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那菲比,祝你好夢.”賀喜掛了. 轉天下雨,賀喜在校服里添毛衣,撐傘往學校走. 有人撐傘走她身邊,捉住她手放進他口袋,“小混蛋,沒給我電話,害我一夜沒睡好.” 六月飛雪,賀喜心里喊冤. 好在客晉炎沒繼續講,她手仍在他口袋中,只是撐兩把傘不方便,客晉炎收攏她的,把她拉進他傘下. 又問她昨天去鄉下做什么. 賀喜知道他不怕,悉數講給他聽. “還要再去?” 賀喜點頭. “我開車送你.” “可明叔...” 客晉炎打斷,無限委屈,“講我是你英文老師不就好了?” 賀喜忍不住腹誹,誰家英文老師開賓利. 快到德貞女中,賀喜抽出手,“客生,同學會看到.” 言下之意,你可以走了. 早知道會這樣,客晉炎捏她面珠,暗嘆時間慢,“你快些長大.” 她隨他的視線一起降落在胸前的包子上. 他道,“一丁點.” 賀喜怒,漲紅臉,“比你強!” 不解氣,踢他小腿,搶過雨傘就走. 盡管躲避,馬琳娜眼利,還是讓她捉住. 課間,她拿一份明報連刊的[越女劍]擋住兩人腦殼,偷偷道,“我看見啦,有男人捉你手,是你英文老師?” 賀喜想否認,隨即又自我否認,捉她手的真是她文老師. 馬琳娜托腮嘆氣,“英文老師有邪氣,我們都栽在英文老師手里了.” *** ☆、第33章 號一更 農歷新年將至,賀喜上完寒假最后一堂課,在家寫作業. 明叔來找,講鄉下拱橋建好. 送走明叔,賀喜電話打給客晉炎,菲傭仍講大少不在. “好,煩你告訴他我找過.” 等不及他來,賀喜收拾東西,仍舊坐明叔三輪去新界. 他們剛到,阿姑便拉住賀喜手,滿面激動,“阿喜,多虧你,小囡這些日子精神好許多,她講夜里沒再聽見腳步,也沒了噩夢.” 賀喜笑瞇瞇看小囡,將養數日,氣色確實比之前好. 既然找出了緣由,其他要簡單許多,阿姑把過來看熱鬧的鄰居請走,給賀喜騰出一片清凈地方. 施術前,賀喜先給幾位先人燃香燭,“人鬼殊途,今日為先輩們改道,迫不得已,還請見諒.” 言罷,朝他們三拜. 新搭建的拱橋緊貼老橋,只是轉了彎,和阿姑家的屋舍走向一致,大有井水不犯河水之勢. 賀喜取出八張符咒夾在指尖,雙指用力,符咒向八個方向飛速而去,緊黏在地上,任憑風再大,仍舊紋絲不動. “眾生多結怨,怨深難解結,一世結成怨,三世報不歇,我今傳妙法,解除諸怨業.”賀喜狠心咬破手指,鮮血涂眉心,踩北斗天罡步,不斷掐手訣. “請先輩們放過小囡,改道另行.”賀喜將引魂咒扔出. 驟然卷起一陣陰風,寒涼入骨,將引魂咒無情吹向賀喜,似乎只憑幾句空口白話說服不了他們.符咒飄在半空中,始終不落. “敬請先輩們改道.”賀喜再朝他們三拜. 又燃冥幣拋灑半空. 陰風漸小,驀地又卷起一陣,只不過風向改道,將冥幣連同引魂咒卷向墳墓所在方向,洋洋灑灑飄落在墓地上,良久,方歇.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賀喜長吁一口氣,虛抱拳,恭敬道,“多謝先輩們禮讓.” 此時二樓的后窗隱隱傳來嘀咕聲. “阿媽,剛才你有沒有察覺到后背發涼.” “有,汗毛豎起,背出冷汗.”阿姑趴窗口,偷看賀喜,猶疑道,“現在應該行了吧?” 將她們話聽得一清二楚,賀喜仰頭,手擋日光瞇眼喊她們,“阿姑,你和小囡下來祭拜一下先人.” 母女二人哪敢不聽,下樓,慌不擇路. 