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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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夜色之下,雍丘鎮外的連綿軍帳中,卻燈火通明。 這一處夾在宋州曹州西側的小鎮,不但臨近主運河,更是汴州前的門面。主帳內討論了一天,帳內全都是大老爺們捂了一天的臭味,崔季明站了太久有些站不住了,搬了一張高椅,跪坐在椅面上,聽著旁邊眾人也在七嘴八舌商議。 “這么多軍力壓在北邊,若是能讓北邊和咱們一起圍打,哪里還要像如今這樣捉襟見肘!”崔季明瞇著眼睛,聽見有人說道。 “正是!北邊動也動不得的兵力足有幾萬!若是能從黃河北直擊博州,咱們指不定三個月就能贏了!” 關于這個問題爭執不休,忽然有人道:“崔中郎,眾人已經說過一圈了,你就沒有意見了么?” 終于也有人問到了崔季明的意思,作為從軍中郎,她隸屬主帥營下,自然也有發話的權力。 崔季明這才爬起身子,她左手正在捏著兩個胡桃來回的盤,十幾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她身上,撐著桌子懶洋洋的起身:“其實我倒覺得……咱們不知道是不是該打硬仗,對方也不知道。中原這汴州眼前的一片,就算是前朝也沒有打過仗。中原以城居多,攻守城的戰役實在是消耗嚴重,誰都不愿意打?!?/br> 前朝鄴高祖北上時,恰逢北魏末年剛剛起義,北魏還未來得像歷史上那樣及分裂為東西兩魏,因此汴州這地方幾乎沒有經歷過什么戰亂。 她這話說的其實挺廢的,在場有幾位都是賀拔慶元帶出來的,也見過她,倒是沒有打斷她的話。只是大鄴一般都是聯合行軍,有幾個上了年紀的主將是各自帶兵前來,自治權頗高,怕是只肯聽賀拔慶元的命令,對于一個十七歲的毛頭小子在這里插嘴,稍微顯出些不屑的神色。 更況外頭對于崔家二房這位少年郎,又有了些傳言。 崔季明從凳子上起來,她拎著燈放在黃河上,將兩只核桃分別放在了曹州和徐州,撐著桌子道:“他們往北走不得。圣人怕他們北上或許會連接幽州,按住重兵壓在黃河一線。畢竟幽州地區有很多突厥人、奚人在此居住,更有很多胡族曾經的部落主擔任將領,本來就和漢人常有摩擦,若是被他們挑撥,一批胡人和他們串通,從幽州騎兵南下,走晉州博州一道,幾乎就是一把刀插進戰局?!?/br> 幾個主將聽見崔季明的話,吸了一口悶了半個夜晚的渾濁空氣,有些不可置信道:“應當不會吧……幽州這么遠……” 崔季明道:“的確有證據證明叛軍和幽州有過勾連,只是不知道具體有多么深的關系。但咱們也未曾想過叛軍能深入到這個位置了,一切都要防患于未然?!?/br> 她更心驚的是,好似歷史上的安史之亂,也就從幽州起家,短短時間內便南下先攻汴州后入洛陽。而如今的大鄴也有這樣的胡漢不合的隱患啊。幸而殷胥意識到如今的戰局之廣,將整個大鄴的版圖都考慮在其中,決定先截斷所有的可能性。 崔季明一番話,剛剛那幾個抱怨黃河以北按兵不動的主將顯然也意識到這次戰役的范圍之廣,沒有再多說什么。 崔季明道:“若我是叛軍,現在擺在我眼前的有兩條路。一、按原計劃向西攻取宋州曹州,然后拿下汴州這一重地,幾乎就可以長驅直入洛陽了。然而敵人也都幾乎攔在這一道上,顯然只能硬扛過去,不知道該多艱險。二則是向南,顯然南方流民的叛軍勢力也在發展,因為朝廷最怕的就是失去陪都洛陽,或許徐州一帶會少有戒備,若能攻下徐州,與南地連通,獲得糧草、軍備等等各種支持,或許就可以打慢悠悠的拉鋸戰,三年五年都沒問題?!?/br> 賀拔慶元沉思,當初成功預測叛軍要攻打宋州曹州的便是崔季明,如今叛軍已經打下了分別靠近的宋州與曹州的成武和豐縣,卻可能要中途放棄么? 他道:“但徐州距離南地還有如此一段距離,縱然可能行軍暢通,但距離也是個重要的因素,他們會這么選么?” 崔季明道:“這就是他們猶豫的緣由,與他們而言,西行和南行兩條路子,實際上難度幾乎是相等的。而這也幾乎代表了兩種態度,主快速出擊還是長期備戰,這也是最容易發生矛盾的兩條路子?!?