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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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胥還想說些什么,外頭敲了敲門,耐冬道:“殿下,早朝馬上就要開始了?!?/br> 他應了一聲,微微側頭親了親崔季明的臉頰道:“你就胡思亂想最來勁?!?/br> 崔季明心道:……我來勁的時候多得是。 只是他媽現在連黃腔都不敢隨便開了??! 殷胥匆匆離開,他更像是去打仗的,崔季明也要朝兩儀殿而去。 只是她不能走殷胥走的步道,稍微繞了點遠,等到了兩儀殿的側間等待時,兩儀殿中朝會已經開始了一段時間。往常在含元殿開朝會,如今含元殿卻被砸毀,只得挪至祭禮的兩儀殿,沉默的幾列群臣如今正將目光匯聚在皇位下跪著的崔歲山。 殷胥正從皇位所在的三層矮木臺上緩緩走下來,質問著位于群臣之首的崔夜用。 顯然關于昨夜發生之事,他已經說了個差不多。 崔夜用道:“昨夜歲山在宮內當值,臣確實不知此事。得知圣上駕崩后,臣便想立刻趕往宮內?!?/br> 殷胥冷聲道:“那崔相可知崔歲山帶兵謀殺圣人,將圣人殺死于含元殿中!怕是不待圣人當真駕崩,您就在家中已經穿戴整齊等待著了吧!萬貴妃給圣人下毒一事被揭發后,不過兩三日就有人闖入宮內謀殺圣人,難不成崔相與叛黨也有勾連?!” 崔夜用聽得天大一個罪名扣在頭上,連忙單膝跪在地毯上,高聲道:“還望端王明辨是非!一年多以前安王澤突然出事,不能再行走,太子位被廢。如今皇子兆被打成叛黨,其母斃于宮中;就連太子修明明是帶人進宮保護圣上,卻被污蔑成殺死圣人,如今怕是也在宮中生死未卜——” 他高聲道:“薛妃既是廢后,端王自當為庶出非嫡嗣,短短不到兩年內,眾皇子一個個收到迫害!此事還需要臣多說什么嗎?!您的手段,與先帝當年有何區別——” 崔夜用這話簡直膽大到不要命。 殷胥提刀怒喝道:“崔夜用!先帝當年也是你可以說的么?!更何況一口一個太子修,難道圣人在世時,沒有將其廢為睿王么?只因先帝駕崩,竟連先帝的金口玉言也可污蔑!皇后與萬氏勾連為圣人下毒,因此貶為芳儀的詔文,是否由圣人親手寫下!” 他將刀尖對準崔夜用:“先帝駕崩不過幾個時辰,我絕不允許你們在朝堂上就敢對先帝在位之事評頭論足!好一張利口,將睿王被貶后偷偷溜出東宮,與羽林勾連,帶著攻城器械私闖入禁宮一事,用‘保護圣上’四個字概括!若是保護圣上,為何龍床上滿是鞋印,含元殿被打砸,圣人近侍被屠殺。若是保護圣上,內宮含耀門又是如何破的!” 崔夜用沒想到本來他們一方絕對占優勢的言辭,竟然被殷胥搶去話頭,他雖知曉崔歲山第一步失敗,自己上朝極有可能就是死,卻仍想再開口。 卻不料殷胥先一步抬刀,毫不猶豫朝捆綁跪在地上的崔歲山頸上砍去! 崔季明在側間隔著一道紗門,都可依稀看見兩隊群臣中高高抬起的刀尖,隨著揮下的瞬間,刀尖一點光飛掠,隨后她便聽到了熟悉的刀刃砍入人體的聲音。 兩隊群臣發出一片驚恐的呼聲,隊列朝兩側擠來,似乎妄圖避開鮮血。 