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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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之人再激動怕是也沒有崔季明激動。 她大概體會到但憑對方幾句話骨頭都酥了的感覺。崔季明以為自己喜歡的是他性格敏感又小心的千回百轉,但每次她體會到心跳、體會到他帶來的吸引力,永遠都是在殷胥目光朝前施展宏圖抱負的時候。 從好多年前她坐在火堆邊,被還瘦弱還年少的他一番話吸引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會成為今天這樣一個人物,她也知道他對她而言也是光,是他們之間互相照亮。 殷胥下了朝,第一次聽說崔季明有事兒來找他匯報。他這個領導當的跟擺設沒差別,從來都是他以公務徇私主動把崔季明拽過來,崔季明真要來找他,他都懷疑她能不能找出由頭來。她閑的就跟個遛鳥養狗的大爺似的,除了出去練兵基本已經閑的要數頭發玩兒了,居然還真讓她從犄角旮旯里扒拉出個折子來,面上寫滿了“老子是來干正事兒”的神情,跟捧著免死金牌似的兩手端在胸口,折子錦緞面的金光映著新肥出來的第二層下巴,一路趾高氣昂走過來了。 今日要安排各位進士還有通過六部考的貢生,各部都在忙,殷胥書房門口倒是沒有了往常的蜿蜒隊伍,只有零星幾個人站在門內,和殷胥匯報著事情。 殷胥日程排得緊,每天見得人多,于是基本上到他面前匯報的都要求說的全面、精準還簡練,各部那些動不動說話跟老大爺喝酒侃千年般一個字一口酒的大臣,已經讓殷胥幾封折子扔下來打回去給搞怕了,一個個說話跟讓人踩著尾巴的八哥似的,能說的詞兒噼里啪啦就往外吐。殷胥也算抓得住重點,他倒是怕自己武斷的打斷下頭臣子的話,會讓他們說不完全,該說的事兒沒說就被趕走了,等著對方喘著把事兒說明白了,而后再切重點問話。 崔季明在門外等的有點焦躁不安,耐冬看她就跟產房門外還沒弱冠的新婚郎君似的,連忙讓人給她塞了好幾盤果子,好歹把她按在凳子上讓她坐定了。 耐冬道:“你不如多來幾趟。而且大朝會不比小朝會,之后圣人是要辦公的,你挑著晚些時候來,圣人絕對放下一切的事兒見你?!?/br> 崔季明拍了拍身上掉的點心渣:“我老覺得我耽誤他的事兒。只要我一在,他就不再跟平日那樣了?!?/br> 耐冬一愣。他知道崔季明進宮少,以為是她對殷胥淡了感情,畢竟他總站在殷胥這邊,漸漸知道是殷胥追逐著她,總是覺得殷胥對她付出的多。 崔季明隨意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每一刻做什么都排得滿滿的,我要是一來,他耽誤幾個時辰都不止,該做的事情也會一改性子居然開始往后拖,基本只要我到了宮里,他就沒有做正事的時候了。要真是這幾個時辰過去了也就算了,他自己回頭卻會后悔的。他一直不知道放過自己,那幾個時辰沒有忙的事情,他回頭會加班加點的都做了?!?/br> 她身子往后一仰,偏過頭去:“反正兩個人在一起,不都要割掉自己的一半生活要跟對方合在一起。我的一半不要緊,他的一半承載著太多別人的東西,我就想著……占十分之一就夠了?!?/br> 耐冬剛要給她倒上半杯茶,聽她這樣說來,手上一停。他沒想到崔季明會這么說,半晌道:“若沒有你,他永遠不知道歇一歇。他該有另一個自己,你對此而言必不可少?!?/br> 崔季明笑:“你說這話,真是個正宮娘娘?!?/br> 耐冬真明白了殷胥幾次踹她時候的心情,強忍著別被她滿臉嬉皮笑臉帶跑了,道:“天下別人對他的期盼就夠多了,你就不要再給他多加上幾分了。