/br> 賀拔慶元瞇眼道:“所以……” 崔季明撐著桌子笑了起來:“所以啊,他們可跟我們不一樣,叛軍是沒有一個最中心的主帥的?!?/br> 一旁幾位主將沒有明白她的意思,而帶著部分遠從涼州而來的兵力而來的康迦衛卻開口:“你覺得他們必然會意見分裂?” 康迦衛帶來的兵力并不多,三州一線有老夏老王坐鎮,他來了也算是給賀拔慶元支持。旁人或許不太了解崔季明,然而經歷過西域幾件事,他卻相信崔季明絕對會是能接替賀拔慶元的不二人選,口氣中自然也帶著幾分篤信。 崔季明道:“永王已經被貶為庶人,本來就是被他們推出來的幌子,此時怕是已經被當作棄子了。而剩下的叛軍,難道不都是各州主將,分散反叛的地方軍,他們當中根本就沒定下一個主帥。一群人商議事情中,總會出現保守激進兩方,彼此扯皮,沒完沒了,這是可以預見的?!?/br> 行歸于周干點什么事都喜歡商議投籌,扯皮與推諉在行歸于周內應該是常年存在,這就像是一個互相彈劾尋找對方破綻的朝堂,相互控制,卻也容易絆著對方的腳。 不論是翕公、李治平或言玉,三黨頭目都不是大鄴現行體系下的實權者,這顯然不是巧合,而是行歸于周演化至今、世家之間為了制衡有意為之。 這就造成了行歸于周中哪一個世家之人前去領軍,也是不會服眾的。 除非是誰能將行歸于周三黨合一,手握大權,才有可能讓行歸于周真的跑起來。 就以如今的狀況來看,叛軍更像是幾個各有心思的人合謀,誰都怕出手太多,死了自己人被別人吞下。他們會小心翼翼摸著石頭過河,誰都不會太冒頭。 康迦衛顯然一下理解了她的意思,激動道:“三郎果然聰明!他們有多么謹慎與試探,也就會多么急功近利,若利用這一點,先虛后夾擊——” 康迦衛已經和崔季明想到了一處,他說的正是崔季明想的,她便笑著點了點頭,讓他繼續講戰略,而沒有去打斷他的話。只是這等著他滔滔不絕的片刻里,崔季明掃了一下周圍一圈人的臉色,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康姓也是胡姓,在場的大部分都是中原主將,大多是漢人??v然康迦衛早年戰功赫赫,但曾被年輕的阿史那燕羅逼入馬鬃山,折損精兵一事也傳出。很多人是容得千百次的勝利也容不得一次失敗,更何況這些早對胡人將領有所提防的漢人主將。他們對他也不會有什么好臉色,燈光跳躍,他們面上神色也莫測。 崔季明甚至想當年尉遲將軍成了替罪羊滿門抄斬時,或許在座也有不少人明明不屬于行歸于周,也在知曉時罵一句痛快。 說叛軍心散,難道大鄴這種聯合行軍就心不散么? 她從未參與過這種調動各地兵力的大型行軍,忍不住望向賀拔慶元的側臉。原來打仗最難的不是什么幾千對上幾萬人該如何反殺,而是帶著各有異心的幾支軍隊,該如何相互平衡,發揮出他們的實力。 也怪殷小九總是夸她,總是覺得她無所不能,就沒有輸了的時候。來自他口中的贊揚,實在容易讓她飄飄然,也覺得自己即將統帥三軍,馳騁天下了。她真該少聽幾句他真心實意卻……皇上眼里出衛青的胡話,好好認識到自己的水平。 帶兵打仗的本事,她還差得遠啊。 第185章 崔季明聽著康迦衛幾乎將她的想法說全,也不愧都是涼州大營出來的,基本思路也很相似。叛軍攻占的兩縣雖然是最靠近宋州曹州的兩座城,但成武離曹州只有一百二十里,而豐縣距離宋州卻足有近兩百五十里地,對方必定會選擇更像囊中之物的曹州。 不如兵分兩路試探曹州與徐州,先以弱兵誘導,待對方急于求成后兩側夾擊,使對方迷惑不知設同樣局的兩處到底哪里是真的有重兵等待。 而后賀拔慶元親自帶兵從宋州而去,以騎兵隊伍直絞對方,先奪回豐縣、駐扎宋州。 這個方案在幾位主講的補充下,漸漸完善,崔季明沒有多說什么,她現在還年輕,在這樣實際與作戰策略并無太大關系的場合下,少說多觀察更重要。 她將兩個核桃又撿回來,將下巴縮回毛領里坐回遠處搓著核桃。 不一會兒,這場持續了幾個時辰的商議終于也有了結果,崔季明也隨著旁人打算一起走出去,這才往自己營帳的路上走,就看著有位燒火兵打扮的年輕小兵朝崔季明走來,道:“郎君,龍眾有信?!?/br> 崔季明眼睛亮了亮,道:“長安來的?!?/br> 那燒火兵行了個禮,不作痕跡的將手里東西遞給她,轉身離開了。 崔季明看了眼外頭裹著的幾層紙,說是信紙……沉甸甸的更像是個卷軸。