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嵐斐?!?/br> “哪個嵐?哪個斐?”衛珣淵問。 小少爺想了想,屈指在桌面上輕輕描畫,雖無具形,但一撇一捺竟都有幾分大家風采,“山嵐的嵐,文采斐然的斐?!?/br> 他沒有注意到,男人狹長的眼角收攏成了刀鋒般的一線,藏在有色的鏡片后晦暗不明。 “好名字呀!”姜棠開門見山道,“你剛才為什么一直看我們?” 周嵐斐微微笑道:“因為二位在牛蛙館里卻不吃牛蛙,不值得好奇嗎?” “那你想知道我們倆為什么不吃牛蛙嗎?”姜棠挑眉。 “為什么?”周嵐斐順勢追問。 “因我們倆不是吃客?!苯呢Q了一根手指輕輕搖晃,神色詭譎,“我們倆的真實身份——是維護世界和平!尋找罪惡的真相!集智慧與美貌于一身的名蒸蛋!” “說人話?!毙l珣淵在桌子底下踹了她一腳。 姜棠:“......” 中二少女一縮脖子,不情不愿的換了個簡單的版本:“好吧我們是來搞調查的?!?/br> “調查?調查什么?”周嵐斐道。 “你不知道嗎?”姜棠的嗓音壓低了些,神秘兮兮的:“這個館子發生了好幾起命案!你上網搜‘命案愛鍋牛蛙’的關鍵詞就有了,圖文并茂處處高能!慎點哦!” 周嵐斐的瞳光微凝,他低頭正要照做,一只大手忽而從側方伸過,蓋住了他的手機。 “不用搜了,我來說?!毙l珣淵冷調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換了個坐姿,轉頭朝向周嵐斐。 周嵐斐亦側過面向看他,卻猛地一怔。 隔著兩方深色的鏡片,他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目光,如有實質一般打量著自己,眉心,鼻梁,嘴唇......由上至下,一寸一寸,逡巡徘徊,最終又回歸于雙眸。 “去年九月,一個女白領在愛鍋牛蛙館約見了相親對象,兩人用餐結束后一起返家,翌日傍晚被發現雙雙死于家中,死因是臟器破裂,警方在兩人的結直腸內發現了大量的刀片和碎玻璃,今年一月,一個it男在家中點了愛鍋牛蛙館的單人份套餐,食用后當晚暴斃,警方抵達現場時發現他的喉嚨被一根掰斷的桌子腿捅了個對穿?!?/br> 衛珣淵的用詞干練精準,并沒有帶多少渲染的情緒,可以看出只是在單純的陳述事實,但僅僅是這些就足以讓周嵐斐瞳孔緊縮。 “今年四月,也就是三個月之前,一個退休老人被發現溺斃于坐便器當中,而在他死前一周剛好在愛鍋牛蛙館請客祝壽?!毙l珣淵道:“警方對這三起案件進行了詳盡調查,排除了他殺可能,且這三名受害者之間無論是職業還是性別還是社會關系都找不出共性?!?/br> “所以在這里吃過飯是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敝軑轨痴J真道。 “是,也不全是?!毙l珣淵說。 “???不是嗎?”姜棠在旁“咦”了一聲,左看看右看看。 衛珣淵不答。 姜棠迷惑了兩秒,一拍腦袋回神。 “我們說了這么多,現在該輪到你說了吧?!彼龑χ軑轨车溃骸罢f說你是干什么的,來這里做什么,還有沒有別的我們不知道的消息可以交換一下?!?/br> ——這應當才是衛珣淵提議初衷。 姜棠如是揣測,畢竟男人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周嵐斐想了又想,“我是寧城大學歷史系的學生,來陪朋友吃飯,別的好像......也沒什么可說的了?!彼杂恤鋈?。 “???就這?”姜棠大失所望,她差點脫口而出“你不是個道士嗎?” 與寧城絕大部分招搖過市的羽師不同,周嵐斐此人乍一看除了模樣好,與尋常人其實沒什么不同。 而破綻就在于他穿的那件白襯衫,襯衫上有九枚珍珠紐扣,先不說扣子數量遠遠多于尋常的男士襯衫,若是將扣子一一拆解下來透光細看,應是能在上頭看見陰刻的古宣秘塔的碑文。 這樣的九枚珍珠扣子名為玖陵珠,是鎮邪驅魔的靈物。真正的玖陵珠乃是上古至寶,早已失傳,如今流動于市面上售賣的玖陵珠都是巧匠根據古籍當中描述的制法研究仿造的。因為珍珠質軟,在黃豆大小的珠子上刻下完整的碑文亦是艱難,所以玖陵珠稀罕貴重,能隨身攜帶的必然是玄門中背景非凡的人。 若非衛珣淵識得,姜棠自然看不穿。 本來還指望能通過這個小道士知道一些別人不知曉的秘辛?,F在看來......無論是這小道士藏著掖著不顯誠意還是真的兩耳不聞外事,他們似乎都是白忙活一場。 姜棠有些迷糊了,不知所措的看向衛珣淵。 衛珣淵卻沒有看她,男人的目光從一開始就一直牢牢的鎖在周嵐斐的身上。 還需要再跟他聊嗎?姜棠朝衛珣淵使勁兒擠了擠眼睛,仍舊得不到回應,泄氣似的趴倒捶桌:“沒意思,沒意思透了!這位小哥哥,你可以走了!” “對不起?!敝軑轨秤萌^抵著下唇,輕輕咳嗽了一聲,卻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他復又轉頭看向衛珣淵,清爽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子執拗:“所以你剛才說不全是,還有什么?” 衛珣淵笑了起來。 這個男人的面孔美的驚人,甚至充滿了攻擊性,笑起來的模樣宛若鋒利的魂勾,要將人的神志也奪了。 “我meimei剛才給了下了逐客令,你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