家門口停放一輛凌志,半新不舊,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下來一個男人,長相雖不錯,穿著略普通. 阿姑好奇,“你找誰?” “找阿喜.” 小囡反應快,向房屋后跑去,喊人,“阿姐,有人找.” 她話音落下,客晉炎已經跟過來,四目相對,賀喜不是不驚訝,“客生,你怎么找過來了?” “你阿媽告訴我地址.”走到賀喜身邊,他惱怒低語,“已經講好我們一起過來,小混蛋,又沒通知我.” 賀喜低頭,腳尖踢土,“我有打電話,講你不在.” “我...”客晉炎臉色驟然發沉,不發一言. 明叔一旁搓手,尷尬問,“阿喜,他是?” 賀喜強笑,“我英文老師,來接我回去補習.” 明叔似感嘆,“英文老師師德真好啊.” 客晉炎略不自然在,和他們挨個招呼. 回程,賀喜邀明叔一塊坐車. 明叔擺手,“還是騎三輪,你們先回.” 車中坐穩了,賀喜開窗揮手,“明叔再見.” 阿姑家的屋舍漸漸模糊在倒車鏡中. 咳嗽一下,客晉炎試探開口,“我并不知你打電話.” 隨即他又道,“上次也是?” 反應過來他指哪次,賀喜點頭,老實道,“菲比講你不在.” “該炒掉她換人.”客晉炎低咒. 送賀喜到家,客晉炎探身為她解安全帶,解開瞬間,側頭含住她下唇,不過蜻蜓點水. “你,你答應過我.”賀喜捂嘴,眼神指控. 耳根發燙,客晉炎一把將她攬懷中,側頭低語,“委屈我阿喜了.” 賀喜反倒難為情起來,推他肩,“我回了,阿媽不在,不好請你上去.” “叼!客大少真會玩,看上meimei仔?” 街尾角落停放一輛車,坐里面的幾個四九仔緊盯客晉炎動靜,見賀喜從他車上下來,有人唾罵,“世風日下,客大少也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另一人罵,“你懂什么,meimei仔西靚,叼起來才夠勁,不叼meimei仔,還能叼阿婆?一槍進洞,又松又軟,沒一點滋味!” “講這樣細,你叼過?” “干你娘啦!” 后座的小頭目傾身一巴掌掃過,低聲喝道,“醒目點,他開車走了,小心點跟上,別讓他察覺起防備心.” 客晉炎直接驅車回客宅,菲傭小跑出來為他開車,“大少.” 菲比聲細細,臉頰紅撲撲. 客晉炎冷看她一眼,關上車門. 砰.菲比心中惴惴,怯看他. “你跟我來,我有話問.” 二樓起居室里,客晉炎靠坐在沙發上,雙腿閑適交疊,神情也輕松,只是眼帶寒意,菲比縮站一旁不言語. 良久,客晉炎才問,“誰讓你講我不在家?” 菲比低頭囁嚅,“不知大少講什么.” “裝懵懂?”客晉炎笑一聲,猛擲骨瓷杯,guntang茶水濺到菲比腿上,她尖叫一聲,抱頭蹲下. “現在知不知?” “大少,我不知.”她瑟縮一旁,好似受天大委屈. 客晉炎擺手,不再為難,“去找管家領人工,客家不養欺瞞家主的白眼狼.” 菲比這才害怕,她在客家工作已經六年,一旦被辭工,其他大戶家主也不會要她,她只能被小戶市民雇傭,和他們擠幾十英尺洋樓. “大少,不關我事,是太太告訴我,以后賀小姐電話打來,就講你不在.” “行了,你出去.” 客晉炎憊懶捏眉心,起居室坐片刻,驀地起身下樓. 客丁安妮邀幾位富太湊腳打二十四圈,今日她運氣佳,連番胡牌,臉上笑就沒斷過. 牌局散開,客丁安妮才注意客晉炎坐客廳,似乎是在等她. “怎么了?臉色這樣差?”客丁安妮臉帶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