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段……段朝……”段縣君顫顫巍巍的說。 張昊一聽,大笑:“哈哈……原來就是那個棄城而逃的縣君!簡直是丟人,居然逃到這兒來了!” 他狡猾的看著兩人:“一定帶了不少銀子吧?” 段東樓面如土色:“銀子……銀子我們愿意奉上,只求大王饒我們一條性命?!?/br> 張昊擰眉,喝道:“將這家人的馬車沒收,還有,將這幾個人渾身上下搜一搜,要是敢私藏銀票,格殺勿論!” 幾個人一聽,抖得跟篩糠一樣。 段東樓的身上搜出了幾張面額一千兩的銀票,張昊伸出刀子抬著段東樓的下巴冷笑:“本王說了,敢私藏銀票的,格殺勿論。你是想怎么死?” 段東樓唬的幾乎當場尿出來,立即伸手指著難民堆里,叫道:“大王,有比我們更有錢的!就在那邊,春陵首富的沈家就在下面!” 他這話一出,沈茹只覺得背心冰涼冰涼的。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掩蓋身份,如今卻被段東樓毀了。 “春陵首富?”張昊玩味的吐出這幾個字,驀地伸手一指,指向了沈茹和沈萬銀。 “將那兩個人給我帶上來!” “茹茹……”沈萬銀面如土色,緊緊的攥著沈茹的袖子。 沈茹心里恨透了段東樓,前一世是段家獻出了自己,今世他段東樓居然為了活命又做出了這種齷蹉的事情! 她害怕,不是不怕,真是此時此刻,怕也是無用了。 大不了一死,她將心一橫,做好了打算。 ☆、51 到了張昊面前,他瞥了沈萬銀一眼,目光卻落在了沈茹的身上。這女子雖然身著粗布衣衫,卻身姿婀娜, 再看那臉, 雖然臉上臟臟的, 卻看得出五官精致。 “將她的臉弄干凈!” 張昊一聲令下,立即有小廝拿布去擦干凈沈茹的臉,果然露出一張粉面桃腮的臉。 “果然是個美人!”張昊勾唇一笑,眼中煥發出神采來。 趙勝幾個護衛夾雜在人群中看到他們兩人被抓上去, 有心上去幫忙,可是這幫人人手太多,一時之間倒是不好打草驚蛇。 “去將沈家的金銀抄出來!” 嘍啰去抄了馬車,但是毫無收獲。 沈茹道:“我們走的匆忙,并沒有帶什么東西出來。倘若你要銀子, 盡管回到春陵去拿?!?/br> “你覺得我會信你?”張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不過,得了你這么一個小美人,金銀什么的都無所謂了?!?/br> 他站起身來, 向她走了一步, 沈萬銀驚慌失措的擋在了女兒的跟前,叫道:“求大王放過我女兒!” 張昊冷笑一聲:“憑什么?我張昊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你的女兒也一樣!” 冷汗涔涔的落下來,面對這樣殺人如麻的豪強,他們的力量顯得太過弱小。 沈茹一把推開了父親,拔出一根簪子對著自己的喉嚨,沉聲道:“你如果要我跟你走,可以,放了我的家人!否則,我今日就血濺當場,死在你的面前?!?/br> 張昊瞇起眼睛看著這女子,沈茹直直的看著他,那簪子又緊緊的逼向了自己的脖子。 “你這個女人真是……” 他冷笑:“罷了,這些老弱病殘,我要著也無用。將沈家人都放了?!?/br> “茹茹……”沈萬銀心痛極了。 沈茹推著父親道:“你同母親先走,我沒那么容易死的,你們一路北上去上京,我定然同你們會合!” 沈萬銀看著女兒,萬般不舍,可是若是此時不走,便是大家抱團一起死,沈家一個都活不了。沒得奈何,他只得同蕭氏坐了馬車迅速離開。 蕭氏回頭,看著女兒淚如雨下,倘若不是她身體太差,按照女兒的安排或許現在已經到達安全的地方了。 趙勝和幾個人想要上前,沈茹拼命搖頭。他們三五個人如何是這些虎狼的對手?何況沈家前去上京,路途遙遠,倘若他們不在,一家人還是死路一條。 趙勝緊緊握著拳頭,想起大哥的囑托,禁不住懊惱異常,可是明明知道敵不過難道真去送死?看著沈茹拼命搖頭,他只得帶了沈家人,又派人去破廟取了鐵皮馬車,一行人急急的出了茯苓鎮。 “現在可以了吧?”張昊笑著看她。 看到家人的馬車走遠,沈茹松了一口氣。 張昊驟然上前,奪了她手里的金簪,將她環在身前,在她耳畔笑道:“小美人兒,你早晚是我的!” “大王,這段家人怎么處置?” 張昊輕蔑的瞧了一眼,看到沈茹痛恨的眼神,輕飄飄的說:“美人兒,你說怎么處置?” 段東樓一聽這話,嚇得渾身瑟瑟發抖,這一次如果不是他,沈茹也許就逃過一劫了,她對自己一定恨之入骨。 “那個人,大王請交給我處置?!?/br> 張昊看了她一眼,竟點了點頭。 沈茹“嚓”的一下抽出了士兵腰上挎的腰刀,一步一步走到了段東樓的面前。 段東樓吞咽著唾沫,喉頭上下滑動。嚇得跪在了她的跟前:“沈茹,我是對不起你,可是我……我也想活命,所以你不能怪我……” 為了自己活命就可以拉人墊背嗎? 