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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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予則徹底醉了,他喝醉以后與本身性格形成巨大的反差,變成一個感情充沛的話嘮,喜歡說一些煽情的話。 “哥、曲哥,你人真特別好!但是、但是我要向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曲哥,我最初以為你不是什么好人,一直防備著、防備著你,對不起……曲哥,我接近你只是想蹭你的飯……嗚嗚……” 曲硯的手被攥住,正應付著痛哭流涕的方予,就聽見身后哐當一聲,他回頭去看,只見還剩半瓶的白酒從桌角掉了下去,正好砸進狼平時吃飯用的鐵盆里。 白酒都灑了出去,狼聽到聲音,緩慢踱步走過來。 曲硯猜到它的意圖,立刻嚴肅搖頭,“你不能喝?!?/br> 狼瞥了他一眼,接著探出舌尖。 這是一定要喝了,狼其實是個倔脾氣。 曲硯覺得頭更暈了,方予還一個勁地要往他身上湊,曲硯怕他的眼淚蹭到自己身上,只能用力摁著他。 片刻后,他已經精疲力盡,方予終于睡了過去,和小毛一起把方予扶進臥室,曲硯回來時面對一片狼藉的餐桌和被狼舔得一干二凈的鐵盆,疲倦地揉了揉太陽xue。 碗筷可以明天再收拾,曲硯眼前重影,狼變成了好幾個,他兀自喃喃:“狼可以喝酒嗎?” 狼歪頭,別的狼它不知道,反正它是能喝酒的。 但是酒好難喝,它再也不要喝了。 曲硯醉得厲害,兩只手都使不上力氣,移動輪椅變成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狼先他幾步蹲在臥室門口,無聲地催促著他。 曲硯晃了下頭,前方的狼他看不太真切,含糊地說:“燕灼,過來幫我?!?/br> 許久無人應答,曲硯自嘲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語說:“我又忘了?!?/br> 興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沒像往常那樣覺得冷,甚至久違地有點熱,推開臥室門,他一邊扯開衣領,緋紅色的脖頸連帶著一小片胸膛共同裸露。 曲硯呼吸有些重,他繞過狼睡覺的軟墊,走到床頭柜旁邊,拉開抽屜拿出藥瓶。 謹遵醫囑,每天要吃兩次藥,即便醉了酒他也沒忘。 他當然可以放任自己的身體虛弱下去,反正也死不了,總歸不過是難受一些罷了,可他擔心某天燕灼醒來看到他這副樣子,燕灼一定會自責難過。 曲硯不要讓他產生這樣的情緒。 手不太聽使喚,他好久才把藥瓶擰開,倒出的藥片也沒拿穩,咕嚕嚕滾到了地上。 不能讓狼吃了,這樣想著,他當即彎腰去撿。 藥片不知滾到了哪里去,眼前視線模糊,他怎么找也沒找到,還一個恍惚從輪椅上栽了下去。 從輪椅上摔倒是常見的事,尤其是他最初使用輪椅的那一年,他甚至都能猜到這樣摔下去哪個部位會最疼,然而并沒有,他好像落進了一個懷抱。 沒有料想中的疼,只有安穩。 黑暗中產生了久違的熟悉,曲硯什么都看不到,掌心碰到的卻是溫熱的皮膚。 指尖瑟縮了一下,他猜想自己是在做夢,他夢到了燕灼。 摟在他腰上的手臂在一點點收緊,臥室里昏暗無光,曲硯聽到有人在他耳畔呢喃:“阿硯……” 一下又一下,沙啞粗糲的聲音扎著耳朵,又疼又癢。 “燕灼?” “是你嗎?” 他小心翼翼地詢問,但并不期待回答。 他害怕一旦得到回答就會夢醒。 果真是醉得厲害了,竟然能夢到如此真切的燕灼,興許是他剛才許的愿望成真? 曲硯緊緊抓著燕灼的手臂,這是他的生日禮物,他不想松手。 他感覺自己被凌空抱起,轉了一圈后被放到床上,身下是柔軟厚實的被子,胸膛在松散凌亂的衣領下微微起伏,他含著醉意開口:“這一年來我總是后悔,后悔離開你的那兩年,人的一生中能有多少個兩年,卻被我平白地浪費了……” 他虛度了太多光陰,所以現在得到懲罰。 夢中的燕灼聽著他的話,低下頭和他親吻,似是無言的安慰。 兩張同樣guntang的嘴唇相碰,曲硯被燙了一個哆嗦,他卻不想退開,像久旱之人突逢逢甘霖,如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就算是夢又如何,他要牢牢抓著燕灼,哪怕夢終究會醒。 他要竭盡全力地汲取燕灼的溫度,才能在醒來后靠著余溫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無數個寒冷的夜晚,他在被子下蜷縮起身體,想念燕灼溫暖的懷抱和灼熱的吻。 此時此刻愿望終于實現,興許天公作美,讓他在生日這天短暫地陷入一個美夢。 他勾著燕灼的脖子,輕輕吐息:“好冷……” 兩具身體緊密相依,并不能讓曲硯滿足,他想和燕灼做兩棵生長在一起的樹,共享同一片陽光和空氣,樹葉和枝條由他們共同孕育,蛀蟲啃咬的疼痛也要一起承受,埋藏在地下的根系互相爭奪養分,會有人流血和痛苦,但無人會質疑他們的情感,這一切都是他們親密的象征。 四下寂靜無聲,曲硯用命令的語氣說:“燕灼,抱緊我,再緊一點?!?/br> 最好把他融進骨血,他想,也許那樣他就不會再冷了。 他不想再冷了。 第96章 你還欠我一個擁抱(正文完) 天剛蒙蒙亮,小毛揉了揉眼睛,被凍醒了。 雙人床只有一張被子,喝醉的他哥十分霸道,一個人卷走了所有被子,清晨難免有起床氣,小毛不服氣地撇嘴,朝著他哥的后腦勺來了一掌,“哥!你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