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梁美鳳瞪眼,“只顧自己吃吃吃,不見你為客生夾一筷菜?!?/br> 賀喜縮縮腦殼,動公筷,為客晉炎夾蝦仁。 “客生,快吃,阿媽從沒為我做這么多菜?!?/br> 言下之意,不是不吃醋。 客晉炎教養好,吃飯也斯文,梁美鳳看他如同看女婿。 飯吃一半,樓下突然一聲驚呼,驚動整棟洋樓,賀喜忙開窗伸頭出去看,樓下熙攘擠一圈,有人直呼電招醫車。 “阿媽,是有人暈倒在樓下?!?/br> “那快幫忙打電話招醫車?!绷好励P道。 賀喜應聲,撥通急救中心。 飯后,客晉炎沒多待,他提告辭,賀喜送他下樓。 樓下人群未散。 醫車呼嘯而來,白衣天使匆匆下車,把暈倒病人搬上擔架,賀喜路過時,只能瞥一眼病人全貌,是位阿婆,生面孔,她并不認識。 樹下阿叔阿婆聚一起乘涼,送走客晉炎,賀喜并未急著上樓,托腮蹲樹下聽他們講話。 不能小瞧這些阿叔阿婆,他們是傳播消息主要媒介。 “是剛搬來住戶啦,聽講兒子是o記差人,辦差時失蹤,估計惹到賣粉大佬,至今未歸!” 沒幾日,賀喜在電梯中與阿婆碰面,她臉色蠟黃,神情凄楚,眼中猶有淚意。 賀喜遞她紙巾。 “謝謝小囡?!?/br> “阿婆,阿叔至今沒消息?” 阿婆淚灑前襟,直搖頭,“已經五天過去,警署在找,一直沒結果?!?/br> 賀喜默然,又問,“阿婆,你有幾個子女?” “只有福仔一個,警校才畢業兩年,還未結婚生子,我以后怎么辦...”話沒講完,又泣不成聲。 賀喜寬慰她,“阿婆,吉人自有天相,阿叔會沒事的?!?/br> 阿婆額面狹窄,前半生苦命,地閣卻圓潤,耳垂rou厚,老來不會是矜寡無福之人。 阿婆并沒將賀喜話放在心上,又苦等兩日,仍舊沒有消息,警署督察馬錦燦代旺角警署登門慰問。 馬錦燦委婉勸她放棄,阿婆失聲痛哭,“一定是怪我,算命大師講我命里帶煞,克夫又克子,如果不是我,福仔不會出事?!?/br> 阿婆講算命大師,倒是提醒了馬錦燦。 “阿嬸,不如我為你介紹一位大師,你找她算一算福仔在哪?” 傍晚,賀喜從港島歸家。 才進家門,已有人在等,梁美鳳陪阿婆坐客廳,聽她訴苦。 “阿婆,阿叔找到沒有?”賀喜脫下書包。 阿婆搖頭,又抓住賀喜小手,“小囡,你幫阿婆算算福仔在哪兒好不好?” 賀喜猶豫片刻,才道好。 并非她不幫,而是施術法找人比為人驅邪鎮煞更加耗費精力。賀喜也在打鼓,不知道以她現在這具小身體,修為夠不夠。 施法前,賀喜先為自己留余地,“阿婆,我不一定能為你找到阿叔?!?/br> 阿婆卻視她如救命稻草,緊抓不放,“小囡,阿婆拜托你一定盡力啊?!?/br> 賀喜嘆氣,只好道,“阿婆,那帶我去你家吧?!?/br> 梁美鳳不放心,也要跟上。 被賀喜攔住,“阿媽你為我尋一碗雞血,一把紅豆,送去阿婆家?!?/br> 梁美鳳照辦。 阿婆帶賀喜進福仔臥室,賀喜四下觀看,問阿婆,“家中有沒有阿叔頭發?只要一根?!?/br> 古人講,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又講發為血之余。阿婆和福仔血脈相連,權靠一根頭發來維系,所以用頭發施術會格外靈驗。 阿婆忙道,“胎發行不行?” “可以,胎發最好?!?/br> 阿婆進她臥室翻找片刻,出來時,手里多一撮胎發,紅線緊綁。 她感慨,“看來冥冥之中有天定,那時福仔還小,我帶他去理發店,剃頭師傅講留一撮胎發,子女永遠依傍在身,我聽信他話,這么多年,一直保留這撮胎發?!?/br> 賀喜接過胎發,又取下阿婆頭上一根銀絲。 梁美鳳匆匆趕來,也不知從哪尋來雞血和紅豆,盡數遞給賀喜。 “阿媽,你出去,阿婆留在這里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