她本還想著是殷胥給她寫信了,如此看來卻像個卷宗? 她拿著走回自己的營帳,畢竟官職也不算低,營帳不算小,里頭還擺著桌幾和非常簡易的屏風。 屏風背后兩張床,考蘭正躺在里頭,他這會兒倒是應景,新衣裳還頗有點明光鎧的制式。只可惜明光鎧……就是胸前并列兩塊亮瞎人眼的圓鐵片,正好能籠罩住整個胸部……崔季明穿戴的時候都覺得夠詭異了,結果考蘭居然還在那兩個圓鐵片各自中央做了兩個……小小的圓形裝飾。 看起來更讓人浮想聯翩了。 他看著崔季明回來,從矮床上彈了起來,崔季明這才發現他居然還戴了個有兩根長翎毛的發冠,坐著都快能觸到帳頂,他為了戴這玩意兒是爬著進來的吧?! 崔季明目瞪口呆:“哪里來的天牛成精了?你再這樣出去給我丟人現眼,我把你打到爆漿你信不信!” 考蘭被她訓得有些不滿,伸手捋了捋那兩根亂彈的翎毛:“難道不好看么!你就不知道夸夸我么?我聽人家說書的講,大鄴的將軍都戴這個的!” 你是早幾百年聽了齊天大圣的打扮吧! 崔季明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床上,盤著腿開始拆卷軸,隨口答道:“大鄴的將軍還都能手撕沙漠群狼,單挑千軍萬馬呢,你怎么不學學這個。給我拆下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天都在外頭多顯眼了,我這才來了一個多月,之前剛跟叛軍交手過一次,就因為你我都快沒法在軍營混了?!?/br> 考蘭蹭過來,崔季明拔刀就把他那兩根翎毛砍斷,他就像是頭頂插了兩根筷子似的,看著翎毛掉在地上,氣的直跺腳。 他拿著翎毛指著崔季明道:“你問了沒有!你到底問了康將軍沒有!” 崔季明抬起頭,這才想起來考蘭讓她去幫忙問問考風的動向,她呆了一下:“太忙,我忘了,你回頭自己去問他吧。再說他也未必知道,考風是讓夏辰帶走的,根本不在一個地兒。你就沒給他寫過信么?” 她答到一半,就語氣敷衍的低頭去看卷軸。當真沒想到殷胥居然真的把信寫成了卷軸,單看側面這厚度,鬼知道這才走了兩個月左右,他到底洋洋灑灑寫了多少??! 想著曾經收到的幾分政府工作報告,里頭夾雜了某些人吝嗇的幾句情話,她就感覺頭疼,估摸著想找些甜頭,她就要硬著頭皮把這長長卷軸全都看完了??! 站在對面的考蘭還有好多事想跟她說,看她如此心不在焉,氣道:“我不都跟你說了,寫了信他也沒有回,就讓你幫我問這點事兒,你都能忘!你不是打仗忙么,怎么有空看這玩意兒——” 考蘭說罷就要上來搶,崔季明立馬瞪眼了:“明天幫你問不成么!別動手!” 考蘭:“他都當皇帝了,不好好忙朝政,居然還給你寄這種東西,難道不覺得丟人么!” 崔季明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考蘭簡直比誰家嬌女兒還細皮嫩rou,手掌立馬一圈紅印,他氣呼呼的撒開手,崔季明道:“我高興!老子都等了一個多月了,他偶爾不務正業又怎樣,你以后別碰這些東西!” 考蘭感覺這親疏好似一下就被她分出來,松開手站在原地,又覺得是自己沖動不該動手,又氣她永遠都是聽了那人的事情,別的也都顧不上了。 他想掀簾離開卻又無處可去,想說一句道歉卻又說不出口,悶悶的坐回自個兒床上,甩掉那一身鎧甲,面朝帳篷趴回里頭了。 崔季明看了幾眼,又放下來,瞧著他背影,嘆氣道:“對不起,明兒我一定問。要不然等這邊仗打完了,我叫人送你去一趟涼州?!?/br> 考蘭這才跟條蟲子似的在床上蠕了蠕,抓著臟兮兮的軟枕轉過頭來,擋著半張臉,露出一只眼:“我再也不信你了?!?/br> 崔季明挑了挑眉毛:“那算了?!?/br> 她說罷倒向床內,搭著腳翻看那長長的卷軸。 考蘭立刻撲過來,擠到她床沿上來,急道:“不行,你說過的不能反悔?!?/br> 崔季明看著卷軸,偏頭掃了他一眼:“我不守諾不就這一回,真讓你記著了。晚飯用過了吧,自己玩去就是?!?/br> 考蘭搖了搖頭:“我不出去了,外頭他們老是議論我。你或許不該帶我來的?!?/br> 崔季明滿不在乎的扯了扯嘴角,伸手隨意捋了一把他臉側剪短后還沒變長的頭發,沒多說什么。 她掃了掃幾眼,果然看著殷胥寫到太后逝世后,極其簡短的插了一句:“修的傷勢也快好了,或許這幾日就會離開長安。