久夠了,非要生那么多為何?她知道古代重子嗣,或許等以后她會想再生個孩子??涩F在絕對不能懷上,安然太小,清哥和夏天還需要照料。學業上也需要指導,她沒有多余的時間去分給另外一個小孩子。 “你還拒絕?你沒有拒絕的權力?!彼f著撲身而上。孩子自然是越多生越好,現在只有兩個閨女,即使再有一個兒子,他還想再要一個,孩子他才不顯多。他樂意寵著孩子們。 “你別這樣?!彼蛧烂C的抱著被子,關于這個問題她覺著很有必要說清楚。而她自己都沒發覺,在之前對顧南城的妥協竟然變成了反抗。 若真是之前她不管不顧的姿態,或許他說生幾個她就生了,生了也不想去管。之前生了夏天根本不想管她,可現在不同了。在真正的生養了自己的孩子之后,那種寵溺她們的心是之前絕對沒有的。 這就是女人和母親最大的區別,母親會不顧一切的寵著她的孩子。 “好了,我答應你。近期不生,你什么時候愿意生我們再生,可好?”剛才那猛虎撲兔的強悍,瞬間變成了交頸鴛鴦的纏綿。 她搖頭不信,“你怎么能保證我絕對懷不上?” “子墨,你這是不相信為夫的能力。你若是不放心明日我便去醫館拿藥來?!?/br> “好,我吃藥?!彼詾槭墙o她準備的避孕之藥。 “誰給你吃了,真是笨蛋?!彼幌牒退谡Z言上浪費時間,不如在肢體動作上交戰。 小娘子頭昏沉沉的,腦海里想著那藥不是給她吃那是給誰吃??? 約莫到了深冬快過年之際,南鑫過來一趟說了件事。他要和竇水靈成親了,今年訂婚明年秋季成婚。 子墨有點不敢相信,“你確定你要和竇水靈成婚?你之前不是不喜歡她?”他討厭竇氏姐妹大家都知道,為何現在卻變了心思要娶她? “喜歡和不喜歡有什么區別,反正都是要結婚?!彼f真眼神卻閃爍不定,時不時的看向荷香。見她沒任何反應,心中失落卻更加堅定了要娶竇水靈的決心。反正喜歡的也娶不到,娶誰都一樣了。 “南鑫,你太沖動了,拿自己的人生當賭注?!痹趺炊疾幻靼姿枪砻孕母[?還是被竇氏姐妹算計了才不得不娶她? “我沒有。當初你嫁入我們家嫁給我大哥不也是一種賭注,看你現在過的挺好,不是賭贏了?!彼幌脒@樣說這樣的話,張口控制不住便吐了出來。 “我、算了隨你吧?!被蛟S她當初也是一種賭注,可現在,她也不確定是真的賭贏了?若當初這個身體的林子墨沒有嫁給顧南城?結果又會怎樣? 她當初嫁給顧南城的時候是帶著什么目的?除了本尊之外誰又知道。 子墨確實被南鑫的話帶起了感傷,卻并未傷心,她本身就沒太關注前身。只是按照前身而活出了她自己。 顧南城從屋里出來,手中端著安然,極其寵溺孩子,“南鑫怎么過來了?有何事?” “沒啥事,我已經和嫂子說過了,我先回去?!蹦霄握f著轉頭,臉上看不出任何不高興的情緒。若真是開心還好了,偽裝出來的自然才更讓人心疼。 見他馬上出了門口子墨不放心,“南鑫,我還是希望你仔細想想,沒必要勉強自己。單說我,要是我真的覺著不開心,我也不會一直在這里呆著。我當初選擇嫁到顧家應給是有必須的理由?!彼隽艘粋€解釋,一個或許能安撫南鑫的解釋。 “我明白。嫂子,那炒好的瓜子可以給我一些,她們說喜歡……?!彼仡^臉上帶著笑,極其淺。其實南鑫和南城有點想象,眼睛和嘴巴尤其的相似,笑起來同樣的好看。只是這種牽強的笑讓人不想看到。 “荷香,你去拿,多拿一點?!彼吐晣诟篮上?。 荷香面無表情回屋拿了瓜子,有事兩大包放在他手中,低聲說了句:祝你幸福! 南鑫直視看著她,“還有其他嗎?”她要是說出一絲半句能讓人有希望的話,他馬上回去把婚事推了,她不嫁他也愿意等。 “能有什么,回去吧!”她面色帶了幾許巧笑,她是個很討喜的姑娘,卻顧忌的太多了。 兩大包的瓜子他抓的緊緊,出了門腳步不自覺的加快。直到進入老宅,他口中說的未婚妻在院子里收拾衣服,他罔顧看也不看直接回屋。 把瓜子放在圓木桌上,加上這次的兩大包整整齊齊四大包的瓜子,他一點沒動。 終于得了意,終于要嫁給南鑫表哥了。竇水靈開心到不行,而和她同胞姐妹的竇水心則只能嫁給其他人。她把之前的衣服找了出來,舊的扔掉。想要新的就找即將成為婆婆的顧李氏要錢去買,如此倒過的快活。 見他從外面出來懷中抱著兩大包的東西,她貪念升起,走到門前輕敲,“表哥,我可以進去嗎?” 話是詢問沒等到回答便進去了。 “你來做什么?出去?!彼谝巫由下曇魩е鴧拹?。、 “表哥我們都已快成親了,還不能單獨相處一會兒啊。剛才你拿的是這個東西吧,肯定是好吃的,我想要吃?!彼鰦?,上前拿著紙包就要去動。 南鑫著急猛地起來從她手上奪走,“不許動……?!?/br> 紙張本是易裂,瓜子嘩嘩的從空中落下灑了一片,瓜子在地板上。 “滾,你給我滾出去?!蹦霄伪┡?,管她是誰直接轟了出去。 認真的把地面上的瓜子一顆顆的撿起來生怕臟了,還在衣服上擦一下。這個是她炒的瓜子,誰也不動,任何人都不可以。 新房從開始建造前的準備到現在已經快一年了,院子里打掃的很干凈,樹葉子已經清理完畢??U也擺放的整齊而簡潔,放在大門的一側。