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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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胥看了他一眼:“當罰?!?/br> 忍夏臉色立馬白了。 他伺候在這位九殿下身邊有幾日了,九殿下每日從不需要旁人叫醒,他每日凌晨醒來,穿衣也幾乎不用旁人搭手,邊吃早飯邊看書,之后便是晨練,等他在山池院來回上下的臺階跑完三十趟,回屋換衣的時候,一般薛妃房里頭的下人才開始叫起。 殷胥時間卡的準,做事情分毫不差,身邊大小事情有一點誤差也能看出來,幾乎事事都要規矩利落,忍夏來了之后吃了不少的苦頭,挨罰的次數還真不少。 竹西因黑熊一事慘死于山上,尸體都讓內侍省給收撿了也不知道送到哪里。傷了背回來的耐冬,倒是被殷胥留下來了,留在側院養傷。 若不是殷胥強要留下來他這個半個月起不來的廢人,耐冬估計現在就躺在掖庭宮的床板上半死不活,哪里來的藥品和軟床。 忍夏知道這事兒,倒是覺得殷胥本心不是個很冷血,看耐冬對殷胥恭恭敬敬,也覺得是應該的。 “先生,剛剛可有錯誤?”殷胥轉臉問那白胡子老頭。 老頭是薛菱幫他請來的射箭先生,原來也是名宿將,后來年紀大了也沒混上去,聽說年輕的時候是位神射手。 他是高車乞伏氏后裔,殷胥稱其為乞伏師父,乞伏師父撓了撓腦袋,他跟殷胥差不多高,愁得臉都皺到了一起:“殿下……做的很標準,什么問題都沒有……大抵是因為力氣不夠,不過也不至于連靶都打不上啊?!?/br> 殷胥心里頭其實是挺失望的。 不過練習才剛剛開始,他不認為自己能像崔季明那樣,好歹這一世…… 他不爽的時候也可以去揍崔季明。 乞伏師父蹲在地上,教了這么個徒弟也挺郁悶的,蹲著整理箭筒里的箭羽:“殿下可別跟第一天見我說的那樣,拿崔季明做目標了。我自個兒鄰居家外孫在賀拔親兵營,十八歲的郎君整天累的跟狗一樣,他說崔三郎動不動還會被賀拔慶元訓斥加練。親兵營在興化坊,那么大的坊,她才十三四歲,清晨跑四十圈??!還有蹲跳舉石和騎射,聽說比常在營內的兵練得還多?!?/br> 乞伏第一天教導殷胥的時候,聽他說想要像崔季明那樣騎在馬上拉強弓射中八十步外的靶子,再看一眼九殿下這一看連年帶病的身子骨,他都想轉頭回家。 “以后我也可以?,F在身子不好還不能貿然加量?!币篑愦_是鐵了心的。 他剛剛搭弓要再練,就看著薛妃從另一邊也提裙持弓走了上來。 薛妃眼神輕輕瞥了一下,忍夏與乞伏連忙行禮退了下去。 薛菱看他恭謹行了個禮后,也搭起竹弓,石榴紅裙被風吹動,她一身嬌媚艷麗裙裝,拉弓射箭竟毫無違和:“看來你也覺得山池院里的下人不靠譜。的確,我這剛回宮里下人都是內侍省送來的,竹西和耐冬應該也跟皇后有不少聯系。你這孩子倒是心狠,聽聞竹西死的面目全非——” 殷胥沒說話,只是低頭。 一副犯了錯的孩子模樣。 卻沒想到薛妃會這么說。 前世也有黑熊一事,只是前世他跟修、澤二人同行,身邊是皇后派來的親兵,并未受傷。 這一世卻因為竹西牽馬太慢而落在了后頭,殷胥騎術不太好,竹西與耐冬澤裝作迷路,將殷胥領入了和其他皇子不同的小道。 小道一邊是陡峭山坡,漸漸聽不見其他皇子的說話聲了。 竹西看四下無人,握緊了衣服下的匕首。他似乎打算刺馬,使得驚馬滾下山坡,沒料到才拔出匕首,竹西面前就橫了一把皇子專用的金柄佩刀。 如鏡的刀面映射著竹西的驚愕與茂密濃綠的深林,他抬起頭來,卻看著一手牽馬一手回身持刀的殷胥道:“……你是不是傻?!?/br> “???”竹西兩腿一軟,沒有反應過來。 “先不說誰指使你做的,我縱然是受些傷,以薛妃的暴脾氣,你就可以回爐重造了?!币篑銖埧诘?,雙目難掩嘲諷之色。 竹西呆愣。 ……殷胥不是腦子不靈光么?不是不輕易開口么? 