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周嵐斐愣了一下,而后笑了起來:“不是不是,你別想太多,我是之前在學堂坐太久,閃到腰了!現在彎不下來,腰疼腿也疼?!?/br> 衛珣淵:“?” 鮫人少年抬起頭來,表情懵懵的,臉頰上淚痕猶在,顯得楚楚可憐。 周嵐斐忍不住伸出手去,在他的臉頰上蹭了一下,掌心攏了攏。 “九顆?!彼创┝缩o人少年的窘迫,不由得調轉話題,笑盈盈道:“七郎你大手筆啊,一來就給了我九顆珍珠,這數字好啊,上上大吉!” 衛珣淵別過臉去沒搭腔,他攙扶著周嵐斐,為自己的莫名失態感到羞臊無比,從臉一直紅到脖子。 周嵐斐拈起一顆對著光照,像是在認真的思考,“這九顆珍珠我一定要珍藏,隨時帶在身邊,你幫我想想,做成什么好呢?”他瞥了一眼衛珣淵,眼底有些狡黠,“頭冠,劍穗,紐扣,七郎,你給我選一個唄!” 衛珣淵沉默了許久,悶聲道:“隨便你?!鳖D了頓,他又道:“紐扣好了?!?/br> 周嵐斐:“好耶!九枚紐扣,我連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玖陵珠!” ...... 對周嵐斐的情愫是什么時候產生的,追本溯源,無跡可尋。 周嵐斐替他不止解過一次圍,也許在見第一面,在被這逞強的小太子背上脊背的時候,他就有了一星半點的怦然心動。 但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那些悸動已經壘到了足夠高的地方。 小太子身邊的隨從不止他一個,周嵐斐對待他與另外的兩個人并無不同,沒有把他當成所謂玩物,作為周嵐斐的伴讀書童,他每日與周嵐斐同吃同住,朝夕相處,起初還為著這一份一視同仁而感到慶幸,再往后,卻是感到漸漸的不滿足。 周嵐斐的人緣其實好得不得了。 這也難怪,這小太子長得芝蘭玉樹,性格也好,他的性格是說不上來的陽光燦爛,很多時候都不太像是個被眾心捧月長大的皇子,會做出一些古靈精怪的舉動,就好比他們初遇的那天,周嵐斐竟然將那價值千金的織錦錦袍在腰間擰成了一股繩,揮汗如雨的背著他在白玉長階上跋涉,活像個拉船的。 皇帝無法想象自己嬌寵的寶貝太子居然一夕成為了王宮中眾人心里的帥氣小纖夫,一時間很難接受。 面對責問,小太子是這么說的。 “實在是鮫人太過美貌,兒臣一眼看見就相中了,心里喜愛的不得了,就想立刻擄回去欣賞!對不起父皇!是兒臣猴急了!” 這番話將罪責一并攬過,更將自己說成了個急眼急色的狂徒,落在衛珣淵的耳朵里聽來總結就為兩字——扯淡。 但周嵐斐渾然不覺有異,他一拱手說的是鏗鏘有力,一本正經,理直氣壯。 好在他從小謙讓有禮,很少與人爭搶什么,這鮫人本也是要分給他做伴讀的,皇帝除了無語以外,倒也沒生什么大氣,只劈頭蓋臉的數落他沒個體統,不成天下之表率。 小太子聳頭聳腦的,頭頂著幾本厚重的硬皮叢書,當時滿臉寫著老實,叫疾言厲色的皇帝舍不得再罵,只揮揮手讓他帶著鮫人一同回去反省,周嵐斐跨出紫宸殿秒變臉,一轉頭便又笑嘻嘻的,抖開那皺巴巴的袍子背手出門。 “我下次還敢?!彼l珣淵道:“回去把這袍子熨熨平就行了?!?/br> 好像還怪自豪的。 每每想到這一處,衛珣淵總會覺得好笑,抑制不住自己上揚的唇角。 不僅皇帝皇后喜歡他,王公大臣喜歡他,就連下人們也都喜歡他。 周嵐斐也很少去討厭誰苛待誰,衛珣淵常常會奇怪的設想,如果周嵐斐真的把他當做是玩物,那是否意味著,他是獨一無二的呢? 他很想很想成為小太子心上的獨一無二。 這種念頭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很偶然的一次,他趁周嵐斐功課間隙午睡的時候,輕輕地偷吻了對方的唇角。 那時,情難自已的他忘記了周嵐斐修習道法已達境界,睡眠不會太深,若是覺察有人靠近便會立刻警覺。 于是周嵐斐從桌案上冷不丁支棱了起來,重重的磕到了衛珣淵的嘴角。 本來只是想要蜻蜓點水的親一下,末了卻變成了流血事件,他捂著嘴巴,望著小太子唇角沾染的一點兒紅色,不知怎么的,心跳如擂鼓,羞恥感由內而外的噴發出來,令他整張臉都紅的不像樣。 周嵐斐卻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抿了一下唇角,竟將那一點兒血跡抿進了嘴巴里。 “唉你——”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小太子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慌慌張張的起身,口中嘟囔道:“哎呀你突然靠我那么近干嘛呀!我是不是磕痛你了呀!我給你找找有沒有冰袋兒......照影??!七郎要冰袋敷臉——” 他說著要找冰袋兒,找了半天沒個頭緒,畢竟不是個當家做主的人,最終還是要吩咐別人去找,衛珣淵撇撇嘴不吱聲,生怕暴露了太多自己的小心思。 那個叫蘇照影的少年是周嵐斐的另一個伴讀,在周嵐斐身邊侍奉的時間比他要長一些,很是安靜,他有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很多時候都是在靜悄悄的觀察著一切,又在周嵐斐需要他的時候及時出現。人卻不討厭,衛珣淵總覺得蘇照影是知道很多事情的,卻又因為過分安靜而顯得可靠,因此接過了蘇照影遞來的冰袋兒,捂在腫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