在人群的縫隙中,她趴在紗門上,似乎隱隱約約的看見深藍色皇子朝服外罩黑紗的殷胥,衣擺上濺滿了鮮血,崔歲山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崔夜用滿臉驚愕,他高聲道:“羽林中郎還未被大理寺判罪,誰也不能定他的罪!你不能殺他!” 殷胥甩了一下刀尖,就站在血泊之中,環望群臣,道:“事實是,我能!羽林全部被殲滅,若不是該給群臣一個交代,他連這兩個時辰都不該活!大理寺給他判罪才能他死?!那驍騎衛幾千軍士,被自己的同僚用刀砍死,他們死前可有大理寺判罪?!” 崔夜用起身,朝后退了兩步,面上神情幾乎是聲淚俱下:“先帝子嗣眾多,淪落到今日,在不擇手段的傾軋下,讓合適的人選只剩下端王一人!臣難道說的不是事實么?!因畏懼事實,便要殺死人證么!臣愿迎安王回朝,也絕無法容忍這樣的人君臨天下!” 他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不打算完好的從兩儀殿走出去了。 崔季明在側殿忍不住站起身來,崔夜用的動作顯然是想要往后退去,以死為諫,逼的端王名不正言不順,受天下人指責。殷邛當年上位,好歹是嫡子出身,而從現在宗正寺的譜牒來看,殷胥還只是庶子,崔夜用知道殷胥決意不會讓他有好的結局,便橫下心來朝一旁的柱子撞去—— 幾乎是瞬間,不用殷胥開口,就從群臣隊尾竄出幾個金吾衛,沖上來一把抱住了妄圖死諫的崔夜用。 崔夜用萬萬沒想到殷胥早料到了,如今想死諫也死不成,殷胥站在兩列群臣之間,看著他,冷聲道:“當年先帝登基時,含元殿磕死了兩個。今日兩儀殿見了一次血就夠了,崔相既然死也愿意,這侍中之位不要也罷?!?/br> 他轉身往后走了兩步,踏在皇位前的臺階上道:“我殺崔歲山,是因為有人指證他帶人殺死圣人。這個人便是睿王修!睿王修被羽林衛挾著入宮后,又被慌忙逃竄的羽林衛掠走,擊昏后扔入火堆中,渾身不知多少燒傷。崔相不要覺得我殺羽林中郎是殺了人證,睿王修才是最重要的人質。崔相與此事是否有勾連,相信一直被您支持的睿王也會有話要說?!?/br> 殷胥抬手:“本王在此代理監國,罷免崔夜用門下侍中與中書門下平章事、太子少傅之職,押入天牢待大理寺候審!” 在這個法治機構與皇權還未分家的時代,大理寺是直屬皇帝手中的利劍。殷胥雖未登基,但代理監國,大理寺也是可以被他捏在手里的。 他一聲喝令,無數金吾衛從正門擠入兩儀殿內,兩儀殿比含元殿更寬敞,也容得下近百名金吾衛立于群臣兩側。 眾人才明白,殷胥這是將今日的大朝會設成了捉鱉之甕。 崔夜用被金吾衛帶下去,旁邊的黃門將崔歲山的尸體扯下去。殷胥這才將刀隨手扔在地攤上,直接坐在了龍椅之上,半晌在一片死寂中開口道:“大鄴自有路走,行歸于千年前的老路,也是自尋死路?!?/br> 不但崔季明被他幾乎是在朝堂上挑明行歸于周的做法嚇到,群臣之中更有無數人渾身一哆嗦。 他是要讓朝堂上的人知道,他并不是像殷邛一樣好糊弄的,他已經知道了潛藏大鄴內部的這團秘密,更打算下手了!他是要依附行歸于周的小世家,和那些年輕官員,趁早選一條正確的路子! 殷胥掃過群臣,開口命裴敬羽、鄭湛也隨之出列。