縱然這幾日都說殷胥可以讀書識字,但也經??此裆魷?,心不在焉,所以竹西才會如此大膽動手。 “手段粗劣?!币篑阊院喴踪W的總結。 想要激化矛盾,也用不著這么粗暴直接。那位娘娘心里頭也是不平靜啊。 皇后掌管六宮,后宮內侍的挑選也多有過問,刺馬這種事情如此好查,竹西幾乎無可逃的會被抓住,怪罪的只能是送來內侍的皇后。 本來還想著兆或許是宮里頭最不起眼的皇子,萬貴妃是最能忍耐、笑到最后的娘娘,看來也是他高估了幾分。 這一招挑撥的略有些著急了啊。 當然這時候殷胥也不知萬貴妃為何如此的急,自然有這樣的評價。 竹西卻心里一橫,裝作想要叩頭求饒,抬手就將刀刃往前送去。 這次他卻是狠了心,不是刺馬,而是刺向殷胥!可還沒劃到殷胥的衣角,刃如鏡霜的橫刀就毫不猶豫的直接插入了他的喉嚨!喉頭咯咯作響的竹西與遠遠綴了幾步的耐冬都沒有想到,這位殿下毫不手軟,不懼鮮血與殺人,根本連多一刻的考慮都沒有! 然而他力氣不夠,斬斷了竹西的頸脈,鮮血噴涌,卻斬不斷他的頸骨。 殷胥有點后悔,把那個崔季明也用不著的小弩送給她了。 或許說薛妃當時送那個弩,就猜測道有人會對他下手? 殷胥不耐的拔刀,策馬后退一步,避免鮮血噴到他身上,看向大驚失色的耐冬。 “要不然現在跑,要不然過來幫我?!币篑愦沟兜溃骸澳悴徽撏膬号?,我自然也可以將事情鬧到御前去,動用羽林衛尋你這個叛主的奴才。想來御前捉到你,比萬貴妃對付你的招數多得多了?!?/br> 竹西明明知道剛剛在殷胥的威脅下放下刀才是最好的選擇,卻一面想要僥幸一面執意要殺他,想來估計是在萬貴妃手里也有什么把柄。 而耐冬一直遠遠落了幾步,似乎看起來心虛不愿,應該只是萬貴妃的眼線,而非被握了把柄。 耐冬原地僵硬了半天,才微微移動了一下步子,往殷胥的方向而來。如今殷胥白色袍邊點點血跡,橫刀還在往下滴血,面色冷靜,哪里像是個養在三清殿里的癡弱皇子! 殷胥將馬鞭扔給他:“拴住他脖子,走到上頭去?!?/br> “上,上去做什么……?”耐冬嚇得幾乎連句話都說不完整。 殷胥輕踢馬腹:“喂熊?!?/br> 第24章 耐冬沒反應過來,山上哪來的熊。 殷胥開了口,便是如此的話,耐冬情愿沒聽他開口過:“往上走幾步,應該就遇到熊群了。要是腿腳利索,可以將竹西扔給熊,跑回來還有條命,運氣不好的話……不過想來被熊撲了,也比鐵梳子從rou上層層刮過好?!?/br> 耐冬顯然是知道鐵梳子是什么玩意兒,一層層鐵片做成的鐵耙從皮rou上狠狠刮下來,是掖庭宮審問罪奴常用的手段,命都要沒了一半??! 他咬了咬牙,聽到了山上果不其然傳來了熊叫,對于殷胥更加不敢違抗,拿馬鞭纏住竹西不停抽搐的身子,拽著馬鞭往熊叫的聲音跑去。 殷胥沒有追過去,他坐在馬上聽著遠處傳來熊的吼叫與耐冬隱隱約約的痛呼,沒過多久,就看到一個血人連滾帶爬玩命朝他的方向跑回來,身后還跟了兩只黑熊,幾乎是嘶聲哭喊:“救我——求殿下救我一命!” 看著滿身是血的耐冬快要碰到馬,殷胥猛地俯身將他拉上馬來,用力踢向馬腹! 耐冬兩只腳還拖在馬下,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攀上馬背,死命的喘著氣望著身后黑熊?;首拥鸟R都是好血統的突厥馬,跑起來如飛鷹般,縱然殷胥騎術不高,也稍微甩開了一點距離—— 只是那兩只黑熊雙目通紅仍舊緊追不止,殷胥想要回到皇子馬隊之中,就必須要爬一段緩坡,突厥馬在坡上的速度很快又被黑熊趕上! 耐冬驚得心臟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眼看著一只未成年的幼熊就要往他腿肚子上咬來,他一手緊攬著殷胥一邊又蹬又踹,幾乎要將瘦弱的殷胥拽下馬! “再這樣就滾下去!”殷胥回頭高聲怒道。 