你若是總總想著要他做個明君,他反而會給自己施壓更多。他七情六欲大多要依賴你來體味,我覺得你失職了?!?/br> 崔季明愣:“什么……?” 耐冬端著茶壺,旁邊得黃門聽見這話都垂頭退到一邊不敢多言,只有耐冬繼續道:“他算是沒有家,他沒有像你這樣眾星拱月似的長大,如今的位置已經使得無人能接近他。三郎,莫覺得奴這話唐突,奴認為你應該承擔更多的角色,應該帶給他更多的生活。他就算是帝王,也是人,有一半的人生也是與你連在一起的,帝王的這一半站的人的夠多了,作為人的另一半,應該為他添彩的你……奴總覺得你做的太少?!?/br> 崔季明一時竟語塞:“……我以為他會覺得朝政之類的更重要?!?/br> 耐冬知道他一向多嘴,這兩個年輕人不是在傳統宗親家庭中長大,他們兩個都無法照著葫蘆畫瓢的去學習父母的婚姻或者是別人的相處,身邊也不敢有人跟他們說些什么。只是他作為外人,看著殷胥對于這段感情迅速感到恐慌,以至于四處找人問門道,忍不住對崔季明有點惱火——他覺得自己都快成了圣人半個娘家人,忍不住想提醒她。 崔季明若是這樣的緣由,他也跟著心里松了口氣。 耐冬:“孰輕孰重,不是你以為的,也不是他覺得你更重,私下的生活更重就是罪過。他活著走一遭,不單是要為大鄴嘔心瀝血的?!?/br> 自然是,崔季明知道他是個挺孤單的人,然而幾次見他比她早醒許久,一張眼他就已經在床邊倚著看折子了,一邊看一只手還在跟哄著她似的拍著她,崔季明當然心里也會覺得是自己的錯。 崔季明兩掌心在膝頭蹭了蹭,有點局促道:“……好吧,我知道了。我還怕有人說是我禍害的他不務正業,我倒是讓人說不靠譜不正經好多年了,就是他這么努力不該背上一些名聲?!?/br> 耐冬笑:“你大可以去問他,名聲與你哪個重要?!?/br> 他剛說完,就看著里頭議政的朝臣正在討論著往外走出來,看著門口坐著的茶足飯飽的崔季明,一下子全噤了聲,連忙拱手道:“季將軍?!?/br> 他們一個個不論是有心還是無意的狗腿子模樣,崔季明都不可能真的蹬鼻子上臉傲起來,連忙起身把禮數做全,她也叫的上諸位的名字,寒暄了幾句才說要去面圣了。 崔季明進了門,隨手合上了門,殷胥似乎跪麻了腿,看著她進屋也隨意的挪了挪姿勢,散座在桌案后,把筆一放:“季將軍有什么要緊的事兒啊?!?/br> 崔季明小跑過來,隨手把那折子一扔:“一會兒再談正事?!?/br> 殷胥兩只手本來還在翻眼前的折子,崔季明從側面整個人撲過來,殷胥讓她一撞心就亂了,眼還放在折子上,卻哪里還看得進去,他兩只手背過去抓著她,崔季明胳膊搭在他肩膀上:“你這張嘴,怎么就在朝堂上這么會說話。在我面前,你仨月能說出一句好話就不錯了!倒是挺會蠱惑人心的,還一起共擔天下呢,聽得我真想著——” 殷胥拽她,想讓她到身前來。 最近崔季明不太來主動找他,殷胥心里怪高興的,隨口問道:“你想干嘛?!?/br> 崔季明倒過來,掛在他懷里:“想上你唄,想讓天下人都知道這個人是我的唄!想讓你這張昭告天下的嘴就知道喘著喊我的名字唄!” 殷胥低頭看她:“你難得說這話?!?/br> 崔季明揪著他耳朵,要他像她手里的木偶一樣撥弄著來回轉頭:“你都不紅耳朵了?!?/br> 殷胥沒法說自己很想她,也沒法說自己心里有恐慌。他知道這種恐慌是時有時無的來,總覺得說出口似乎是自己在矯情,只道:“因為我想聽啊?!?/br> 崔季明:“……你現在太不矜持了,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矜持的樣子?!?/br> 殷胥鬼迷心竅,居然想配合:“那你想讓我怎樣,推開你就好了么?