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鷹隼一樣的目光將現場掃了一遍，最后落在秦越的身上，他大步走向秦越，拉起他的手把了一下脈，隨即喊道：“張軍醫?！?/br>
    聽到戰念北的召喚，張軍醫立即上前行了個軍禮：“到?！?/br>
    戰念北又說：“你帶一隊人員，用最快的時間把傷者馬上送去醫院。若有耽擱，軍法處置?！?/br>
    戰念北的聲音洪亮，停落在周邊樹上的鳥兒聽到他的聲音，都嚇得振著翅膀飛走了。

    “是?！钡玫綉鹉畋钡拿?，張軍醫和另一名士兵立即行動。

    有軍醫，有直升飛機……要救秦越，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可是簡然擔心，擔心別人把她的秦越搶走了，就不會還給她了。

    戰念北看出了簡然的擔心，他又說：“這里交給我來處理，你陪慕之一起去，好好看著他，別讓他有事?！?/br>
    簡然點點頭，投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陪著秦越先行趕去醫院。

    第369章：最后一次叫你爺爺

    戰念北帶著一隊人員趕來時，劉庸手下的人已經和沈淵手下的人斗得兩敗俱傷。

    戰念北的到來，自然是他站在哪一方，哪一方就會成為贏家。

    戰念北大手一揮，對手下的人吩咐：“把那些躺著的、站著的，通通給我帶走，好好查查他們的身份，看看是不是非法入境？把人單獨關一個地方，等我回去好好處置?！?/br>
    吩咐完手下，他又看向劉庸，說：“把這里交給我，你帶你的兄弟們回去處理傷勢?！?/br>
    戰念北是秦越的親舅舅，而且他的信譽一直擺在那里，他和秦越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也不錯，他們之前也有過合作，劉庸還是信得過他的，他的手下受了傷，是應該帶回去好好處理。

    劉庸領著手下走了之后，戰念北扯掉塞在沈淵嘴上的襪子，笑了笑，說：“還有什么想說的話就趕快說吧。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br>
    “戰念北，你別忘記你答應過我什么？”得到喘息的機會，沈淵迫不及待地吼道。

    看到戰念北，他似乎也看到了一絲絲的希望。只要戰念北對小寶有情，那么他就做不到秦越那么狠。

    戰念北勾唇一笑，說：“請問你是用什么身份跟我講話？是我戰家的親家老爺；還是盜取了軍事機密給別國，被國家通緝了幾十年的通緝犯呢？”

    不給沈淵狡辯的機會，戰念北繼續說道：“沈淵啊沈淵，我父親找了你多年，我也找了你多年，卻萬萬沒有想到，你就在我的身邊?！?/br>
    沈淵急急說道：“戰念北，事情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如今記得沈淵這個名字的人估計已經沒有了，你又何苦苦相逼?！?/br>
    一聽沈淵這話，戰念北不爽了，眉頭一挑，說：“沈淵，誰他媽逼你了，是你自己做多了可惡事，報應你的時間到了?！?/br>
    “戰念北，我可是小寶的親爺爺你們已經殺死了他們的父母，難道連她最后一個親人也不放過？？”沈淵知道戰念北在乎秦小寶，關鍵時候拿小寶說事，應該會有用。

    但是戰念北這個人向來鐵面無私，做事都是公事公辦，你越是跟他套交情，估計會被他整得更慘。

    戰念北揚聲說道：“在我戰念北這里，從來都沒有私情可講。我管你是小寶的爺爺，還是小寶的什么人，只要你栽到我戰念北的手里，你就休想再好好走出去?！?/br>
    戰念北這個男人，還真是不按套路出牌，沈淵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還能用什么方法能夠說動他。

    就在沈淵絞盡腦汁想辦法時，眼角的余光看到魂不守舍的秦小寶一步一停地從院子里往他們這方走來。

    一個主意，立即在沈淵的腦海里生成。

    小寶是他的親孫女兒，是捧在手心里疼了多年的寶貝，是他們沈家僅存的唯一血脈。

    他斷然不能讓自己的孫女兒嫁給殺死自己兒子和兒媳婦的戰家，但是小寶是死心眼兒。

    她認定了戰念北，十頭牛都拉不回她。

    就算她知道戰念北的父母當年秘密處死了她的父母，她未必會對戰念北死心。

    沈淵輕咳了一聲，又道：“戰念北，我是小寶唯一的親人，你又是她一直想要嫁的人。你要對付我，難道你不擔心她會傷心難過？”

    “沈老頭，別他媽跟我瞎扯。秦小寶是秦小寶，不管她是秦家的養女，還是你的孫女兒，跟我戰念北毫無關系?！彼衷趺磿粨?，只是他將這份擔心藏在了心底。

    他的父親，當年處死了小寶的親生父母，要是秦小寶知道了真相，她肯定會怪他。

    當年，沈淵以秦老頭的身份把小寶的真正身世告訴他，所以這些年他才避著她、躲著她、藏著她，一次次將她推離他的身邊。

    他以為他能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的男人，甚至還能笑著對她說聲恭喜，祝她和老公百年好合。