耐冬被他忽然爆發的怒氣嚇得一懵,那幼熊已然咬上了馬腿,殷胥膝下的突厥馬痛鳴一聲,野性爆發,蹬著腿往那幼熊頭上踹去,甩著腦袋速度猛然爆發,往林間沖去,直直撞向了皇子馬隊之后的親衛。 等到那兩只小熊已經被斬于親衛刀下,耐冬才松開了抓著馬鞍的手,從馬背上滑下來,殷胥站在一邊,身上披著內侍送來的鴉青色披肩,冷冷看了他一眼。 耐冬感覺自己滿臉都是鼻涕眼淚,他軟倒在地上,拿袖口擦了擦,內心不止是因為黑熊一事驚疑不定。 這位皇子怎么知道的山上會有黑熊? 既然竹西被他殺了,何必要去喂熊來遮掩痕跡,一個皇子殺個奴仆難道還要遮掩么? 而且他如今面色如常的正在和其它幾位皇子聊天,似乎剛剛被刺殺一事都不存在。 耐冬入山池院前,也算是聽宮中某人說起,九殿下,是三清殿里唯一一個單字名兒的。是和修、澤一樣的…… 按理說不該啊,三清殿內殷胥也不是最年長的,其母似乎當年也只是個宮女。 耐冬正思索著,看到搜山的親衛將竹西的尸體撿了回來,身首分離,脖子的刀口早就被熊的咬痕掩蓋,他死的實在是有些慘。 殷胥也瞥了一眼竹西的尸體。 他沒有工夫去過問竹西為何刺殺他,到底是怎么被逼的。 宮里宮外年年死那么多人,哪個沒有苦衷,哪個沒有被脅迫的。 對他出手,他就只能殺。 只是這事兒鬧大,沒有充分能力之前去針對真兇,就是惡化皇后與薛菱之間的關系,他自然先壓下來,看看萬貴妃是否還會有出手的意向。 殷胥手里還攥著個活著的耐冬,也不怕全無了證據。 “阿娘如此確定耐冬是皇后的人?”此刻,殷胥轉臉問道。 薛菱笑了:“本來我以為這二人都是皇后的人,不過前幾日查清楚了,竹西并不是。忍夏雖然年紀小不懂事,可是家里清白,是我親自挑的,你放心教著用著?!?/br> 她說罷,松開拉弓的右手,破空之聲響起,箭矢穩穩扎在了遠處的靶上,得意的望了殷胥一眼:“我這是寶刀不老?!?/br> ‘……行行行,我知道你是來打我臉的了,你們都比我強好吧?!篑銉刃臒o奈。 “不過你卻是初展鋒芒啊?!毖α庥帜昧艘恢Ъ?,轉臉笑道。 殷胥面上平靜無波。 “親衛搜山之后,在竹西尸體附近,發現了你被咬斷的馬鞭。不過大家也沒在意,沒人將這事兒往上報就是了?!毖α饫瓭M弓箭,竹弓咯吱作響:“三清殿養出你這么一個孩子,真是駭人聽聞了?!?/br> 殷邛微微動了動眉毛。故意讓耐冬用馬鞭綁住竹西的脖子,留下這個痕跡,是為了試探萬貴妃,卻不料先被薛菱注意到了啊。 薛菱看殷胥又是不說話,嘆了口氣,終是沒有把這一箭射出去:“三清殿的日子想來更是不好過。我在宮外的道觀里呆了十年,你在三清殿內也呆了那么多年,倒是相似?!?/br> 她認為這次是殷胥主動出手清理掉竹西的,一面心驚他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竟然這般決斷,又對比著他現在的樣子有些心疼。 殷胥倒是還要靠她,兩人在宮里才是利益共同。 看著殷胥用沉默抵擋一切,她忽然想著自己嬉笑怒罵的樣子不也都差不多,忽地也就沒有太多想問想探究的意思了。 這才做母子沒有太久呢,日子長了或許會好。 薛菱開口道:“山池院的宮人幾乎都已經替換過了,你不必太小心??v然我離宮十來年,在這宮里也是拿得出本事,在宮外還有薛家。真有擔心什么事,與我說就是了,畢竟長你二十余歲,我能幫你出出主意?!?/br> 她說的很誠懇。 “宮里頭的路,一個人走就太難了?!?/br> 殷胥抬起了眼來看她,點了點頭。 薛菱也笑了笑,放下了箭矢,殷胥抬頭問道:“聽聞我們幾個人都大抵選好了伴讀?” “嗯,圣人過目已經定好了人。本打算給你選位薛家的兒郎,可如今薛家在朝堂上也沒什么出彩的,鄭家又主動與薛家交好,便選的是鄭家十一郎鄭翼,聽說是個讀書伶俐的,估摸著功課是比你好一點,入了弘文館也可帶帶你?!毖α怆[去了背后大部分的原因,簡單說道。 果然和前世一樣,薛菱選了鄭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