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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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笑了笑,起身將睡著的妙儀放在榻上,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好,等今天回來,讓你給我讀。這會兒我約了朋友,要出門有些事情?!?/br> 她沒有要下人扶,披上黑色的大氅,坐車出門去。 崔季明曾抱怨過許多次長安城少有賓客滿座的大酒樓,在這個過年期間,就有不少酒樓冒了出來,陸雙約見在的便是這么一處三層的酒樓的雅間,崔季明聞著這家熱酒的香氣,就饞的不得了,跟隨的仆從先給她要了兩壺滾酒,崔季明坐在并不寬闊的雅間里,抿著酒,頗為享受的喟嘆出一團酒香的白氣。 她正仔細的辨認著外頭走過的腳步,忽然身邊的窗子打開了,竄進一道冷風,和一個如猴子般攀進來的修長身影,他蹲在窗框上,對著崔季明笑:“我今兒可是好好打扮過了,最值錢的一身衣服,還刮了胡子,你怎么著應該夸我一句俊朗啊?!?/br> 崔季明笑:“夸你一句,和今天這頓飯我包,你選哪個?” “必須后者!這家酒樓剛開,簡直都是胡要價!”陸雙合上窗戶,他今日其實十分正經的穿了一套玄色翻領的騎裝,腰間又束有皮質蹀躞帶,修過發鬢,實在惋惜得不到崔季明的一句夸贊。 他卻沒有坐到對面,而是跟崔季明擠到一邊來,將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搓了搓凍紅的手道:“你猜我今兒給你帶了什么好禮?” “冰凍腦袋瓜子?”崔季明將一盞酒推給他。 陸雙接過杯盞,一飲而盡:“你可真無趣?!?/br> “我猜是龔爺的?!贝藜久餍?。 陸雙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開了,里頭塞了不少冰雪,雖然沒爛,但也挺嚇人的。要不是因為真的需要,我也不打算拎著這東西?!?/br> 崔季明:“賀拔羅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 陸雙:“正是,要不是把你的信給杏娘看,她非能跟官府的人拼命不可?!?/br> 崔季明嘆口氣:“這事兒,難辦,另一部分東西你帶過來了么?” “那一部分東西太沉,今日不好拿來,我自有辦法。這會兒給你帶了個禮物?!标戨p說著從懷里掏出來了一個小盒子。 崔季明一臉好奇,陸雙故作神秘,將小盒打開:“我給你帶上?!?/br> 她感覺到有什么卡在她眉骨和眼窩下頭,涼涼的似乎是金屬,旁邊還有一根鏈子垂下來,她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是單片眼鏡! 陸雙笑:“果然你才能帶的上,像我漢人血統重,沒有你這樣的鼻梁和眉骨,卡不住這東西。這根鏈子是為了防止你夾不住掉下來的時候,別摔碎了?!?/br> 崔季明震驚:“這是賀拔羅做的?他……” 陸雙得意:“你就跟我說好不好用!” 崔季明勉強道:“說實話……有跟沒有沒太大差別……” 陸雙比了兩根手指在她面前:“你就說這是幾!” “這是你!” 陸雙:“這不還是有點用么!你摘了再看看,能不能看出來是幾!” 崔季明摘下單片眼鏡,果然看不太清楚了。她佩戴后的視力,雖然距離之前那百步穿楊用的雙眼差很多,但至少從全瞎變成兩千度近視了。 陸雙笑:“賀拔羅給你改這個琉璃鏡可花了不少精力。你這個還不是很合適,他要是死了,以后就沒人給你做琉璃鏡了?!?/br> 崔季明嘆了口氣笑道:“好,拿這個來威脅我了啊。他的命,我當然要留?!?/br> 陸雙:“這是他給你的禮,這正月還沒出,我不也要送你一份大禮么。走,跟我走?!?/br> 崔季明笑著去跟外頭的仆從打了一聲招呼,回來還沒來得及問他去哪兒,陸雙就推開了窗戶,她被他一把扛起來,塞進懷里。 陸雙順著酒樓外圍往下滑去,攀出去帶她坐上一匹馬,崔季明的琉璃鏡都掉了,一根金鏈子掛在耳邊蕩來蕩去,她大笑:“你能不能別跟抗麻袋似的,哎!