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就憑我喜歡她,沒了她不行!就憑我因為有她,不肯碰其他女人!”德麟眼底閃過一抹傲嬌:“皇上口口聲聲說喜歡宛瑤,是怎么喜歡的?難道給宛瑤一個皇后之位,讓她頂著鈕祜祿氏的名姓,縮在龜殼里一輩子,就是喜歡?那儲秀宮的十位答應算什么?二阿哥,三阿哥,三公主,四公主,八公主算什么?” 颙琰毫不客氣的,又是一拳,譏諷至極:“富察德麟,你在朕這里,裝的什么癡情?當初若不是你應了你額娘,要宛瑤做???宛瑤又如何會心灰意冷的入宮? 你連你額娘都說服不了,又怎么有臉裝出這幅情深一片的模樣來?若不是因為你守孝一年,你身邊會沒有女人?怕是你額娘明里暗里的就已經給你塞了不少的人了。 你自小在宮里頭長大,朕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十二歲遺精,皇阿瑪就給你安排了侍寢的女官,與朕又有什么分別?你明知道宛瑤入宮待選,初選,復選你都沒動靜,直到宛瑤進了儲秀宮,你才著急起來?你這又是為的什么?還不是因為你心底里就瞧不上宛瑤,認為宛瑤比不過旁人,必定會被刷下去?” “不是這樣!”德麟暴怒起來,扯著嗓子喊道:“宛瑤是我富察德麟唯一喜歡過的女人!” “唯一喜歡過?”颙琰氣得又是一拳:“你是怎么喜歡她的?因為你的喜歡,你額娘伊爾根覺羅氏伙同婉太妃,在寧壽宮對她冷嘲熱諷;因為你的喜歡,你額娘入宮灌宛瑤酒,意圖讓侍衛輕薄于她;因為你的喜歡,宛瑤被皇后拿捏住把柄,險些丟命?還有昨日,因為你的喜歡,她現在被二阿哥詬???” “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你只顧著你自己,你何曾顧忌過宛瑤是如何想的,是如何應對的?明明是你對不住宛瑤在先,她先前那么多的小荷包,絡子的給了你,真真是喂了狗!”颙琰一把將德麟從地上拽起來,冷峻道:“富察德麟,你要是個男人,就好好看看,宛瑤她因為你的喜歡,落得什么樣的境地!” 德麟愣在原地,呆呆的看向颙琰:“這……這不可能……我額娘她……二阿哥他……” “朕如今給你的是愛新覺羅家的格格,不為了別的,只為著宛瑤幼時,從樹上跌落,你救了她的性命,這份情,朕替她還清了,從今往后,你與她再沒有任何瓜葛。 朕奉勸你一句,你以后就算是說醉話,說夢話,都要警醒著些,若是讓人知道,你與宛瑤如何如何,傷害宛瑤半分,朕一定會滅了你富察氏一族,你給朕記著,君無戲言!” 颙琰松開德麟的衣領,將他推開很遠:“鈕祜祿氏的名姓,縱然給宛瑤帶來許多優勢,卻也帶來許多的麻煩,如今她已經被許多人盯上,若是你真的還有那么一點點的在意她,就閉緊你的嘴巴,管好你的額娘!” “這是朕,最后一次與你說這樣的話,再有下次,朕絕不跟你廢話!”颙琰撿起德麟丟在一旁的匕首,猛地一甩,匕首從德麟的脖頸邊擦身而過,甩在德麟身后的殿門上:“滾!朕不想在宮里再見到你,你自己去與太上皇說?!?/br> 德麟滿臉汗水,灰頭土臉的從毓慶宮走了出去,鄂羅哩不錯眼的盯著他離開,才滾進了殿門里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颙琰一番,腿一軟,就跪了下去:“皇上哎,下次您可別這樣了,嚇的奴才都要尿褲子了,德麟貝勒帶了利器入毓慶宮,那就是必死的罪過,您喊兩個侍衛來,就能要了他的命,您是皇上,金貴至極,您這是何必啊,您要是傷了玉體,奴才可怎么著啊……” 鄂羅哩哭的跟死了親額娘一樣的,颙琰打了德麟一通,這口氣才算是出了半口,理了理身上的錦袍,發現臟污的不成樣子,一邊解著盤扣,一邊往里頭行去:“少廢話,沐浴更衣?!?