群臣之中顯然明白行歸于周內除崔家之外,裴鄭兩姓占什么樣的位置,難道端王要連裴敬羽和鄭湛也一并罷免了么?! 然而殷胥并未打算對這兩位涉及行歸于周的朝臣大員,畢竟裴敬羽與鄭湛若是被他針對,三日后的小朝會,怕是會群臣罷朝攻開反對他的登基了。誰要上任三把火,可他還沒瘋狂到要把自己燒死。 他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摸清了行歸于周內部的概況,崔夜用的權職的空缺還不會讓朝堂上人人自危,反而是幾大巨頭更想瓜分崔夜用留下的權勢。 殷胥只是說了兩句場面話,對于兩年前新登進士仕途坦蕩的裴祁,和鄭翼那位出任吏部侍郎的堂兄都做出了升官降職權的調動。 崔季明聽著他條條政令發布,卻忍不住垂眼想著,在崔家長房看來,崔季明與崔式是不是背叛了家族,不顧家族利益,為長房帶來了災禍呢?視角不同,看待旁人的角色形象更是不同,或許在崔家長房眼里,崔季明與崔式是自以為是的愚蠢之徒,恨不得殺二房泄憤…… 但崔歲山是自己決定帶羽林衛逼宮的,也是自己在這場二房根本沒有插手過的宮變里輸掉的。決定這條政治路線的是崔夜用自己,那么她也可以去做出不同的選擇,只看到最后是誰能存活了。 她正想著,就聽到了外頭,殷胥叫其他人出列。他先后提拔了崔式、貶崔渾之離開長安任地方刺史,崔南邦則維持中書舍人位置不變。群臣以為殷胥會因崔歲山一事將崔家誅族也有可能,卻不料他卻提拔了二房。 考慮到崔式曾在四五日前進宮去,眾人不禁猜測二房崔季明雖是睿王伴讀,在政治立場上卻是和端王同路的。 殷胥不介意他們如何想,他只想傳達一件事。 ——只要忠于朝廷,不論姓氏出身,都不會被牽連。 他此舉割裂了崔姓在朝堂上的集團,也是想要割裂其他姓氏集團。多少人的事業官職是與姓氏綁在一起的,就算他們個人意志與家族利益不同,也不敢輕易背叛家族,生怕自己也跟著遭殃。然而殷胥的態度卻是——只要你能忠于朝廷,朝廷就愿意重用你。 不論你的父親是否是反臣,不論你的兄弟是否圖謀不軌。 且未來朝堂的洗牌中,將會空出大量的位置,留給這些如今官居底層被姓氏約束的世家子弟。 崔季明扶著紗門,緩緩坐回原位,心下恍然。 今日之后,或許不止有她一個崔季明。 她在紗門這頭,搖搖頭笑了。殷胥不愧是前世曾登基上位的,新皇登基,完全能接手復雜的朝政或許還需要兩三年時間。而他仿佛是曾經在那個皇位上坐過七八年一般,對于朝堂上慣有的套路和陷阱,爛熟于心。 相信除了崔季明以外,朝堂上很多人心里都會有這種感覺。 殷胥再說起向兗州出兵一事,崔季明從隔間中走出去,到兩儀殿的廊下等候。群臣認為此事應先由中書立文,交由門下和兵部審議后,再去詔令天下。而且更應該在新皇登基大典以后,再著手此事。 殷胥卻不能等,他決意率先任命將領,定下調兵范圍。就算調兵的詔令從長安發出以后,各地兵源匯至山東,也要最少半個多月。 崔季明聽著賀拔慶元出列,裴敬羽掛名的河東節度使,改為調兵實權交入賀拔慶元手中。賀拔慶元兼任行軍大總管,現兵部侍郎任副總管,然后崔季明就聽到朝堂上道:“任崔季明為行軍從事中郎?!?/br> 朝堂上許多人聽聞過崔季明的名字,對于與行歸于周牽連之人,這個名字更為響亮。翕公之孫,賀拔慶元外孫,前太子伴讀,行歸于周內本可能接過崔黨大旗的背叛者,她身上掛了太多名頭。 