騎馬就騎馬,我要坐在你后面,不行,你這樣胳膊正好蹭著我癢癢rou啦!” 陸雙騎在馬上,看她笑起來,更是故意去捉她肋下,捉弄她。 崔季明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馬在往前疾馳,她往后仰,后腦壓在了陸雙肩上,笑著吐出一團帶酒香的熱氣,鉆進陸雙耳朵里去:“??!有什么禮不能帶進來的,非要大冷天的跑出來,雪天一壺熱酒,兩三好友對坐談天,多好啊?!?/br> 陸雙笑:“這份禮,我本來也想給你,可我說了不算。不過幸好有人說了算的,也與我有著同樣的想法?!?/br> 他說著,停在了一處巷內,深處是一扇掉漆的舊門,虛掩著一道縫隙,他下馬帶她走進門去,崔季明將琉璃鏡帶上,依稀看到院中立了一個身影。 那人開口聲音嘶啞,似乎是個比賀拔慶元還大上不少的老者:“你來遲了?!?/br> 陸雙介紹道:“這是我的師父,姓秦?;蛟S你應該聽說過我師父的第一代弟子,就是山東如今知名的游俠聶末?!?/br> 第64章 崔季明對第一劍客聶末的印象,還來自能細數天下英豪的修。 陸雙領著她往院中走了幾步:“秦師也是十幾年前開始看不見的?!?/br> 她一下子反應過來陸雙的大禮是什么了。 崔季明顯得有些激動:“這……” 陸雙笑:“我知道你現在不得出入軍營,在家中這么老窩著,一身好功夫別荒廢了。我師父,應該懂得怎么度過這個難關?!?/br> 崔季明很感動:“謝謝你,我真的都不知道怎么……我,我真是順了那句,除了有錢,一無所有了?!?/br> 陸雙十分大度:“我就缺你這樣有錢的朋友,以后的酒錢給我包了就好?!?/br> 崔季明笑:“包了一輩子的酒錢都沒問題!” 陸雙半天沒聲音,一會兒才道:“嘶……一、一輩子還是算了?!?/br> 老秦站在院落中央的空地上道:“介紹夠了,就讓她過來。我是來接了命令的,不是來大發善心的,也別指望我教的掏心掏肺?!?/br> 崔季明倒是不甚在意,陸雙也說是“別人的命令”,難不成正是那位“主上”? 這處院落只有一層,卻建的十分高,大門緊閉,空曠的高墻之間,說話聲音在六七米高的柱子邊回響,也顯得十分冷清。似乎并不住人,中間的場地就是留出來給人練武的,旁邊擺有一些落滿雪的武器架子。 崔季明走過去,猛地就是一躬身:“見過秦師!”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半路出家的孩子,學的不純?!崩锨匾簧砗谏檀?,沉聲道:“你以前學的是什么?” 崔季明:“沒名沒姓的些招式。似乎是賀拔府流傳的一些刀法,棍法,但沒人取名字,我就是跟著練?!?/br> 老秦更是皺了皺眉頭:“不是一般的雜。我不是你師父,我不收你這種徒弟,但你仍然要向我發誓,所有我教的東西,不傳突厥人、不傳女人、不傳十四歲以下的人?!?/br> 崔季明:“……” 我他媽就是個女人??! “萬一我不知情的情況下違反了呢……”崔季明心虛道。 老秦:“女人孩子你不可能不知情,但你若不知情教給了突厥人,那你就必須殺了他?!?/br> 崔季明:……我不想學了我想回家。我怕師父知道了真相來殺我。 老秦擰眉,厲聲道:“發不發誓!” 崔季明條件反射的結巴道:“發、發發發!” 她硬著頭皮說著“不傳女人”幾個字,又只好心里安慰,她還小,勉強能賣兩年萌,是女孩兒……不算女人…… 空闊的四合院落內,十幾根水杉木的柱子間,回蕩著老秦說話的聲音:“萬種兵器的根源不離拳法、掌法。你雙目難視,必須要動用渾身的感受,外家拳以練筋骨為主,更注重力量與速度,你顯然已經不再適合,我想教給你的便是內家拳法,其中方法與你們將門出身的武藝截然不同,你學的時候會相當不適應,但你若日后上戰場,便會發現內家拳雖然不夠剛猛,卻用最小的力氣去博得最大的收益,你將會是在戰場上是最后力竭的那個人,這就能讓你活到最后?!?/br> 他說著,一拳朝崔季明右臉擊去,拳未至,風先迎,崔季明條件反射的往左一偏,她雖目不可視,可骨子里條件反射的果敢仍在,她知道只是側頭閃開,對方隨時可以一拳化掌擊向她脖頸,崔季明伸手便去朝老秦的手腕捉去。 