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道家各派密宗,各派有各派修煉要訣,輕易不外傳,不過賀喜跟伍寶山同出一源,借他看也可以. “等我.”丟下這句,賀喜上樓去書房,再下來時,手中多幾本破書籍,“拿去看吧,記得歸還.” 伍寶山不掩詫異,本以為賀喜會刁難,沒想到她這么輕易就松口. “你不怕我學秘法之后反超?”他是真好奇. 賀喜笑,“不怕,只怕你拿它害人害己.” 伍寶山正色,“師祖婆放心,我伍寶山若是再走歪路,日后不得好死.” 能扶他上正道,賀喜深覺功德一件. 除夕前一天,賀喜拉客晉炎去福利院做義工,并且把她一年里賺取的報酬悉數捐贈給福利院. “老婆仔,我以為你至少會為自己留點.”公證薄上登記有百萬港幣,客晉炎不掩詫色. “有客生日日為我賺錢,我只需定期查看銀行賬戶.”賀喜才不擔心. 客晉炎扶額,故作為難,“怎么辦客太,我已經感受到資本家的血腥壓榨.” 遠在三藩市的客晉年除夕夜才抵港,堪堪趕上年夜飯. 兩家人一起過除夕,莉迪亞掌勺,有美味豐盛的粵菜.客丁安妮和粱美鳳,以及兩個同族阿嬸湊足四角打二十四圈,沒空理會他. 客晉年沒趣,穿過花池去后院.見花園里蹲兩人,共同為剛栽種的龍眼樹培土,他不贊同,“大哥,討老婆歡心應該請她聽音樂會,賭馬,或者出海垂釣.你們兩個,簡直像遭逢第二春的阿公和阿婆.” 遭逢第二春的阿公和阿婆,賀喜哭笑不得,“許久不見,晉年你越來越嘴厲.” 客晉炎無不譏諷,“年年獨身的人,我會以為你是吃不到葡萄嫌它酸.” 客晉年氣結. 令他氣結的還在后,飯后給紅包,客晉炎跟賀喜加起來一共領三份. “大嫂怎么一個人領兩份?”客晉年大呼不公. 客良鏞笑瞇瞇看賀喜,別有深意,“希望你大嫂來年為客家添丁增口.” 賀喜驟然臉紅,只覺手中紅包燙手異常. 回到薄扶林,已經是深夜,粱美鳳早早歇下. 坐在樓頂玻璃花房內,覽盡維港夜景,遠處維港砰砰作響,火樹銀花. 客晉炎遞來一支香百丹,“老婆仔,喝點?” 賀喜與他碰杯,被他圈在懷中,共同靠坐在躺椅上,一條毛毯搭腿上. 下巴擱在賀喜肩頭,客晉炎側頭,細細密密親她耳后皮膚,輕聲問,“老婆仔,愿不愿意為客家添丁增口?” 遠處銀花照亮夜空,花房內設有壁爐,微暖而干燥. 毛衣滑落肩頭,落下濕熱溫潤的吻,漸移后背. 賀喜聽見自己的聲音,輕而堅定,“嗯.” 咬合處泥濘,他緩緩進入她身體,不再有一絲隔膜,客晉炎舒服到喟嘆,“天知道,與我阿喜有一層隔閡,我有多不爽.” 賀喜想唾他,還未開口,輕吟聲先溢出. 窄窄搖椅承受兩人分量,吱吱呀呀近天明,趕在莉迪亞從工人房進前廳灑掃前,客晉炎僅著一條內褲,懷抱裹緊毛毯全身赤.裸的賀喜下樓. “花房還有衣服.”賀喜生怕菲傭背后偷偷議論這對家主有多狂放,天為被,地為床,癲狂半夜. 放賀喜進浴缸,裹一條浴巾的客大少不得不匆匆去花房抱衣服. 守在院中的保鏢瞪大眼,看著夜色里隱約赤.裸一人閃身花房. “醒目點,樓上有可疑行跡.”保鏢要從外梯上樓查看. 另一人忙攔住,低喝,“看不出來是大少?” 那人恍然,“前半夜大少有陪太太賞煙花.” 隨即壓低聲,“大少這是陪太太...” 另一人乜他,“那是情.趣,家主的事,我們少管.” 新年三天假期,客晉炎拿出大半時間陪老婆. 去年賀喜已經拿到駕照,可惜她是機械白癡,仍舊不能上路. 薄扶林山道上,客晉炎坐副駕駛,看著她開. 山道兩旁樹枝抽芽,不遠處是大片薄扶林牧場,木柵欄圈養奶牛,大片草地,摩星嶺引下溪流,彎彎曲曲流經草地,幾頭奶牛在飲水,時不時側目,看向山道上好似抽瘋的蓮花小跑. 客晉炎無奈嘆氣,“老婆仔,大道不走,為什么總想沖進牧場?” 賀喜臉頰作熱,小聲辯解,“你在旁邊,我太緊張.” 沒幾分鐘,山道傳來刺耳剎車聲,引得奶牛們再次側目. 客晉炎扶額,“老婆仔,我懷疑路考教練被你美色吸引.” “亂講.”賀喜掙扎,“我路考拿a.” “路考的公正性真令人堪憂.”他無不惋惜. “你又譏諷我!”賀喜氣,錯把油門當剎車. 客晉炎撲過來搶方向盤,蓮花小跑堪堪??柯愤?差點翻進牧場與奶牛爭地盤. 