這個官職就很微妙了,朝廷的從事中郎幾乎是圣人最親近的朝中內官,而至行軍中,則是將帥近臣幕僚,也兼有領兵之權,職權比較自由,基本是可由行軍大總管隨時分配職務。她能領兵多少,不再是朝堂上的意思,而全權交由賀拔慶元分配。 贊者唱道:“宣崔家三郎崔季明入殿——” 崔季明踏入殿中,這次她不是目不可視手持鐵杖,仰頭看見的皇位上也不是殷邛了。她往內走了幾步,頭頂留給了注視著她的殷胥,躬身行禮道:“臣見過端王殿下,愿領行軍從事中郎一職?!?/br> 第176章 一天之間不但大興宮變了個樣,連朝堂上也變了天。 一直低調且家世并不顯赫的禮部尚書、太子少師張平建和尚書左丞于滎成兼任侍中之位,又有一大堆曾經在人堆里雖官位不低卻為人低調的年長官員,一個個被拉出來兼任各類職務。 大鄴一向官員文武皆可,官職兼任,朝堂制度絕不冗余,于是幾個老的都快兩條腿哆嗦的官員,身上都被砸了幾個兼任官職。 由于殷胥沒有為太子的經歷,他自然也無太子少師少傅少詹事這類近臣,沒法像前朝太子繼位那樣直接任命近臣為宰。但他卻沒有對修的近臣打壓,也將他們調職為三省高官。 一般先帝駕崩后,最遲五日內就要新皇登基,殷胥選在了三日之后。 基本大小事宜定了之后,也要散朝了。崔季明站在朝議郎中稍微靠后的位置,轉身往外走時一抬眼,恰好殷胥也朝她看來。 她微微挑了挑眉毛,也不知道隔著這么遠,殷胥能不能捕捉到她這點表情。 雪已經停了,冷風徹骨,但天色卻是湛藍一片,陽光刺眼。群臣走過兩儀殿旁長長的燕道,踩著來時的腳印往回,遠處內外朝失火的地方已經全都撲滅,從這里可以看見東側黑漆漆一片殘垣斷壁。 當崔季明走出朝堂時,顯然各種各樣的目光都有匯聚在她身上。 崔家長房本作為朝堂上可算權傾朝野的存在,如今卻幾乎在一夜衰敗下去。崔家二房卻顯然要崛起了,崔式可是先帝的伴讀,如今雖只是任禮部侍郎一職,但圣人怕是會重用他,來穩固住中層官員中大量的崔姓旁支子弟。 崔家二房與長房的興盛當真是代代交替,而崔季明乃是圣人近臣的消息不脛而走,賀拔慶元雖不再是三軍主帥,但如今又成為河東節度使,看來崔季明不但想在朝堂上立足,還想接手兵權—— 群臣都有預感,這崔季明或許會是下一個權傾朝野的崔翕。 然而更多刺眼的目光,來自于許多世家官員。 崔季明作為翕公的獨孫,居然背叛了行歸于周。如今端王顯然已知曉了行歸于周,或許崔季明還將她所知曉的一切都告知了端王。 包括朝堂上的行歸于周的成員,包括絕大部分他們的行動。 幾乎一瞬間好多人腦中的想法就是——殺了崔季明! 像鄭、裴、王等等這樣的世家之主,早在崔式和崔季明進宮面圣時,其實就有這樣的預感。他們前幾日確實有派人想要殺死崔式和崔季明,然而崔家的防衛也來的十分及時,賀拔家兵將崔府圍個水泄不通,就在中途崔季明出門時,暗處似乎也有不知名的江湖人士在保護著她,眾人都發現,他們已經錯過了殺崔家二房的最好時機。 但她了解行歸于周的行事,只要活著就會替端王出謀劃策,行歸于周的任何一人都不會放棄任何殺崔季明的機會。 當然,殺崔季明也很重要,但更多世家想的是,行歸于周的崔黨要完了,在朝派的世家該由哪個接手崔黨的位置? 