躲開就好了么?” 崔季明:“也不是啦?!?/br> 她想著耐冬剛剛的話,道:“這幾日也沒事兒,我大概會過來住兩天?!?/br> 殷胥瞪大了眼:“——是你阿耶不讓你回家了么?還是你自己的府邸鬧了老鼠!” 崔季明:“我特么就不能是因為想來么!你再這樣我把你上次嘲笑我的帳一起算!” 殷胥大喜過望,卻有點不可置信:“能能能?!?/br> 崔季明腦袋拱過去:“其實我倒是有點想讓你到我們家來住。不是崔家啦,崔家就雞飛狗跳啦,我是說季府。院子不太大,不過也挺好的啊。你是圣人不也有休沐么,要不要來?不過宿到宮外是不是不行?會不會鬧大了?!?/br> 殷胥沒有想到她會主動這么說,因為他一直覺得他離她的生活并沒有那么近,此刻心里有些激動,想也沒想就道:“自然可以!宮里能有誰敢管——不是休沐也可以!” 崔季明道:“我找了個馬場練馬,可以先帶你去,你幫著我挑挑馬。然后我們晚點可以去西市吃東西。宮里不會管你吃東西吧?回頭住到我自己那套宅子里,第二天醒來是休沐你也不用著急回到宮內。朝中休沐日,外頭玩的也多,你想玩什么咱們到時候再說?!?/br> 她這樣一說,殷胥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一天。每次都是他把崔季明拽到宮內來,然而要是這樣一天什么都不用想,跟著她跑出去吃吃玩玩的日子——對他來說簡直太奢侈! 殷胥:“我、我現在讓耐冬去準備。到時候要穿的衣服,帶的東西,還有安排侍衛——” 崔季明把他摁住了:“急什么啊,離下一個休沐還有七八天呢。要是覺得不麻煩,回頭咱們就休沐都出去玩吧。你休沐就不要做事了?!?/br> 殷胥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每個休沐?” 崔季明:“對??!” 殷胥:“我以為你休沐會要跟家里人在一起——” 崔季明:“噯,不要緊,隔個墻就是崔家,我經常夜里過去蹭飯,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要是覺得不要緊,我就打算打算,咱們回頭上哪兒玩去?!?/br> 殷胥呆:“我以為你……不太想跟我整日在一起的?!?/br> 崔季明偏過頭去,腦門頂在他臉頰邊:“我是不想整天和你日在一起。真要是整天跟你見面膩歪在一起,你估計就要半夜爬起來趁我不知道的時候看折子了。我老覺得我跟占用你時間似的?!?/br> 殷胥沒有想到她會這么說:“我以為……是因為……” 崔季明看他聲音越來越小,滿臉好奇的湊過去聽:“你說什么?” 殷胥湊在她耳邊小聲說:“……覺得我不懂?!?/br> 崔季明:“不懂什么?” 殷胥憋出幾個字:“不懂花樣?!?/br> 崔季明看著他漲紅的臉,拍桌狂笑:“原來你有自知之明!原來你知道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殷胥挺直了脊背,把笑的亂蹬手腳的崔季明用手臂捆起來:“別笑了!別笑了——我、我有找了本最、最正經的書,說、說以前那樣是最符合天地陰陽的!乾在上坤在下有什么不對!不過就是說還有很多種就是了!你又沒跟我說過!讓你拿了以前那本混賬的書來,你又不肯!” 崔季明當然不肯,年少時候那本書拿來刺激他,她一點負擔都沒有。如今那本書的混蛋程度,就是給她自己找罪受,她才恨不得給撕了燒了,卻不知道殷胥給塞到書架的哪個角落珍藏去了。 崔季明笑的捂不上嘴,殷胥惱羞成怒,把她緊緊勒在臂彎里,崔季明笑的只抖,他懷里都跟著震動。殷胥急了:“別笑了!” 崔季明:“哈哈哈你特么就是忘不了那一套是吧!上次九淺一深被罵了,還沒忘了采陰補陽?