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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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鮮粥半凝固,攪拌時發出黏糊糊的聲音,這個聲音很輕,卻格外的抓人耳朵,磨得耳膜也發癢,他緩緩低下頭,又頓住。 狼的聽力極佳,浴室內的水聲蓋過了急速跳躍的心臟,曲硯在洗澡,水流也許正從他的脖頸滑落,經過胸口與腰肢,再蜿蜒著向下…… 燕灼口干舌燥,鼻尖漫上細小的汗水,他不敢再繼續剛才的打算,害怕暴露自己的卑劣,曲硯信任了這般恐怖模樣的他,而他卻如此貪婪地躲在昏暗的臥室角落,內心yuhuo難平。 被燙到了一般,他猛地丟開已經染上他手中溫度的勺子,站起身,尾巴急躁地左右擺動,他必須找點事情做。 走廊地毯經過之前的混亂,被鮮血完全浸泡后變得又干又硬,燕灼腦中思緒混亂,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頓,他把飛散到四處的血塊歸攏到一起,然后用毯子包住扔了出去。 以防喪尸循著味道找過來,他扔得很遠,回來時手里拎著幾塊木板,在客廳把碎窗戶堵上,做完這一切,他自覺平靜了下來,于是返回臥室。 曲硯還在浴室沒有出來,自熱粥也明晃晃的待在原位,等著他來上鉤似的。 垂在腿側的手無聲攥緊,燕灼盯著自熱粥,最終敗下陣來。 眼前的塑料勺子普通至極,卻曾親密地觸碰過曲硯的唇舌,這個認知讓燕灼再次呼吸發燙,終究抵不過誘惑, 他低頭湊上去,以極快的速度舀了一口粥,快得都沒有咀嚼,直接咽了下去。 輪椅壓在地板上,燕灼匆忙地松開手,勺子落到粥里,他站起身,與從浴室里出來的曲硯四目相對。 “二樓有客房,你隨便挑一間睡?!鼻幰贿呎f,一邊推著輪椅過來。 洗過的頭發還濕著,隨著他的動作,一滴不聽話的水滴從他頸間劃過,一路跌跌撞撞,最后隱于胸口處黑色的睡衣下。 他只露出一小塊鎖骨,黑與白的界限如此分明。 意識到自己的視線太直白,燕灼慌亂地垂下眸子。 曲硯一手拿著毛巾擦頭發,目光逡巡了片刻,最后落到明顯被動過的自熱粥上,動作不由自主地頓了頓。 他神情古怪地看了兩眼燕灼。 “食物不是還有很多嗎?你不用吃我剩下的?!?/br> 他發現了! 燕灼的心跳到嗓子眼,堵得他說不出話,卻又在內心里松了一口氣,最后只是嗯了一聲。 他們間只隔了半步,他能感受到曲硯身上撲面而來的水汽,是涼的,像春日下過雨的森林,頃刻間撲滅他身上的燥熱,“洗的涼水澡?” 曲硯點了點頭,口吻隨意:“沒有熱水?!?/br> 公寓內電路故障,現在沒有斷水已經算是萬幸,何況只是用涼水洗澡,沒什么大不了的。 燕灼卻抿了下唇,“會生病的,下次我燒熱水?!?/br> 聽了他的話,曲硯仰頭看他,但并未說什么。 睡褲并不長,他坐在輪椅上時,露出一截小腿,皮膚是蒼白的,只是上面多了些雜亂突兀的傷疤。 像是美玉上被蒙了一層灰塵,看得燕灼的心猛然一揪,他下意識地開口:“疼嗎?” 這是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曲硯內心古井無波,嘴角卻翹了翹,“早就好了?!?/br> 傷口早已愈合,只不過腿廢了而已。 直覺告訴燕灼這件事不會像曲硯的口吻那樣平淡,但他知道自己不該接著問下去。 “客房可能會受潮,你拿一條被子上去吧?!鳖^發快干了,曲硯兩下把毛巾折好,伸長手臂從床上抽出一條毛巾被,“我蓋過的,不要介意?!?/br> 臉頰碰到柔軟的被子,燕灼聲音發悶:“好?!?/br> 身后響起腳步聲,隨后是門打開的聲音,曲硯聽見燕灼說:“晚安?!?/br> 他回頭,看見燕灼半張臉藏在黑暗的走廊中,他揚唇,以同樣的話語回復:“晚安?!?/br> 蠟燭燃到盡頭,噗嗤一聲熄滅,臥室里瞬間一片漆黑,其余的蠟燭在角落的袋子里,曲硯不想去拿,他打開僅剩一點電量的手機,借著手機無機質的光,能很清晰地看見自己小腿上的傷疤。 裸露出的小腿蒼白無力,曾經駭人的傷口愈合,留下的疤痕像是盤踞在他腿上的丑陋rou蟲,很容易就能激起旁人的可憐。 身上的睡衣是他從柜子里找出來的,不是他平時穿的那一件,褲子不長不短,卻能恰好將傷疤露出來,是他故意讓燕灼看見的。 燕灼太單純,情緒幾乎擺在臉上,他還是十年前那個未出校園的少年,而曲硯早就學會了算計人心這項必備技能。 即使在此刻也不例外,燕灼似乎對他抱有一點小心思,曲硯并不反感,并把這當成了可以利用的機會。 算計人心,并不丟臉。 曲硯的心情有些愉悅,臉上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在黑暗中爬上床,他摸了摸自己毫無知覺的小腿,掩去了臉上的所有情緒。 窗簾露出一條縫,曲硯并不喜歡黑暗,所以看著窗外霧蒙蒙的月亮也有些順眼。 月光順著窗簾縫隙摸進來,他抬起一只手,睡衣滑落,露在外頭的手腕很細,雖清瘦但看起來并不柔弱,手腕在月光下轉了轉,像是在跳一支蹁躚的舞。 細長的指尖上,慢悠悠地伸出一條翠綠的藤蔓,然后一點點延伸出去,像是初到世間的孩童,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