她想起自己前世的死,今世的命,哪一次不是敗落在這個卑鄙懦弱的男人手上? 他越懦弱,越哀求,她就越痛恨。 沈茹輕笑:“你以為你能活是嗎?前世,今生,我們的仇怨一直在延續。既然今日我不能活,這個仇,卻不能不報?!?/br> 段東樓驚呆,什么前世,什么今生…… 她的眼眸驀地一睜,一刀刺過去,段東樓被人拿著躲不過,只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她就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前世被他出賣,今生總算是替自己報了仇,她只覺得心里痛快! 云氏在一邊看到兒子倒下,瘋魔似的尖叫起來:“東樓,東樓……” 她要爬上來,被士兵一腳踹到了一邊,她撕心裂肺的尖叫,卻摸不到自己兒子的身體…… 沈茹冷眼看著這一切,她是第一次殺人,第一次為自己殺了仇人。背棄別人的人早晚都會被人背棄,他們死有余辜! 張昊一笑,拉過沈茹:“你仇也報了,如今,跟我走吧!”女子如同木偶一般被他攬在懷中,心如死灰。 張昊到茯苓鎮只是路過,他搜羅了光了這里的金銀,又抓了許多壯丁,帶著兵馬揚長而去。 張昊的大本營在衢州,衢州距離茯苓鎮一兩日的光景,到了衢州,沈茹被送到了張昊的后宅。 滿是錦繡的房間里,沈茹坐在床邊,雙手背著被麻繩鎖著,房間的門口有兩個帶刀大漢看守著。 沈茹此時被侍女換上了一身簇新的錦緞衣服,之前張昊沒時間碰她,今晚大約就要過來了。 想到這里,她心急如焚,使勁的掙扎著手上的繩索。 她站了起來,挪動著腳步到了門口,從門縫里看到門口有兩尊門神。 她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紅燭,挪到了桌子邊,反著舉起自己的雙手去那燭火上烤。雖然烤的疼痛難忍,兩只手腕都起燎泡了,她咬著牙,只聽到“崩”的一聲,繩子斷了。 沈茹倒吸了一口氣,手腕上痛的不得了。 她皺了皺眉頭,到了窗子前看了看,從窗子里看過去,旁邊就是守門的侍衛,院子口還有兩個侍衛,以她的力量,怎么能逃得出去? 這時,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院子口。 “什么人?這里是內宅,外男不得擅入!”侍衛喝道。 那人一瞥這兩個人,道:“我是大王派來傳話的,這里是大王的手牌!” 他將手牌在兩個人面前一晃,兩個人點了頭放了他進去。 沈茹一看那人,頓時吃了一驚,這廝哪里跑出來的,此時此刻他到底想干嘛? 那人到了守門的兩個侍衛面前說了一樣的話,侍衛將他放了進來。 那人一進來,只見女子手里拿著一把剪刀靠在墻角處警惕的看著他。 他皺了皺墨眉,道:“我去沈家找你,沒想到你竟被張昊抓到這里來。與其如此,你還不如同我一起上桃花山?!?/br> 沈茹冷笑一聲:“上桃花山?做山賊嗎?怎么,你不在桃花山做山賊如今又到張昊這里做幕僚來了?” 墨離淡淡一笑:“你最好放下你手里的剪刀。難道說你現在指望陸歆來救你?他正和白巾軍正面對敵,有沒有性命見到你還另說?!?/br> “閉上你的烏鴉嘴!”沈茹恨恨道。 墨離譏諷的說:“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嘴硬。我的時間不多,記住,今晚張昊有酒宴,估計要到半夜才會進房,我在亥時再過來,我會貓叫為號。記住,準備好,亥時我帶你走!” 墨離說完,迅速的退了出去。 沈茹聽了他的話心中驚疑不定,這個人壞到骨子里,為何要救我?他要是救了我,難不成還想把我劫到桃花山去?” 只是,如果這次不信墨離的,必定在劫難逃。 她覺得張昊和墨離比起來,她寧愿相信墨離多一點,雖然兩個人都是壞蛋。 晚飯的時候,有丫鬟送了飯食過來,順便勸了她幾句,又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挨到亥時,她守著時間,依然沒有動靜,禁不住心急如焚。 過了好一會兒,終于聽到了一聲貓叫,沈茹大喜。 過了一會,房頂上似乎有響動,她仰頭看去,只見幾個瓦片給揭開,露出了一個窟窿,屋頂上分明有一個人。 從窟窿里跳下來一個俊美的玄衣男子,墨離將沈茹的腰攬住,緊緊的將她攥在身前,“嗖”的一下,兩個人一起從那窟窿里縱了出去。 守衛的侍衛還茫然不知。 當他們出院的時候,只聽到一聲驚呼:“院子上有人——” 一石驚起千層浪,無數的羽箭嗖嗖的向著兩人襲來。 沈茹被他摟著,只聽到身后人悶哼一聲身形一滯,她驚了一下低聲問:“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傷了?” “笨蛋,別和我說話,會泄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