就我這比你還陽,咱倆誰采誰都不知道!那你說說還有多少種!” 殷胥想學出書上那如同講經一般的口氣來:“說是萬變不離其宗,九九歸一,一也可以延伸出來九種,比如說鶴式、虎踞式、還有什么盤蛇式——” 崔季明已經笑道要背過去了:“你確定你不是拿了個武功寶典?!是不是起手先讓你打套拳強身健體!” 殷胥羞惱起來:“你要是不想聽就算了!” 崔季明:“哈哈哈哈你這個形容太沒法想象,你跟我比劃一下么——” 殷胥急了,拎起笑的手腳都縮著的崔季明,把她摁在桌案上,沒兩下,崔季明笑聲就尷尬了:“你這是什么——” 殷胥薄面皮,已經讓她嘲笑的有點生氣了:“就是書上說的虎踞!” 崔季明臉貼在他的折子上,兩只手一劃拉,差點將他桌案上的玉璽推到了地上,殷胥很喜歡她的腰,手扣在了她腰上。崔季明立刻笑不出來了:“……在我老家,一般管這個叫老漢推車?!?/br> 第287章 276.0276.# 殷胥一直在盼著休沐那天早點到來,他早早把這件事兒透露給耐冬,好讓他早做準備,順便掩人耳目別讓外頭朝臣知道他外宿到季府。耐冬平日也不多嘴,聽說此事居然一反常態的高興:“要幾個黃門跟著去?用物用宮里的還是她府上的?她做事隨意也經常不回府上住,估計缺的用物都很多,不如以賞賜的名義讓內務都弄齊了一并送到季府去,您要是真常去用的也方便?!?/br> 殷胥也有種跟要成婚似的激動和坐立不安,連著幾日每天早上一睜眼第一件事就是算到休沐日還有幾天,他自己都要罵自己浮躁起來。 好不容易熬了幾日,休沐馬上就在眼前,他也跟著激動起來,私底下讓內務府往季府塞了不知道多少花草、家具和擺件,覺得自己馬上就要開始和崔季明同居了,一條劉原陽寄來朝廷的信件將殷胥的夢給擊垮了。 劉原陽之前說的是帶兵路過準備軍演的汴州北郊一代,而后再順水進京,然而他為了軍演的逼真性,居然接到朝廷的消息的時候,就直接帶著船隊進入軍演的地域進行熟悉。殷胥是朝中為數不多的知情人,為了實現“赤軍”的地域優勢,他提前派了北機前去協助,也給軍演之地周邊的州府都打過招呼。 他以為劉原陽還要十幾日,卻沒想到劉原陽提前“打過來了”。這封軍信更像是前線“戰況“的通知,劉原陽說戰爭都是要打的猝不及防的,哪有排好時間表打仗的,這點自然也要模擬。從第二日開始,他就要帶兵占據本來預定給青軍的駐扎地,青軍如果五日內不到就自行算作赤軍不戰而勝。而那邊,青君之中的夏辰那支隊伍還沒到洛陽城內呢! 不但如此,劉原陽比上一次進入軍演之人還要投入。他本來倡議朝廷能夠在泗水附近靠近南方的地區軍演,但一是那些地區剛剛經歷過平定叛軍的大仗,百姓精神緊張很容易把演習鬧大;二是距離洛陽太遠,朝廷很難得到快速的匯報,所以這個提議就沒有被朝堂采取。 可是汴州一帶,和真正的長江以南不論是地理還是氣候都相去甚遠,且不說打仗時候能不能適應——現在對于青軍來說,汴州是熟悉的環境,就少了各種各樣的突發狀況。 劉原陽也是夠心黑的,他之前就寫信給殷胥,說希望青軍的軍備替換成提前準備過的軍備,還需要朝廷派人在中間隨時監督,一是為青軍制造模擬南方的特殊環境,二是避免像上次那樣再發生明明“死”了卻不認輸的行為,及時組織雙方控制不住場面斗毆。 殷胥把這個軍信在小朝會上一念,崔季明當時就決定立刻帶兵出發,她性子很好勝,又不敢小覷劉原陽。劉原陽來這樣措不及防的一招,已經讓她覺得手下隊伍沒有準備,處于劣勢了。崔季明二話沒有,在朝堂上就請命立刻出發,而莫天平決定再等兩日,兵力重新整頓之后再急行軍,至于夏辰還在洛陽城外百里,能不能趕得上已經沒人管他了。 殷胥在朝堂上又不好說'說好了要去你家住一天的!你就不能跟老莫似的晚兩天再走!',憋在心里都快臉色發青了,然而崔季明卻真把軍演當成了打仗,在朝堂上就表現出了憂心忡忡,恨不得連話都不說完就往軍營里跑。 