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香港大學建立于1910年,校訓為“明德格物”. 只因為這四個字,賀喜很久以前就確定讀它. 新生入學前除卻要通過al考試,還需要參加一次面試. 密斯朱將封蠟的邀請函給賀喜,笑容滿面,“哈尼,恭喜你獲得港大面試機會.” 賀喜欣喜言表.香港大學四個燙金字印于暗紅色邀請函上,通知書是賴廉士爵士親筆,英文流暢大氣. 馬琳娜扔下明報,搶過去看,捂嘴驚呼,“是賴廉士爵士?聽講他曾指揮英軍參加太平洋.戰爭,女王親頒受他obe勛銜,cbe勛銜和爵士勛銜,我有見過他,去年圣誕,他在維多利亞公園拉小提琴,好多市民圍觀,是個風趣幽默的阿公.” 賀喜開心補充,“是他親自面試,馬上我也有機會見他.” 馬琳娜羨慕,“浸會的通知還沒發,這幾日我連連噩夢,快擔心死.” 賀喜拍她肩安撫,“不怕,付出總歸有回報.” 視線落在馬琳娜課桌的明報上,賀喜拿起翻看,唐菲菲宣布息影的消息占據明報娛刊半個版面. 馬琳娜擠過來和她一起看,皺鼻持反對意見,“哪里是息影,聽講是被邵氏電影公司雪藏啦,也不知是得罪哪個大佬.” 她慣來八卦,“和諧珠寶二公子,和唐菲菲傳緋聞的那位,被送去三藩市啦!” 這個賀喜有聽何瓊蓮提過,何家對外稱何孝澤是調去三藩市打理外埠生意,其實是勒令他與唐菲菲斷絕往來. 再見唐菲菲,是在上亞厘畢道的專柜門店里,她戴墨鏡,只身一人. 彼時賀喜邀何瓊蓮出來,幫她挑面試時穿的衣衫. 何瓊蓮忽然揚起下巴,恨不得拿鼻孔看人,這可不像何小姐一貫親切喜笑作風. 賀喜順她視線看去,不過一秒,收回目光,繼續挑選衣衫. “因為她,我媽咪快氣死,二哥著魔一般惦記她,她哪比得上高家小姐半分,我不懂,二哥看上她哪里.”冰室里,何瓊蓮一杯法國水下肚,仍未消火. 賀喜搖鈴招來服務生,“格雷伯爵茶,蘇芙喱.” 待服務生走遠,賀喜不附和,反問,“當初你與利可寧拍拖,你知道他腳踩幾條船?” 何瓊蓮語滯,忿忿乜她,“嘴厲小囡,我辯不過你!” 賀喜笑,為她倒茶,“感□□,我們旁人不好多評價,給二哥些時間,有些東西需要他自己看透,他看不透,旁人講再多也無益.” “想來也是,畢竟二哥也不是細路仔.像我,不親眼見,也無法相信那人與唐菲菲暗中有往來.” 提起初戀,她一時感傷,不過好在何小姐風一樣脾性,很快將話題轉到別處. “信我,不用穿西裝啦.”何瓊蓮道,“那天爵士穿西裝,密斯們也會穿,還有傳播教義的嬤嬤,加上你,滿屋的黑烏鴉,壓抑又無趣.” 賀喜忍俊不禁,決定聽和瓊蓮建議,穿那條蒂婀拉瑪紅裙去面試. 客晉炎樓下等她,遠遠看她踩高跟鞋走來,胸脯鼓鼓,纖腰款擺,差點嗆住. 察覺他神色有異,賀喜低頭看自己,“是我哪里不對?” 視線落在她黑絲襪包裹的膝蓋上,客晉炎深深呼吸,目視前方,保持鎮定,“老婆仔靚過港地明星,任何一個.” “一大早發癲.”賀喜嗔他. 車停薄扶林道東,港大校門即在眼前,道旁停諸多車輛,亦有家長陪同. “等我好消息.”下車前,賀喜伸長脖,在他臉頰蜻蜓點水. 客晉炎意猶未盡,側頭要追吻,可惜那抹紅身影已經走遠. “小混蛋!”客晉炎笑罵,轉對阿晨道,“福臨門訂間包廂.” 本部大樓會議室外,許多學生在等,從他們眼中,賀喜讀出必勝之志,她找位坐下,直到一位頭發整齊的中年女性喊到她名. 何瓊蓮所講不假,包括宣傳教義的嬤嬤在內,所有人都是黑西裝,正式而莊重. 賀喜坐下后,坐在最中間的賴廉士爵士露出親切笑容.氣氛瞬間輕松許多. 賴廉士來港數十年,會講一口流利白話,但眾所周知,港大全英式教學,口語要求極嚴苛,他僅用英文與賀喜作溝通. 坐一旁的兩位密斯,時不時補充問題. 賀喜沉著應對,落落大方向他們展示自己在校成績,并遞交密斯朱的推薦,再配以甜笑. 在賴廉士爵士和兩位密斯眼中,賀喜一身紅裙,美麗不失大方,且談吐從容,給人感覺十分良好. 此戰告捷,由賴廉士爵士向她發邀請,“通知書會送到府上.” 賀喜笑彎眼,同他們逐個握手. 阿晨去福臨門訂下包間之后,一直在校門口等候. 賀喜心情輕松,上車便道,“阿晨,快送我回金魚街.” 