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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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貴妃在另一旁和柘城與她親兒子兆說話,面上依然還是溫柔的笑容。 賀拔慶元從袖口拿出一把匕首,劃過崔季明的衣領與褲腿,面色如常地收回刀去:“一會兒,你便說是你遇到了殺手,那侏儒黃門救了你一命?!?/br> 崔季明想不明白:“為何?” “試水?!辟R拔慶元不再說。 這頭行酒令,傳到了斜對面崔家南邦的手上,艷妓手持有烏龜底座的籌筒跪到南邦面前,他因為一手好字是皇帝身邊的舍人,又加上特立獨行,在長安頗為有名,南邦一身窄袖青袍,笑著抽了一簽,做了個吃驚的表情,卻笑道:“是臣手氣太好,抽中了一位福簽,上頭寫著,請在座最位高權重的男子,為眾人歌舞一曲!” 最位高權重的,除了皇帝還有誰。 在大鄴,皇帝或大臣這樣地位的男子在酒宴上載歌載舞絕對不是丟人的事情,即興舞蹈中跳的好的甚至會被大家認為是‘夜宴小王子’之類的風流人物,不少皇帝都在節日會宴中,也即興跳舞,敲鼓而旋。 于是乎,南邦話音剛落,在場便響起了起哄般的呼喝,殷邛是個比較愛享樂的帝王,他一般都是會敲腰鼓與舞女宮女共舞,這次他卻抬了抬手:“朕年紀大了,不過這次西域倒是進貢來了有趣的小人兒戲,不如讓人請上來,大家一起看看樂樂?!?/br> 按理說他話音剛落,俱泰應該領著人進場了,可半天只等來了躬身快步上前的仇穆,身后還領著同樣弓腰的王祿。 “那侏儒忽然收了重傷,臉上已經傷的沒法看了??峙聸]法……”仇穆滿額頭都是汗,殷邛可是強調過這出戲的重要性啊。 “這好好的,怎么會突然受傷?!”殷邛皺眉。 “這……好像是……” 賀拔慶元忽然推了崔季明一把,她翻了個白眼,只好往前走去對殷邛行禮:“臣見過圣人,敢問這位公公,那侏儒,可是傷到了額頭與右眼?” 殷邛瞇了瞇眼睛,道:“原來是崔家三郎啊?!?/br> “正是。臣于南部草坡時,忽然從林中竄出一蒙面殺手,臣佩刀留在帳內,忽逢殺手險些喪命,有一個身材矮小的侏儒從旁邊跳出來,推了季明一把,救吾一命,可他卻臉上被狠狠劃了一刀。不知公公說的那黃門,是不是救了季明之人?!?/br> 她嗓音清亮,這話一出,殷邛沉默了一下,才對仇穆道:“把那黃門領上來看看?!?/br> 崔季明叉手行禮:“謝陛下能為季明找回恩人。更重要的是請陛下肅查周邊,找到那殺手加強警戒,行獵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恐怕……” 殷邛面色不變,周圍各家微有sao動,在俱泰被領上來之前,金吾衛首領也被叫了上來,俱泰臉上亂七八糟的纏著繃帶,看起來頭更大了,滿臉是血尤為嚇人。他跪到了御前,引起了周圍一片驚呼,崔季明笑道:“對,便是這位恩公!” 俱泰小心的看了崔季明一眼,從袖口中拿出一塊崔季明剛給他的上等絲帕為證。 修倒是在一旁喝了酒,跟澤聊的眉飛色舞,沒有往這邊看來。 殷邛細細打量了一下,似笑非笑道:“沒想到這么個小人,也能救人一命,那朕要重重賞賜了。再派人好好徹查周圍,杜絕危險!” 俱泰卻忽然有一種更為不好的感覺,他仿佛是自個兒的命再一次被推到了風頭浪尖上一樣!他真是整個人都戰栗起來,殺氣仿佛從各個角度而來。 “朕自然是要重賞,但也要讓金吾衛好好問問他那殺手的外貌特征,盡快抓到殺手?!币筅鲩_口道。 眼見著金吾衛要將俱泰領下去,崔季明忽的開口:“圣人若是要賞,不如消了他的奴籍,或者是能贈到我們崔家來,崔家愿意養著這位恩人?!?