宮中住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從含元殿往回望,大興宮都沒有幾處亮著燈。等你回來,不若挨個宮室去住一下,至少讓宮內看起來別太冷清?!?/br> 崔季明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翻譯過來不就是“獨守空閨寂寞無比”么。 往后看去,殷胥或許是往后摒不住嚴肅的樣子了,說的朝堂上的事情越來越少,偶爾再提了一句澤快到長安了之類的,就幾乎只剩下他自己顛三倒四的話語。 他是說話很有邏輯的人,崔季明看過他的策論,連半句廢話也找不出,如今這長長的卷軸,寫的卻像是老太太的裹腳布。 殷胥似乎涂改了一番,覺得這些話似乎不該寫在其中,和前頭那些國家大事實在是不般配,卻還是忍不住寫下,好似用小一號的字體,這些字就能藏起來似的。 殷胥:“上次一事是我不對,我一直以為你是男子,所以才不懂這些。但是我也不好找人借書,畢竟現在在宮內做些什么都有人盯著,我怕耐冬或其他宮人會因此猜測你的身份。你那本……《孝經》未免太奇怪了些,女人畫的都跟沒骨頭似的,怎么能擺出那樣的姿勢啊。我覺得你就不是那樣?!?/br> 他又涂改了其中一段,崔季明恨不得拿什么東西把那一塊黑墨擦掉,好看看他到底寫了什么讓自己覺得不好意思的話。 “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也很好看。你跟別人都不一樣,但是如果那皮甲能夠不穿就更好了。就是、覺得還是不要看書,人要虛心求教,或許你可以教一教我?!?/br> 哎喲臥槽……說的就好像是一道高數題不會做,放下臉面問學渣該怎么解一樣! “上次也有你的責任,為什么你沒有教我該怎么做,沒有繼續下去?我覺得你對這種事情怎么一點念想都沒有,雖然我覺得我也不該老是惦記這種事,但天底下肯定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樣。你是覺得我……” 那里足足空了三四個字該有的位置,有些想下筆卻下不了筆的點點墨痕。 崔季明忍不住想:天吶這個人,為什么寫信時候如此啰嗦,說話顛三倒四,廢話連篇呢! 他還是鼓起勇氣寫下來:“你是覺得我不夠男人么?其實病已經比前世好許多了,我也不是不愿意去學武,只是我不是那么擅長,也沒有那個時間?;蛟S你覺得更……高大威猛的更好么?” 她忍不住咬著指甲蓋傻笑起來:真受不了,他腦袋里到底都裝些什么呀!還高大威猛,怎么不說她喜歡胸毛如草原,虎背熊腰的蓄須軍漢呢! 崔季明真的要說,現在這個樣子也真的不能怪她,實在是他太讓人想欺負,讓人不想跟他說實話。 她越往下讀,心里跟貓爪似的,又有點興奮,又有點覺得他說的不夠直白,忍不住也跟著亂猜他寫信時候的神情。卷軸都快湊到臉前,擰著身子都恨不得打滾,崔季明覺得自己該捂著臉出去跑圈才對。 行軍的床很窄,崔季明沒有推考蘭,他就賴在床上沒有下去,托著下巴垂眼看崔季明。她望著信,面上做出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又抓耳撓腮的神情,對于考蘭的目光毫無感覺。 這條床太窄,地面上又都是黃土砂石,考蘭一只腳不得不踩在地上才能穩住身子,他看著崔季明如此豐富的神色,忍不住在想,就那樣一個對外連話都不肯說一句的人,到底寫了什么,才能讓崔季明整顆心都投進去了? 考蘭總感覺有那么點嫉恨起那個人來,卻又總覺得沒有立場。他還沒來得及心中涌起更多的嫉妒或不懷好意,卻忍不住把更多的心神放在觀察她神色上。 要是給考風寫信說此事,考風會不會覺得他瘋了…… 崔季明只是感覺考蘭的胳膊貼著他胳膊,就在一邊托腮安安靜靜的趴著,她還在往下看:“現在外頭有了些傳言,但我并不覺得是壞事。讓他們傳去吧,這樣你就能不必偷偷摸摸進宮了,雖然我感覺有點奇怪,估計到時候會有不要臉的大臣在朝堂上提起此事,但你不必在意?!?/br> 傳言? 崔季明一邊往下讀,一邊隨意開口道:“考蘭,你知道外頭有什么傳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