荷香抱著安然站在夢門檐下聽著屋里的爭吵聲。 小姐和姑爺是從來不吵架的,今兒怎么會忽然吵起來了。夏天和清哥站在她左右,“姑姑,我爹爹和娘在打架嗎?” “不是,他們在說話呢,只是聲音大了些。我帶你們回屋去玩,之前教你們玩的游戲會了嗎?”荷香抱著安然帶著夏天和清哥兩個進西屋。 正屋內,氣氛有點低沉,他坐在床上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漫不經心的小娘子。 “子墨,你實話告訴我你在這里不開心?你當初嫁入顧家之前,媒婆說你傾慕我才嫁進來的,難道不是?”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還真是不開心?嫁給他還能有什么目的不成?這顯然成了梗在他心中。猶如嗓子卡住了魚刺,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我什么都沒說,是你自己在亂想?!彼夤虉剃惻f還不講理。她還能說什么?之前的本尊的想法是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我沒亂想,你剛才和南鑫說的那些話我全都聽見了?!?/br> “你全都聽見了,也全都聽偏了。我說的是,南鑫要娶竇水靈為妻。之前他是最討厭她,現在卻要娶她為妻有點奇怪?” “是有點奇怪。但和你沒關系我們必須說清楚,你開心不開心?”他在乎的終究是小娘子和他生活在一起是否開心。 “真糾結,開心或者不開心有何區別?”她輕聲說道,眼神和他平視,一如既往的認真平和。 “有區別。我想讓你和我在一起更加開心?!奔词共婚_心也不能離開?是真的不能離開?他心中也沒有確切的答案。 子墨聞聲輕笑,走到他身邊輕抱了下他的臂膀,他是感覺到不安了嗎?“我不會離開這里的?!边@里有她的孩子,她的房子,還有她心中的人。 “這可是你說的。你是有過犯罪行為的人,不能放松要嚴加看管?!彼词直ё∷纳碜?,下巴低在她肩膀處。溫情像是他們只要在一起就存在般自然。 她不是犯人他也不是牢頭,他們之間的關系卻比犯人和牢頭之間更加謹慎和小心。他擔心她的情緒,她無法取的他的放心。事事都關心把控的話像不像是另外一種的監視。 新年伊始前下了一場大雪,勢必要湮沒一切俗世。正巧是近日村長家的兒媳婦生了是個女嬰,卻長得詭異。從村長家送了雞蛋和白米的祥林嫂路過小娘子家,見門口有人便過來了。 她穿的厚重脖子上系著軟毛圍巾和夏天,清哥在堆雪人。紅色的鼻子剛放上一根紅蘿卜,祥林嫂便過來了。 “小娘子和孩子們玩著呢,你家這兩個小機靈鬼啊,長得真俊?!彼f著眼露信欣喜,她最是喜歡夏天了。這小姑娘說話甜長得也漂亮。 變黑的夏天白了回來,皮膚細膩透著光澤。頭上帶著一定白色絨毛小帽子,更襯的臉色白皙清秀。一頭烏黑的秀發被子墨剪過一次?,F在長得越發黑亮,這時被手巧的荷香編成了幾個小辮子放在胸前,看著文靜可愛了不少。 “祥林嫂你這是做什么去了?”大雪天能出來走動的人還真不多。 “村長兒媳婦生了個閨女,可惜啊?!毕榱稚┱f著神情緊張了起來,肯定是報應那孩子才長得嚇人。 “怎么了?有何可惜的,即使是姑娘也不錯?!?/br> “是啊,要是像你們夏天和安然長得這般俊俏那倒不錯??上У氖谴彘L兒媳婦生的閨女嘴巴是三瓣,像兔子一樣的嘴唇,大家都說不吉利?!?/br> 原來是兔唇,這個她就不好說了,“還好,這個也有出現不算怪異。書籍上有記載若是找到好的大夫便可醫治?!?/br> “哎呦小娘子,你說的開始真的?真的有法子醫治?”祥林嫂激動異常,像是這事關乎到她身上似的。 “我也說不定,找大夫問問才清楚?!?/br> “那行,不和小娘子叨擾我得趕緊回去?!毕榱稚┱f著便急速走看開,家是往前的方向她卻偏了一個方向走去。 荷香抱著小被子里包裹的安然,面露異樣,“小姐,這位嫂子可是與你交好?” “是啊,挺熱心腸的一個嫂子?!?/br> “我看她對那村長家的兒媳婦挺上心?!?/br> 一聽那病能治緊趕著回去了。再說,村長家兒媳婦生孩子,不得全村的人去送雞蛋和白米。偏生只有這祥林嫂一人大雪天的端著東西去。怎么說都有點奇怪。 荷香畢竟高門大戶的丫頭,看人看事心中計較三分。 本是喜慶年,卻被異常大的風雪阻擋。戈壁灘和別的地方不同,這里一旦被大雪封住將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無法出門,家家閉門不出,外面是何情況無人知曉。 只等來年開了春,積雪融化。戈壁灘才像是恢復到往昔的熱鬧和生機。年前得知村長兒媳婦生了個閨女,年后卻不見那孩子被抱出來,像是不復存在一般。 除了祥林嫂對她說過那個生了兔唇的孩子,其余的人根本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