/br> 這要求提的有些唐突,可也是不過是個侏儒,就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殷邛卻敲了敲扶手:“三郎,這俱摩羅幾年了才送來兩個侏儒人,雖然是毀了臉,但好歹也是進貢,事關兩國,朕可不能隨便送人。不過既然你有這份心意,朕也會讓他在宮中好好生活?!?/br> 兩國個屁,俱摩羅就是個大食南部的窮部落,那也能叫國? 可她還是笑道:“那季明謝過陛下?!闭f著便往后退回來。 空地上不過空蕩了一會兒,片刻殷邛大手一揮,又是一隊舞女涌了過來,在草地上鋪著的巨大地毯上載歌載舞,崔季明坐回賀拔慶元身邊。 她面上笑著目光劃過舞女,一副少年沒見識的樣子,卻是狠狠捏住了酒杯:“阿公,那黃門活不長的?!?/br> “我知道?!辟R拔慶元看了她一眼:“那黃門毀了臉又沒用了,這事兒圣人又有些遷怒,按著圣人的性子,必定押了他去問個詳細,就算問出來那殺手是來殺他的,圣人也未必會信。只是過了今晚他就該死了?!?/br> “他才剛撿回一條命來??!”崔季明再也忍不住了,俱泰說他自己就是一條逗樂的狗的神情浮現在她眼前:“這種小人物,活下來本來就不容易??!” 賀拔慶元轉過臉來。 他見慣了崔季明渾不在意的樣子,又帶她去過幾趟西域,好歹是見過些陣仗,崔季明對于北地那些殘暴的部落小國殺人割頭的事情,都沒有反應太過強烈。 他以為崔季明是個天生的笑皮冷骨,早就習慣了天底下種種吃人的玩意兒。 這對于她以后的路子來說,只有好處。 “要是有殺手專門去殺他,那么就說明他該死?!辟R拔慶元將酒一飲而盡,伸手忍不住去捏了捏她腦袋:“你以后會見過很多這種人碾在塵土里?!?/br> 崔季明低下頭去飲杯中甜酒,沒有再說話,她遠遠看了一眼被問過話的俱泰正跪坐在臺子斜后方,似乎他也很明白如今的處境。 衣服破損,崔季明便退下準備去換一身再來。 同樣退下的還有臺子上借口累了的殷胥,他朝著崔季明的方向看了一眼,往帷幕后走去。 第17章 震驚 殷胥隨手拿起了披衣,罩在外頭,白皙修長的手指穿過深藍色的系繩,看了一眼屋內側身站在屏風后的王祿:“你沒能殺他?” 王祿聲音低下去:“奴實在是沒有料到崔家三郎會來?!?/br> 殷胥道:“她可有受傷?” 王祿:“哎呀我的媽,他傷的可厲害了,毀容了,肯定能瞎了一只眼?!?/br> 殷胥:“……” 王祿眨了眨眼。 殷胥從牙縫里迸出幾個字:“崔季明?!?/br> 王祿連忙道:“沒有,崔季明學的軍家功夫,身手了得的很?!?/br> 這話似乎讓殷胥有些與同深受的高興。 王祿道:“只是俱泰……恐怕下次下手就難了?!?/br> “無事,他已經不是威脅?!币篑憷砹死砼L。他心中有感覺,很多事情只要稍微一改變,便會往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俱泰容貌盡毀,右眼失明,不可能會讓這樣形容可怖的人在御前伺候,他幾乎是無法成為前世的弄臣了。更何況,其實今日王祿刺殺的行動,有些太過著急了,這一招驚動了崔季明,也很可能會驚動殷邛,他如今根基不穩,實在不可如此貿然。 看著殷胥在沉思著系好披風,王祿想要上去搭一把手,他卻只說不必。 王祿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何一個冷宮皇子要殺一個侏儒弄臣。 “只是這事你都做不成,龍眾幾十年頹成了什么樣子?” 殷胥聲音一向是平直冷靜,聽在王祿耳邊,更是覺得心生畏懼。 殷胥斜看了王祿一眼,言下之意便是——就現在這半死不活的垃圾樣,還來管我要錢? 當時還覺得一個十二三歲的皇子來做龍眾的主子簡直就是笑話,這會兒他心里卻覺得,殷胥哪里像個孩子! 王祿心里頭后悔的不得了。 當日認了那句密言后,他說的第一件事澤是哭窮。 