/br> 鄂羅哩抹干凈眼淚,服侍著颙琰,換了一身寶藍色海云紋玉帶錦袍,看著精神氣十足,重新在御案前落座,說道:“血滴子進富察府,若是德麟再說出有關皇后的任何一個字,殺無赦!” “屬下領命?!币粋€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又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鄂羅哩聽得只皺眉,皇上跟前能用的血滴子,攏共六個,這就讓富察府占了一個去? 颙琰卻猶覺不足,翻看了幾本奏折后,猛地將一份折子,扔落在地:“混賬東西!” 鄂羅哩低眉順眼的,躲在一旁當透明人,卻也知道,皇上這一句罵的不是德麟貝勒,而是二阿哥。但二阿哥是皇上的兒子,如今的嫡長,論理,是要繼承大統的,他不敢輕易說些什么出來,免得將來被清算。 颙琰深吸了幾口氣,仍舊是壓制不住心中的氣惱,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兒子,會是這樣的人,連自己的親額娘都能算計的渣滓! “二阿哥瞧中的人,是戶部尚書布顏達賚的格格?”颙琰問道。 鄂羅哩忙著回道:“回皇上的話,上回聽著二阿哥的意思,是這樣的,不過二阿哥說,是戶部尚書尋的二阿哥,二阿哥自己是被動的?!?/br> 颙琰冷哼了一聲,他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當初他也是被朝臣找過的,二阿哥綿寧那點兒小心眼,他怎么會看不穿? “朕與他說了,朕為他挑選的人是佟佳氏的格格之后,他有沒有與舒明阿打交道?”颙琰問道。 鄂羅哩咬了咬牙,沉默著搖了搖頭。 颙琰怒氣更勝,思量片刻說道:“你……去布顏達賚府上一遭,與他這么說……” ☆、 第121章 這一日,風和日麗的,宛瑤與如姍一道在坤寧宮見了八位格格,眾人早早得了消息,她們這中間,要出一位二阿哥的嫡福晉,一位德麟貝勒的側福晉,一位慶禧親王的繼福晉,這三個是比較有奔頭的,余下的,怕最多是個侍妾的身份. 旁的人也就罷了,多多少少都露出來對這幾個位置的爭搶之意,最讓宛瑤意外的是,布顏達賚的女兒韻兒格格. 待送這八名格格的時候,韻兒刻意落下了兩步,給綠豆使了銀子,要再見宛瑤,綠豆拿不準主意,低著頭,再次轉進了暖閣:“娘娘......” 綠豆將銀子捧到宛瑤眼門前,老實巴交的回道:“韻兒格格給了奴才這個,還想與娘娘說上兩句話,奴才不知道娘娘的意思,不知道您要不要見?您要是不見的話,奴才立馬麻溜的把這銀子還回去.” 花嬤嬤聽后,直啐他:“討巧的東西,沒聽說過誰收了銀子,還有退回去的道理,你這坤寧宮的大總管是愈發的會當差了,捧著銀子,讓娘娘為難,為你描補人情,著實該打.” 宛瑤板著身姿小半日,這會兒腰酸的厲害,便扯過來一個團花紋海棠紫迎枕倚著,疑惑道:“本宮也鬧不明白,她這是唱的哪出,誰不知道二阿哥的嫡福晉不是她就是凌月格格?剛剛旁人爭的,不是德麟貝勒的側福晉,就是慶禧親王府的繼福晉,一個有癡情人,一個有權人,總歸是沒人與她搶,她可倒好,好端端的說了句,慶禧親王府修建的精致華美.” 宮里頭說話,一向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韻兒格格這話,已經算是比較明顯的了,可宛瑤想不明白,她好好的嫡福晉不當,為何想要去做繼福晉?