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寸步不離。 放好垃圾袋,于知樂撣撣手,看向他,問:“你找不到手機了是嗎,懷疑丟這了?” 面對女人總算肯施舍過來的目光,景勝飛快點頭,點頭。 “我回徐叔家幫你找,拿到趕緊走人,好吧?!?/br> 驅逐口吻很鮮明,但還是換來了男人新一波,乖順的點頭,點頭。 窄巷里,兩人并肩回去。 不知道為什么,景勝變得很雀躍,很歡騰,不斷跟于知樂搭話,聲音和眸光,都提亮好幾度。 “你冷嗎?” “……” “把外套給你穿?!?/br> “……不用?!?/br> “今天飯桌上……呃,”尷尬摸頭:“兇了你,不是故意的?!?/br> “……” “我喝多了,腦袋有點不清楚?!?/br> “……”你腦袋什么時候清楚過。 “不過一碼歸一碼,你們這我肯定要拆的,懂嗎?” “哦?!?/br> “嗯……”一本正經:“你看你那蛋糕店的大眾點評了嗎?” “沒有?!?/br> “嘖,”著急,辦事效率怎么都這么差,要急死老子:“回去記得看一下,有人評得很中肯?!?/br> “哦?!?/br> 到了門口,于知樂停步,回頭說:“我進去找,你在這等著?!?/br> “嗯?!本皠龠B連頷首。 景勝長舒一口氣,目送她往里走,一邊暗自握拳。 耶! 耶——! 他的臨場發揮簡直了得,本來只想在門邊偷窺兩眼的,沒想到還能跟她說上這么多句。 揚著唇,笑吟吟看于知樂。 但走了沒幾步,女人突然停下身,似乎從衣兜里取出了什么東西。 她低下頭,沒再走動。 不過分秒光景,一陣歡快的鈴音響徹空巷。 景勝:“……” 好耳熟哦,他的手機鈴聲。 從他西服內兜的口袋里, 發出來的。 日了。 真日了。 景勝有點僵硬,想捶墻,想踹地,想隱形。 尷尬癌晚期將死,誰能給他一個擔架,把他抬了就跑行吧。 于知樂拿手機的手頓了頓,按掉通話,直接掉頭走回門邊。 平靜地,注視著景勝。 “原來在我身上么,”男人抓抓后腦勺,胡亂給自己找臺階,他微微嘆氣:“哎,人也奇怪,鏡框就架在鼻子上,還到處找眼鏡,手機就在口袋里,還到處找手機?!?/br> “嗯,”于知樂抱臂倚墻,送客:“找到了,可以走了?” “好?!彼廾⒋?,應了應,轉身想走。 “景勝?!庇谥獦泛鋈唤凶∷?。 景勝旋即回頭,動作神速。 為什么每次這女人叫他全名,他都這副樣子? 為什么這種淡出鳥的口氣,都能給他一種耳膜過電的驚觸感? 為什么啊。 于知樂的眼眸與夜色一般,深而黑:“別跟我套近乎了?!?/br> 景勝納悶:“我沒啊?!?/br> 心里在譏嘲吶喊,套近乎?老子這么有錢跟你這種窮逼套幾把近乎? “這個鎮子,沒你想的那么容易消失?!彼羯诺?,隱隱透著威脅與警告。 面前的女人一定是搞錯了什么,景勝輕笑一聲:“哈,你以為我跟你套近乎是為了方便動陳坊?徐鎮長怎么不跳出來控告你僭越大不敬?!?/br> “沒有,”她極快地否認:“我知道你是見色起意?!?/br> “……”很好,精準概括。 景勝雙手插回兜里,昂了昂下巴,坦白承認,不見羞色:“對啊,追你嘛——這是我的事,你有意見嗎?” “是你的事,”于知樂回:“但這種沒意義沒結果的事,你可以停止了?!?/br> “怎么沒意義,沒結果?”景勝偏開眼,不太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釘在這里,被迫承受她的疑似第二次拒絕。 他重新望向她,并不畏懼地看進她眼里:“如果我偏要個結果呢?!?/br> 于知樂眼神安寧,回道:“是嗎,你要跟我結婚么?!?/br> 她語氣稀松尋常,仿佛在探討與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 …… ………… ……………… 景勝完全懵了。 靠,這女人在說什么??? 結婚? 跟她結婚?? 她想到哪去了?? 突然這么嚇人干嘛?? 婚姻這個詞匯對他而言,太遙遠,太陌生,太具沖擊力。 以至于這個毛頭小子馬上漲紅了臉,半天都憋不出一個字。 “行了,”于知樂總結陳詞,擺出真正告別的姿態:“早點回去吧,別再這樣了?!?/br> — 回去車上,景勝縮在后座,神色凝重。 前面的宋助,把著方向盤,大氣也不敢出,畢竟他剛剛蹲墻角聽完了自己上司丟臉的全過程。 快到市中心時,宋助才弱弱開口:“景總……” “別說話!”果然馬上被沖回來。 宋助有一點心疼,他想,他必須要給出建議:“景總啊,要不咱們換個吧,你以前也不這樣啊,沒女人千千萬,于小姐完全配不上你啊?!?/br> “怎么配不上了?” “……” “各方面條件吧,都遠不及你,”宋助憂愁不已:“于小姐她肯定也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會拒……讓你不要再追她了啊?!?/br> 景勝一整個人倒下去,躺在長座椅上,一身脫力。 “我不?!彪p手疊在腦后,他像個小男孩一般,不快嘟囔。 “那你說下理由,為什么這么在意于小姐呢,我實在不懂啊?!鄙頌樾母钩甲?,宋助也跟著心累。 后座頓時沒了動靜。 幾秒后,一聲怒吼幾要震破天窗: “我他媽犯賤行不行??!” ☆、第十三杯 不知是那晚景勝在飯桌上的話給了她什么影響,還是弟弟單獨在家擔心他犯嫌的關系。 這幾日,于知樂都會回到陳坊的老屋過夜。 她和于知安幾乎不講話,也鮮有碰得上面的機會。 這小子總是不知道去哪鬼混,通常半夜才回家。 四天了,于知樂沒見他打開過一次書包,瞥過課本的一個邊角。 她當然也不想管他,每天晚歸早起,照舊去蛋糕店,開始新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