莫天平倒是羨慕崔季明,她治軍一直相當嚴格,她的兵馬可以做到隨時整裝待發,而他的中軍不少都是家在洛陽城內,時?;丶抑械氖勘筒辉谏贁?,駐兵在洛陽城郊之后他手下的兵有點懶散,想要當天就出發也走不了。 殷胥在朝堂上說了此次軍演大概的規則,比如太原公作為此次青、赤兩軍的監督,青軍就算帶了軍械到達軍演之地,也要換上太原公給青軍準備的馬鞍、戰甲、皮靴和弓箭,兵器也是不開刃的軍演專用,到時候各軍可以按照士兵分配和實際負重,在軍演場地挑選。這些軍備都是按照大鄴普通軍隊的制式而來,不會故意損壞它們,只是可能稍微做些處理。由于實際南周可能地勢崎嶇,青軍不允許使用戰車,但如果有不開刃的特殊兵器和鎧甲,都可以酌情帶入軍演之地。 赤軍與青軍都提前設立了隱秘的供糧線路,赤軍因為是守方,供糧線路一共有三條,而崔季明他們作為攻方,供糧線路只有兩條,而且線路更長效率也更低。這都是為了模擬實際打仗中攻方如同供糧線路牽著的風箏一般的狀況。 小朝會上說完這一段,殷胥還要往后說些春闈后相關的事務,崔季明就忽然出隊伍一步:“臣剛剛請命的立刻出發,就是現在就走。后頭的事務也都與臣沒什么太大的關系,不聽也罷,能否允許臣即刻離開。收到這封軍信就相當于真的邊境開戰,臣不可能再在這兒聽完后頭的朝會再慢悠悠的往軍營走了!” 殷胥心道:你這是不打算跟我告別么?這樣在官場上打過一聲招呼就說走就走? 往常都是朝臣覺得崔季明行為大膽,但殷胥覺得她這樣做是有理由的。今日卻是朝臣都覺得崔季明接到軍信一兩個時辰之內就能出兵的速度太靠譜,殷胥卻憋了半天才道:“你去吧?!?/br> 崔季明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意思,只是她還有很多準備沒有做,必須要抓緊時間才能像拔河一樣把優勢拔回來。 她叉手行禮,意指休沐一事:“臣萬分抱歉。必定速戰速決,給圣人一個交代?!?/br> 她往前走一步,本來右列站在她前面的朝臣就沒幾個,她昂起頭來,朝殷胥比口型道:回來補償你。 旁邊朝臣自然看不見她說這句話,殷胥心里頭有種自己依在門口淚汪汪的女子望著自家軍漢遠征而去的微妙感覺,他面上不好表露,有些坐立不安的動了動,揮手道:“不論是青軍還是赤軍都是大鄴的兵,更何況這對你們來說也沒什么優勢,不論哪一方贏了都是大鄴的榮耀?!?/br> 別人看不見崔季明說話,卻看得見端坐幾個時辰可以不動的殷胥,有些別扭地說出關懷之語,諸位大臣滿心都是“你們快夠了吧饒過我們這些老直男吧”的無力感。 崔季明笑了笑,頭也沒回朝朝堂外走去。莫天平看她走了,也立刻出隊想求提前離開,殷胥也點頭允了。 崔季明走出宮,第一件事就是叫獨孤臧去一趟西市。自己立刻往軍營中而去。青軍分三支隊伍,她不到汴州郊外不知道己方的運糧路線,提前到一是去占下最有利的地形,二是提前了解作為第三方監督的太原公會使出什么花招來,給自己一點時間應對。 莫天平當然知道早出發早好,但如果到了軍演之地,自己的隊伍還沒有做好備戰準備只會死得更慘,他沒有崔季明的把握,還是打算穩妥點再出發。 崔季明覺得不可小覷,就是因為她知道難免要參與對南周的戰爭,就算不是總管全局她也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就命人找來大鄴立國前的南方軍力的史料,找來了高祖撰寫的軍武兵法,找來了近幾十年鎮壓南方大小動亂后的匯報卷宗。這一看不要緊,她才發現自己要學的東西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