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偷渡東海
“我們去哪兒?”玉環問道。 霍漫漫望向東方,“去東海,到了那里,我們坐船出海去長蓬?!?/br> 長蓬與大越隔海相望,藺閱昭再怎么厲害,總不會把手伸到那里吧! 奔走了大半夜,在清晨的蒙蒙霧色中,霍漫漫到了勿江的一個渡頭,一艘貨船正好停在那里。 待天亮后,有人將貨物陸續往船上搬運,霍漫漫二人抬著一箱貨物混了上去,上船后在貨艙里的夾縫里躲了起來。 外面的人已經收拾妥當,準備揚帆出發,卻聽見岸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有人大喊“停船!” 霍漫漫一顆心提了起來,那聲音她記得,是薛謹嚴的手下。透過船體的縫隙她看了出去。 一群軍人訓練有素的涌上了甲板,而隨后走出的正是薛謹嚴,初晨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那張臉依舊好看的讓人心動,薄唇緊敏,眼睛凌厲的掃視著四周,一身素袍英姿勃發。 這廂霍漫漫已是握緊了雙拳,眼中是痛苦的恨意。他抄了她的家,現在是來取她的命?未來的駙馬大人真是對他的主子盡職盡責! “薛少將軍!”一個好聽的聲音,仿若山間溪水般清澈。 霍漫漫看向自己頭頂,那個說話的人應該是站在這里。 “二公子!”似是沒想到會碰到眼前人,薛謹嚴抱拳行禮,“您也回了梁安?” “沒有!”甲板踩得吱吱作響,“路過而已!正要回東海!你這是要搜我的船?” 玉環已經抖得不行,緊緊抓住霍漫漫的手。 “有個犯人逃了!我等奉命來搜捕!”薛謹嚴說話平靜無波,“望二公子行個方便!” “什么犯人?都勞煩你親自出馬了?”二公子笑了一聲,“既如此,請便吧!” “謝二公子!”薛謹嚴右手一揮,“搜!” 甲板上想起了咚咚的跑步聲,就如催命符一般讓霍漫漫渾身冒出冷汗。 很快貨倉被搜了個遍,并沒有發現任何人。薛謹嚴看著一箱箱的貨物,似乎在想著什么。 “把箱子全都打開!”二公子似是看透了薛謹嚴心中所想,“少將軍,那邊是我的房間,我覺得也有必要搜上一搜!”話語清淡,聽不出他的情緒。 薛謹嚴彎腰一禮,“應該是報信的人搞錯了,打攪二公子了!” “不送!”二公子將雙手攏進繡中,轉頭沒再看薛謹嚴一眼。 “下船!”薛謹嚴有些不甘心,再次回頭看了看那些貨箱。 此時藏身在二公子房間的霍漫漫,趴在門縫處看著薛謹嚴下船,松了一口氣,回頭拉著玉環輕輕走到窗邊,身子輕輕地探了出去。窗戶下就是貨倉的氣窗,不大不小,正好可容一個纖瘦女子通過,且正好背對岸邊,所以兩人現在要做的只是再按原路返回。 一天一夜未進粒米,手腳難免無力,霍漫漫有些虛浮的爬回貨倉,然后緊緊拉著玉環,以防她像剛才一樣差點掉進水里。 隨著一聲“開船!”船慢慢的駛離渡頭,岸上,薛謹嚴并為離去,只是目送船只漸遠。 “小姐,薛公子是來抓咱們的嗎?”玉環對薛謹嚴今日的所作所為無比氣憤,“他可真是薄情寡義!” 霍漫漫用力吸了一口氣,玉環這丫頭倒是對她不離不棄,本來已經給了她自由身,卻還是死心眼的跟著她。 “不要再提他了!”每想起這個名字就會心痛,她還幻想也許薛謹嚴會暗中護住她,可他卻連那個整天和自己嬉笑怒罵的趙逸都不如?!叭思沂谴笤綄淼鸟€馬,我霍漫漫高攀不起!” “小姐,你別傷心!”玉環將濕透的鞋子脫掉,“將來您一定會找到更好的姑爺,到時候氣死薛謹嚴!” 玉環并不會安慰人,卻擅長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姑爺?她霍漫漫現在就是一只落水狗,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住這條命,別的她不敢奢望。 二公子推門回到自己的房間,地面上一團水漬,他看了眼半開的窗戶,眼睛瞇了瞇,看來還真有東西上了他的船。 船在勿江上行了一天一夜,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霍漫漫才敢和玉環出來方便。 “小姐,廚房里還剩下兩個餅子,我拿來了!”玉環獻寶一樣將兩個干餅子送到霍漫漫手里。 “謝謝你,玉環!”世上真心待她的就只有眼前這個傻丫頭了吧!“等船靠岸,我們就下船!” “為什么?”玉環嚼著干硬的餅子,不解的問道,“這船不是正好要去東海嗎?一直坐著不就好了?” “你不怕被人發現?”霍漫漫不想說以她對薛謹嚴的了解,他肯定懷疑這艘船。那天他上船時,滿身風塵,肯定是將梁安附近搜了個遍,所以這船絕非久留之處。 玉環點頭,“都聽小姐的!” 霍漫漫拭去玉環臉頰上的灰,“以后就叫我哥,咱們以男子示人,這樣方便些?!?/br> 玉環點點頭,“那我沒人的時候還喊你小姐?!?/br> “傻丫頭!”霍漫漫露出了這兩天的第一個笑容。 如此又行了多半日,在日落之前,船??吭谒刂莸拇a頭。 和上船的時候一樣,霍漫漫和玉環再次裝作裝卸貨物,溜下了船。 殘陽似血,將粼粼的江面染上一片橘紅,秋風乍起,蘆葦刷刷作響,歸巢的鳥兒結伴鳴叫著。 船上傳來簫聲,斷斷續續,讓人不禁起了悲愴之意。 “走吧?!被袈仡^,看見玉環手里提著一個小布包,“你人走還不忘順人家的東西?!?/br> 玉環嘿嘿一笑,“不拿白不拿?!闭f著將布包送到霍漫漫面前,“小姐,你看,還有一個梨?!?/br> 霍漫漫拿過布包打開,“這些瓷瓶是做什么用的?看著有些眼熟?!?/br> “您忘了?這是當時斷風道長留下給您的,還說值萬金呢?”玉環小心地將布包綁好,“所以我偷著給您帶了出來?!?/br> “那瘋老道的話你也信?”霍漫漫覺得玉環太實在了,放她身上的話,肯定是拿值錢的東西,那樣也不至于露宿街頭,忍饑挨餓,這幾個瓶子就是累贅。但到底不忍心壞了玉環的好意,也沒再說什么? “小姐,你看!”玉環指向碼頭。 一群官兵將她們坐過的貨船圍住,當地的官員似乎在船下說著什么?船上立著一襲月色衣袍的男子,距離太遠無法看清相貌,應該就是薛謹嚴口中的二公子。 “不用管了,我們走?!被袈D身拉著玉環走進了來往的人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