難不成,布顏達賚與二阿哥鬧崩了? “這個事兒,本宮做不得主,你回了她去吧.”宛瑤擺了擺手,嘀咕著道:“布顏達賚府上將紫禁城當做她家后園子不成?想嫁哪個就嫁哪個?”她當初選秀,都由不得自己呢. 這個韻兒格格把自己當成什么了?起先想要成為二阿哥嫡福晉的時候,也不顧什么規矩不規矩的,在宮外去給二阿哥敬茶,如今改主意,又到她這兒使銀子? 宛瑤撇嘴,不愧是戶部尚書府的,銀子真多,一出手就是銀錠子. 綠豆出了暖閣,見韻兒格格一身銀紫色折枝玉蘭旗裝,滾著玫粉色四指寬銀邊,端的鮮亮,再瞧她下巴揚的高高的,一副皇后娘娘必定會見她的模樣,便來了氣,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與身邊一個小太監嘀咕道:“一會兒接三阿哥從上書房回來的時候,跟二阿哥跟前的人透句話,就說這韻兒格格想要做慶禧親王的繼福晉,正在坤寧宮求著皇后娘娘呢.” 小太監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只管聽命行事,綠豆呢,轉了個彎,往膳房去了,把韻兒格格丟在那,等著去吧. 這一等,就等了兩三個時辰,韻兒格格這才知道,皇后并不肯見她,卻也沒個人來提醒她一聲,倒讓她站得腿都回不了彎,疼的厲害,出宮的時候,滿臉氣惱,倒好像皇后欠了她一樣的. 宛瑤不知道這事兒,鄂羅哩卻一直盯著布顏達賚府上呢,待韻兒格格不高興的出了宮,鄂羅哩立馬麻溜的回了颙琰. “不知所謂!”颙琰聽了鄂羅哩的回稟,一陣子來氣:“皇后肯見她,那是給她的恩典,她竟還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不成?” 鄂羅哩挑了挑眉梢,要說這布顏達賚大人,倒是上道,不過是與他說了兩句,立刻表忠心,說什么絕不敢存著非分之想,今個兒表現倒也不錯,退而求其次,擇了慶禧親王府,可這位格格,可就...... 颙琰抬腳出了毓慶宮,就往坤寧宮去了,可轎攆還沒到了坤寧宮,就被定親王攔住了,低聲說了兩句,颙琰暴跳如雷:“他好大的膽子!” 跟在轎攆旁邊的鄂羅哩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還以為是德麟貝勒那出了事兒,一顆心惴惴不安的,先頭德麟貝勒都挨了打,若是還沒長記性,那就只能拿命來填了...... 哪知道颙琰深吸一口氣,與定親王說道:“讓那混賬東西到毓慶宮來!朕倒要看看,他想要干什么!身為阿哥,竟做出此等......無恥之事!” 鄂羅哩一口氣沒喘上來,這會兒回了神,這是......二阿哥出事了? 鄂羅哩不敢耽擱,小跑的跟上轎攆,又折回了毓慶宮. 颙琰回到毓慶宮,二阿哥綿寧也被定親王押了過來:“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這是出了什么事兒?” 颙琰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綿寧,第一次覺得,這個兒子這么的不熟悉. “你今天都做了什么?”颙琰冷靜下來,沒了方才的戾氣與怒火,仿佛瞬間就收斂了回去,怒氣沖著的,是他的兒子,而他面前的人,早已經不是他曾經的兒子. 二阿哥面上閃過一抹驚訝,但不過一瞬,便笑著回道:“回皇阿瑪的話,兒臣今個兒一直在上書房念書,紀大人上次評兒子的詩書不好,兒子便又寫了一篇,送去紀大人府上了,想來,明日就能批復.” 