賀喜禁聲. 他徹底服了,仰天長嘆,“看來我阿喜只能進出司機接送,戴幾十卡拉鉆石項鏈,安安分分做闊太.” 回去路上改由客晉炎做司機,賀喜深受挫,伏在車門上悶悶看維港. “客生,在建的是客氏新大樓?”賀喜一指皇后大道所在方向. 客晉炎側頭看一眼,“已經建成一半,預計年末能投入使用.” 見賀喜若有所思,他打趣,“賀大師有高見?風水如何?” “太平山龍脈東下,結出港督府,余氣未盡,擺右而行,氣結于客氏大廈,是不可多得的龍口寶地.” *** ☆、 76|3號一更 客晉炎把新大樓圖紙拿給賀喜看,圖紙右下方簽有貝德月的英文名. “看來貝生深諳風水之道.”賀喜喟嘆,“明堂開揚,立養方向上佳,得生得旺,又趨利避害,將帶煞之砂撥為己用,食正龍口地,地有脈氣,主蔭發長久,已經是風水之絕.” 一旁客良鏞聽得開心,不過片刻,他又皺眉,“我們講求中庸之道,萬事萬物以和為貴,貝生國外長大,可能體會不到其中深意.” 客良鏞這只老狐貍早已將身后尾巴幻化無形,“阿喜,比起風水之絕,我更信物極必反.” 賀喜暗喝彩,“爹哋眼厲.” 她指新大樓周遭環境,“貝生的設計棱角太過鋒利,形似三面尖刀,一面朝向港督府,一面向西九龍警署,還有一面...” 賀喜直指維多利亞港,“煞中維港.”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皆不語. 客晉炎皺眉,“貝生是有意?” “誒.”客良鏞抬手打斷,“晉炎,沒憑沒據前,我們不好蓋棺定論.” 視線落在新大樓模型上,賀喜垂眸沉思,這種看似絕佳實則狠戾的設計風格,倒是和沙田馬場的設計極為相似. “客生,能不能打電話問表哥,沙田馬場是出自哪位設計師之手?” 客晉炎微愣,隨即撥通丁家電話. 掛下電話后,客晉炎道,“就職于美國墻街的番佬史密斯.” 看出賀喜心事重重,客晉炎低問,“老婆仔,怎么了?” 賀喜搖頭,可能是她猜測有誤,或許正如客良鏞所言,沒憑沒據,肆意蓋棺定論也是一種惡意. “爹哋,如果客氏實業將來順風順水,是以破壞周圍風水為代價,爹哋還會繼續嗎?” 客良鏞是商人,追求利益無可厚非,但商人畢竟是人,擁有選擇權,可以選擇有良知,可以選擇置若罔聞. 沉思良久,客良鏞將問題拋給兒子,“晉炎,換成是你,你會怎么做?” “爹哋,錢賺不完,耗得盡的是善德.”客晉炎幾乎沒作停頓,“天道循環,我們該為子孫積德,眼前得失只管棄之一旁.” 客良鏞抹臉,有慚愧,“晉炎,爹哋老懵懂了,比不過你.” 客氏實業大樓建至一半,設計陡然改變風格,在原有的三角設計上再巧妙添一角,變成中規中矩的四方大廈,在一眾設計優美的中環建筑里極不顯眼. 港地嘩然,紛紛猜測客氏此舉目的. 啪.書房傳來水晶杯碎裂聲,菲傭不敢上樓,直到貝德月西裝革履外出之后,才戰戰兢兢進去收拾. ...... 客良鏞近來心情異常舒暢,換句話講是踏實,不懼天地鬼神,堂堂正正做人,不枉人間走一遭. 年逾半百的客家話事人帶老婆牛津鄉村度假,丟下爛攤給客晉炎,任由他焦頭爛額. 牛津鄉村,河谷草地,早間依稀有紫霧,客良鏞挑選一條鄉村小道,騎自行車載老婆,身后遠跟開賓利的司機和保鏢. 客丁安妮有擔心,“老公,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好,晉炎勞累,太傷身體,阿喜什么時候才能為客家添丁.” 其實她心中仍有憂慮,唯怕賀喜犯五弊三缺. 不怕缺錢缺權,只怕缺命,更怕傷殘,命里無子. 客氏新大樓建一半改設計,無疑要和貝德月鬧翻,客晉炎為處理這件事,日日很晚才回. 賀喜會等他,在廚房陪他一起吃飯. 浴室里客晉炎懷抱老婆仔泡澡,舒服到喟嘆,賀喜問他事情處理的怎么樣. “老婆仔放心,已經處理好.”他有后悔,“圖紙該早拿給我阿喜看.” 賀喜有察覺,客家極少拿買地,投資等生意問題為難她,也知道她不會因為是親屬就為他們設下有利風水陣. “客生,我要自薦.”對上他詢問目光,賀喜摸他下巴,“做客氏風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