她不動手不要緊,只要往老秦的手腕上一抓,她瞬間感覺到老秦渾身的肌rou仿佛不動聲色的傳里,渾身力道如蛇般虬結,如電火般傳到腕上,動作上只是細微一擺一抖,一股以她無法抗拒的力道傳來,她幾乎是整個人朝后仰倒過去,坐在了地上。 崔季明驚愕:“這是什么……” 明明這是個沒有內力的時代,但對方依然能將渾身力道揮一點而發出,勁力從肩至肘至腕,整個手臂像是一道鞭子。這是對渾身每一條肌rou令人發指的掌控力! “你感覺到了什么?”老秦收腳,他黑色的靴子劃開薄薄的積雪。 崔季明半天才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川流不息。這、力量是流淌的,是活的?!?/br> 老秦怔了:“你雖然練了很多年外家筋骨,是最不適合跟我學拳的骨脈,可倒是有旁人不能比擬的理解力??上Я?,本來你年紀是最好的,內家拳對骨rou內臟影響極大,所以要求十四歲以上才可以練?!?/br> 陸雙搬了條長凳坐在柱子之間,手里捏了一捧瓜子。 老秦對殷胥就沒什么好態度,又強塞一個這么半路出家路子完全不同的徒弟,他心里窩了一肚子火??僧吘过埍娖渌硕伎梢砸篑阕鲈S多事情,老秦如今瞎了雙眼,已經是個半廢人了,是最沒有發火的權力的人。 陸雙和王祿都是他教出來的,當時他還沒有這么差的脾氣,教的時候也盡心盡力。如今教崔季明的態度,明顯比當年敷衍多了。 崔季明站了起來,卻仍然滿面興奮。 老秦道:“這套拳,不練視力聽力的敏銳,練的是感覺。不少練拳者,都在深夜對戰,處黑夜間,隨感而發,有觸必應,正是這套拳的精髓。你看不到我的步法、學不到我的姿勢,這倒是好,不會光想著依葫蘆畫瓢。你來?!?/br> 崔季明平日用兵器更多,拳法顯得比往日更直接,她模模糊糊能看清老秦黑色的身影,橫拳隨著腳下步伐朝老秦打去! “出拳輕,收拳重!”老秦道:“下虛上實!兩腿不要壓下力!” 崔季明還沒來得及將這一拳完全揮出去,就感覺側面一拳如炮而來,她根本沒感覺到揮拳的勁風,卻直接被力道打的倒退幾步。 她腳往后一支才站住,表情卻仿佛被魘住了。陸雙眼睛一直放在她身上,此刻看她神情不對,還以為她被打傷了,連忙站起身來。 崔季明懵了一下,回過神冷靜道:“敢問這套拳法,并不是只傳你們內部的吧。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但據我了解,你們是有個‘組織’的吧?!?/br> “這套拳法,是我失明后才研究出來的。之前雖有教過外人,但那是劍法,與這原理相通處并不太多,你什么意思?”老秦覺得她廢話有點多。 崔季明笑:“不巧。幾日前,我的臥房內闖入一位殺手,用的便是這套拳法。我敢確定?!?/br> 陸雙差點噴了。 老秦也一臉不可置信:“目前我的徒弟,還會用這套掌法的,僅剩兩人。一個就是陸雙,另一人身份我不可說,可我們沒有要殺你的理由?!?/br> 崔季明忽地想起,那天夜里的景象,哪里像是來殺人,簡直就是來探親,她醒過來之后,殺手便只說不再動手就走了。而且還拉著一個武功并不咋地的男子,這…… 崔季明做了個大膽的假設:“你、你們那個主上,是不是鼻梁很高,呃,還摸起來涼涼的?年歲不大?” 空闊的院落內陷入了沉默。 老秦:“我瞎,反正我沒見過?!?/br> 陸雙:“我剛回長安,還沒被召見過呢。就算下次見了,我也不敢摸啊?!?/br> 崔季明越想越可能,忍不住道:“你們主上,是個變態么?” 陸雙:“這倒有可能。你……真不認識這號人?或者是跟他有過什么交情?” 崔季明:“我確信沒有?!?/br> 陸雙開玩笑:“指不定是什么前世緣呢?!?/br> 崔季明認真回答:“前世也沒有?!?/br> 陸雙倒是興趣大增,與老秦的中立相比,他性格叛逆,顯然更偏向幾個月相處的崔季明:“主上可說過,跟你有很深的情分?!?/br> 崔季明道:“那你們還能向他傳話么?我是真的想見他一面?!?/br> 陸雙:“怕是不行。他身份不便表露,算了,這個問題你不要深究,他應該沒有惡意,如果真的有惡意,我也會與你說,到時候叫你提前跑?!?/br> 老秦聽不下去這話:“陸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