說龍眾如今幾十年沒有擴充人手,中宗剛登基那會兒換上的人手基本都老死的差不多了,因為沒有皇帝給付賬,龍眾獨自經營的也不好,窮的跟喝西北風一樣,干脆所有人就分散開各過自己的日子,有點名存實亡的意思了。 想要運作龍眾,第一件事兒,就是要錢。 有錢才能招人,才能養人,才能做一切一切。 殷胥當時只是挑了挑眉:“這錢花的值才行?!?/br> 接到第一個任務便是殺死再來說出密言的第二人,王祿沒想到來的那么快,那黑衣人能隨意出入宮廷也是有他的本事,手邊只有匕首,幾擊之下竟然讓他逃了,他將此事匯報給殷胥,殷胥臉上連多一分表情都沒有。 就是斜著他,冷冷的一聲:“呵?!?/br> 好一聲冷笑!王祿打了個寒顫。 他真是感覺殷胥絕對是氣笑了。所幸殷胥沒有再說,只說要他殺俱泰,絕不可失手。 王祿心想,俱泰一個斷腿小矮子,他要是再殺不了,干脆一頭撞死得了! 如今看來幸好沒在殷胥面前這么說啊。 殷胥拿起桌案上的小手爐:“龍眾也別想從我這兒要錢了,你們現在的樣子還配不上。之前讓你把老人都叫過來,如今都在哪兒呢?” “正在叫,前幾日就將書信送出去了。只是幾位都年事已高……住得又遠,所以來的比較慢……”王祿擦著汗道。 說是年紀大,住的遠都是好聽的。 要是殷胥見了,那真是能氣的掀桌子了。 “他們入長安后,第一時間通知我?!币篑愣檀俚恼f道,對他揮了一下手,王祿點頭,連忙閃身離開帳篷,過了沒一會兒,就看著耐冬走進來。 “殿下,粥來了。確實是炊火帳篷那邊都在做rou食,這粥還是趕著做出來的?!蹦投f了一碗粥給殷胥,他伸手接過來。 王祿走了,殷胥心里也舒了一口氣。 因為他根本現在拿不出錢來養人。一朝回到解放前,他什么都沒有,又居住在宮中什么都不能輕舉妄動,現在的年紀和位置想要得到權幾乎是不可能,想要能活絡開手腳,還需要時間。 重生了也不是什么都容易的,如今是一步都不敢走錯。 逼到眼前的事兒就是皇子伴讀一事。 就算是重生,他自然還是希望崔季明來做他的伴讀,于情于理她都很合適,也是最能讓殷胥放心的人選??伤呀浄腔屎笙ハ碌兆?,薛妃又風頭一時,以崔家的行事風格與殷邛的平權態度來看,他幾乎是不可能跟崔季明再像前世那樣。 雖然可惜,卻也無法。 上一世養到薛妃膝下的是嘉樹,當初殷邛給他選擇的是滎陽鄭氏的嫡子,行十一,恐怕這一世殷胥即將選擇的伴讀便是這位鄭家子。 這位鄭家子…… 前世薛妃下場不算好,連帶著嘉樹也死于皇子斗爭中,鄭家子因為畢竟也是五姓之家,沒有牽連太深。 殷胥如今不敢做太多,更是因為上一世,因幾次權勢斗爭的洗牌,導致如今他見到的皇子權臣大多還沒有他活得長,有許多家族也在俱泰上位后離開了長安。 他感覺隨著一開始皇后選擇嘉樹開始,許多事情都開始改變,他不能太過依靠前世的印象和記憶來行事了。 “殿下,咱下來時間已經很久了,再不回去薛妃娘娘要擔心了?!蹦投蛟谝贿叺?。 殷胥回過神來,將碗遞給耐冬,兩手攏在袖中走出帳篷。 崔季明也在不遠處走出了帳篷。 “光棍碎嘴皮子,你可別再跟我強調那些有的沒的了!知道了知道了?!贝藜久鳠┑牟恍?,抬了抬手。 言玉沉著臉:“是,我好歹會光棍一輩子,也碎嘴你一輩子得了?!?/br> 崔季明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氣勢軟了三分。 言玉這回沒有穿舊袍,卻還是素衣,手里拎了個葫蘆。 “你當你是多大!十來歲就敢貪酒了,等你及了冠,是不是要溺死在酒缸里才是!”言玉將那葫蘆在她面前晃了晃。 言玉總是對她無奈,換了崔季明,對他的婆媽也是無奈。 “我就是上次路過西市,人家賣的,嘗一口便帶了些回來。我哪里有過整日喝的跟酒暈子似的!”崔季明拔高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