王鄭勢力均衡,野心勃勃;裴雖如今是跟著李黨混的,但不代表沒有想暨越;黃姓手中有南方兵權在握,也不會去輕易放棄這個機會。 行歸于周中的崔家,就像是剛剛受了傷的螳螂,一群虎視眈眈的螞蟻看著它跛腳,就立刻沖上去,將它活生生肢解到四分五裂。 怕是幾家還在嘲諷,怪只怪崔翕處心積慮聰明一世,最后卻跌在他領進門的獨孫手里。 崔季明回到家中時,賀拔家兵卻一個沒撤走,妙儀也被從道觀接了回來,馬上還要有棋院的賽事,她去了趟道觀也不是學了些什么玩意,回來竟能靜下心好好備戰棋賽。 但崔式卻不想讓她參與了,現在長安局勢太過緊張,未來十幾日不知道多少人要罷免要丟命??纱藜久鲄s覺得這是妙儀頭一次參與棋藝的賽事,就算多派些人跟著,也別讓她籌備已久愿望落空的好。 妙儀又是抱著崔式的腿一陣拖行哀嚎,生生擠出了兩行清淚,終于讓崔式同意她去參加賽事了。外頭換了皇帝,長房落沒,如此大的變故,卻好似離著妙儀很遠,她也并沒有受到多少影響。當初與她對弈的崔元望,也因為長房的變故,在朝堂上被貶官,怕是以后政治上也未必能有多少建樹。 崔季明忍不住有些唏噓,或許當時元望堅持去下棋,今年的賽事他會和妙儀一同參加吧。然而拋棄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承擔家族的責任,之后卻遭遇澤太子位被廢,長房衰落之事,不論是下棋還是為官,似乎哪個都沒能做好。 就連在朝堂上被殺的崔歲山,他難道不也是為了崔夜用的野心,聽從了父親的話才去闖宮禁的么…… 長房與二房之間的院墻,好似一夜之間高高壘起般,誰也無法再往對側邁一步了。崔季明忍不住有些擔心南邦,然而當殷胥登基這一日時,她站在兩儀殿前高高的臺階上時,還見到崔南邦帶著官帽,朝她眨了眨眼從她身邊走過去。 看起來比幾日前還要清減,他步子甚至有些趔趄,目光卻明亮。 崔季明以為參與殷胥的登基大典,她應該是相當興奮的。然而大雪過后冷風料峭的日子里,連披風都不能穿戴,裹著單薄的朝服在臺階上一站就是幾個時辰,看著包括她爹在內的禮部官員,對天地社稷祭祀,完成那繁復至極的禮節,才覺得這比聽領導年末工作總結報告還要人命。 她也就在殷胥套著玄色的不知道多少層的朝服登上臺階時,興奮了一陣子。 殷胥卻顯得有些慌,他畢竟還是年輕,身上朝服里頭衣領厚厚一沓,壓的他都快站不穩。他眼前垂著袞冕的掛珠,隨著他一步步往兩儀殿踏去而微微搖動。 他為了威儀,頭是不能轉動的,于是就用眼睛在四處搜尋崔季明的身影,而后就看到了兩側官員中站在第二排的崔季明。 崔季明和他四目相對,他步子微微頓了頓。 群臣只當他是扛著那套哪個皇帝都不會再穿第二次的超豪華沉重套裝太累了,崔季明想吐個舌頭做個表情,卻怕對面的官員看見,她指不定會被這點屁事彈劾呢。她又想偷偷招一招手,但跟前頭一臉嚴肅的老頭子站得太近,她怕一抬手打著對方屁股,被當成變態。 于是從殷胥沒過來的時候,就開始思考自己到底要做個什么表情的崔季明,在殷胥掃眼過來的轉瞬,無聲地輕輕比口型道:“凍死老子了?!?/br> 殷胥:……媽的我人生最重要的時刻之一,她就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