颙琰深深的看了二阿哥兩眼,他在二阿哥的面容上,看不到半分羞愧. 颙琰重新落座,聲音無喜無怒:“朕上次與你說的,你的婚事......” 颙琰沒說完,二阿哥便含笑打斷道:“兒子覺得,皇阿瑪的提議甚好,既然是皇阿瑪選定的,必定是對兒子的將來有好處的,皇阿瑪自小待兒子不同些,處處為兒子考慮,倒是兒子偏執了,險些被布顏達賚哄了去,說起來,布顏達賚是戶部尚書,竟還如此擅鉆營,實在算不上是個好官,兒臣認為,這戶部尚書一職,還是由踏實本份的人來做,才好.” “綿寧長大了,朕以往,是小瞧了你.”颙琰一語雙關,卻不耐煩跟自己的兒子玩這樣的心眼,擺擺手道:“你去吧,朕是何意,你很快就會知曉.” 綿寧面上的笑容沒有半分動容,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恭聲退了下去,一如往昔. 颙琰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只一個人坐在太師椅中,也不讓人點了宮燈,就那么坐著,直到天黑透了,方才說道:“去坤寧宮.” 坤寧宮中,宛瑤才瞧著三阿哥與四阿哥玩了會兒,將兩個小東西都收拾利落了,回了各自的廂房,就聽綠豆來稟,皇上到了. 宛瑤覺著奇怪,先前說是要過來,半路又回去了,像是有什么要緊事,一般這樣的情形,颙琰就直接宿在毓慶宮了,怎么宮門落鎖了,倒還過來了? 宛瑤已經換上了寢衣,好在如今天熱了,這般迎到明間去,也不打緊,宛瑤才踏出暖閣,颙琰陰沉著臉走了進來,低啞道:“別著涼.” 宛瑤聽著颙琰的聲音不對,立刻將颙琰的身子板過來,盯著他瞧:“皇上這是怎么了?” 颙琰有個毛病,若是心里頭不痛快,悶著了,就會嗓音沙啞,再嚴重些,都能失了聲,待心里頭的郁結解開了才成,偏颙琰遇事兒總愛往心里頭藏,以前太上皇抬舉和珅和??蛋驳臅r候,颙琰沒少犯病,可這大半年已經很少了,畢竟太上皇糊涂的時候多,颙琰也不至于跟個老小孩,氣得要死要活的. 颙琰沒說話,反手握了宛瑤的手,一道往暖閣里頭去. 宛瑤看向鄂羅哩,鄂羅哩也糊涂著呢,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兒啊. 颙琰無聲的進了凈室,很快便換了寢衣出來,見宛瑤還在暖閣的羅漢榻上坐著,拉了她道:“別著涼,快上榻上去.” 宛瑤蹙眉看向颙琰,跺著粉足道:“到底怎么了?皇上來坤寧宮,又不說話,可不急死了人?即便我出不得主意,皇上說給我聽,散一散郁結,那我當個出氣筒也好啊?我出不得主意,卻是長著耳朵的.” 颙琰看向宛瑤,她一直不那么適應皇后的位置,一急,就要說你啊我啊的. 颙琰拉著宛瑤往架子床去,宛瑤不肯動,非要颙琰說了話,才肯挪動,颙琰無奈之下,打橫將宛瑤抱了起來,直接鉆進了床榻里,好一番*,宛瑤軟綿綿的身子快化成了水,颙琰出了一身透汗,抱著宛瑤沖洗干凈,重新換了干凈綿軟的寢衣,鉆入架子床,方道:“綿寧的嫡福晉就定布顏達賚的女兒,繼福晉定舒明阿的女兒.” 宛瑤被颙琰折騰的頭發絲都不想動一下,迷迷糊糊地“恩”了一聲,待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后,宛瑤突然翻身坐了起來:“什么叫繼福晉?” 繼福晉是嫡福晉死了才進門的啊?這韻兒格格和凌月格格一般年紀...... 颙琰低低的說了句:“綿寧他......強了布顏達賚的女兒,然后......他女兒投了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