粱美鳳含辛茹苦十幾載,無時不刻不盼望她小囡有文化有學識,將來有體面工作,不再像她日日魚腥味纏身,字識不多,英文不會講,臺面上不去. 好在賀喜爭氣. “阿媽.”賀喜回來便彎腰摟緊她腰身,像小時一樣蹭她胸脯,開心道,“賴廉士爵士夸我美麗大方,成績優良,再開學,我要去薄扶林道念書啦.” 粱美鳳欣喜言表,不可置信,“真的?” “真的,阿媽開不開心?” “太好,快回去給你阿爸和契爺上柱香,讓他們也為你歡呼.”粱美鳳沒心思看鋪,囑咐菲傭看著,她要回去為賀喜做好吃的. 中午有粱美鳳慶祝,晚上客晉炎來接去福臨門. 有岳母在,客晉炎猶記得禮貌,“阿嬸,和我們一起?” 粱美鳳心里有數,直擺手,“你們年輕人,帶我多沒意思.” 賀喜愛吃海鮮,客晉炎動手剝帝王蟹喂她. “客生,今天好開心.”邁向另一個門檻,不是不激動. 客晉炎遞她一支香檳,“喝點慶祝?” 賀喜猶豫片刻,還是接過與他碰杯,興致勃勃,“站在本埠大樓,透過玻璃窗,能看見我們新屋的花園,紫荊花開正好.” 她喝的快,客晉炎不攔著,及時為她添上. “你故意的!”賀喜怒瞪他,兩腿被分開跨在他腰上,纖腰款擺,不住蹭他,蒂婀拉瑪紅裙擺上移,漸挪到腿根. 仰躺在維多利亞四柱大床上,客晉炎頗感無辜,“是你自己多喝,怪我咯?” 原來他阿喜喝少會睡覺,喝多了竟然這樣熱情,反差太大,客晉炎極想搖鈴喊傭人再送酒慶祝,不過跨在他腰上的人好像等不及. 他褪下她絲襪,喉結不住動,輕哄,“老婆仔,抬一條腿.” “嗯?”賀喜兩頰酡紅,一手扶額,腦殼發暈. 再磨片刻,爆炸的人會是他. 等不及,客晉炎猛地坐起,抱她緊貼自己,一手從后探進桃花源,察覺那里已經有潺潺溪流,放心拉下褲鏈. “我難受.”絲襪橡筋卡在大腿上,緊勒住. “馬上不難受了.”客晉炎會錯意,稍提起她身子,撥開小褲,哄她坐下,“乖,慢點,自己坐.” 才坐下一點,賀喜已經苦臉,開始做縮頭烏龜,“不要了,我困.” 客晉炎學她嘟嘴模樣,卻不容她退縮,箍住腰按她下去,“惹我一身火,就想睡覺,嗯?” 賀喜嗚咽出聲,緊捏粉拳捶他后背. 妖冶的靡靡聲,好似貓咪飲水,伴隨低.吟和粗.喘聲,在靜謐的夜晚尤顯清晰. 一瓶酒,一場禍. 賀喜先醒來,扶額坐起,錘錘發脹腦殼,四下看.下一秒,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臥房猶如災難現場,衣衫破布一般散落在地,梳妝臺一眾化妝品被掃,床尾凳踢翻,穿衣顫巍巍下床洗漱,浴室好似經歷一場洪澇. 肇事者仍在床上裹被酣眠. 再從浴室出來,那人已醒來,赤.裸胸膛靠在床頭,春風得意. “老婆仔.”他周身舒暢,掀被下床. 他沒穿衣! 賀喜一手遮眼,另一手中毛巾砸向他,“快點擋住.” 客晉炎低頭看他老二,隨即擁住她,低頭吻她白皙頸子,“老婆仔,我今天也好開心.” 賀喜羞到全身發燙. 他們下樓,很快有傭人上來收拾. 莉迪亞送來早餐,賀喜低頭悶聲吃飯,臉紅到幾欲滴血. 她能想象,兩個傭人進臥室之后是何種表情,私下里會如何偷偷議論. 反觀肇事者,很是淡定,為她涂抹果醬,又喊莉迪亞再添牛奶. 視線落在玻璃杯裝的牛奶上,賀喜猛然抬頭,“昨晚,你,你有沒有戴那個...” 他不答反問,“戴哪個?” “你知道的.”賀喜乜他. 也怕惹惱佳人,客晉炎及時道,“老婆仔安心,你還小,不會讓你要,我有注意.” 賀喜稍放心. 餐后,客晉炎送她去學校,臨走前叮囑,“下課之后等我,阿公壽辰,我們去趟元朗.” *** ☆、66|26號一更 客丁安妮的父親是元朗大地主,坐擁連綿屋舍和大片農田,每年僅靠收租都能為丁家帶來不菲收入. 但真正令丁家獲益的是在建的沙田馬場,除卻占用丁家數十公頃良田,尚有港府填海批文,夷平沙田四座山頭,計劃填出兩百英畝土地. 因為地租關系,這項工程被丁家拿下,丁家因此水漲船高. 又適逢阿公八十歲壽辰,港地政商給足臉面,悉數到場. 賀喜隨客晉炎,一起給阿公拜壽,將提前備好的禮物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