    可是那些都是他的自以為，上次看到那個姓裴的吻他，他的理智瞬間崩塌，沖動地跑到她的家里，差點將她占為己有。

    戰念北的回答，是沈淵愿意聽到的，他又說道：“難道你不喜歡小寶？”

    “喜歡她？”戰念北身體忽然一僵，繃得緊緊的，明明內心五味雜陳，他卻是用無所謂的語氣開口說道，“我從來都沒有，你別想太多?！?/br>
    沈淵步步進逼：“那你是不是承認，當年是你的父親沒有查清楚事實的真相，便處死了小寶的雙親？”

    “沈淵，你他媽到底想跟我扯什么？”戰念北耐心已經用完，不想再跟這個通緝犯多費唇舌，他又道，“當年他們是間諜一事，證據確鑿。我父親處死一個軍事間諜，難道還有什么錯？”

    “證據？所謂的證據是蕭遠峰偽造的。你的父親，掌管著江北軍區，僅憑蕭遠峰的一面之詞便定了他們的罪，將他們暗中處置?！鄙驕Y越說越激動，“戰念北，好歹你們戰家也是有名望的大家，難道敢做還不敢當么？”

    戰念北怒道：“小陳，把這個老東西綁回去，他這么能說，你就餓他兩天，看他還能不能說?！?/br>
    沈淵大聲說道：“戰念北，你心虛了吧。你不敢替你父親做的事情買單，你就做一只縮頭烏龜。我們家的小寶怎么會喜歡上你這樣沒有擔當的男人?！?/br>
    “小陳”戰念北厲吼一聲，“把他的嘴給我堵起來，綁回去?！?/br>
    “可、可以讓我跟他說兩句話么？”冷不丁地，秦小寶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她的聲音傳到戰念北的耳里，聽得他瞬間全身僵硬，一時竟然忘記了所有的反應。

    沈淵著急地說道：“小寶，他剛剛說的話你應該聽到了，該對這個男人死心了吧?！?/br>
    “爺爺……”秦小寶握緊雙拳，用力咬了咬嘴唇，力氣大得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爺爺，以后我再也不會了?！?/br>
    秦小寶不止一次在心里告訴自己，那個人就是她慈祥可親的爺爺，根本不是什么殺人兇手。

    第370章：跨越不了的鴻溝

    可是血淋淋的現實擺在秦小寶的眼前，她那個慈祥的爺爺派人綁架幾歲大的小然然，他的手下射殺她的哥哥……

    以前他做過的那些事情，秦小寶還可以裝傻，假裝那些事情都不是真的，只是別人弄錯了。

    可是綁架小然然和射殺秦越的事情，卻是她親眼看到的，她眼睜睜地看著何助理開射擊，眼睜睜地看著哥哥中，鮮血直流，將白色的襯衫染成腥紅的血色。

    如果看到這些，她還能睜只眼閉只眼，當著什么都沒有發生過，認為這個人還是那個慈祥可親的爺爺，那么她又跟事非不分的**有什么區別？

    “小寶，我是爺爺……”

    “我沒有你這樣的爺爺，我也不要你這樣的爺爺?！?/br>
    秦小寶每對他說一個絕情的字眼，心就會像撕裂一般地疼痛，她只能用吼聲來掩飾自己的傷悲。

    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說好要硬起心腸，跟他斷絕所有的關系，但是心還是會痛。

    她從來都不知道，心痛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好像痛到麻木了，對世界都絕望了。

    秦小寶決絕的態度，讓沈淵明白，他們祖孫之間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溫馨相處。o沈淵長長嘆息一聲，道：“小寶，不管你認不認我，但是你別忘記了，戰家是殺害你父母的兇手。你一定不能跟戰念北在一起?！?/br>
    他以為能不能跟戰念北在一起，是她說了算的么？

    從一開始，他們能不能在一起，主動權都在戰念北的手里。

    以前，秦小寶一直不明白戰念北為什么要避著她，如今她總算是明白了。

    其實她并不怪戰念北，一點都不怪他，以前那些事都與他無關，更何況，事關國家利益，戰家作為軍門世家，如此作為，何錯之有？

    道理秦小寶都明白，但是一想到被處置的對象是是給了自己生命的人，是自己在幼時的夢里無限徘徊溫言細語的爸爸mama……她還是會忍不住責怪。

    為什么，偏偏就是你呢？

    為什么，偏偏就是我的，爸爸mama呢？

    她的爸爸mama并沒有拋棄她，他們離開她，只是逼不得已的……

    想到這些，秦小寶深吸了一口氣，仰頭把快要流下的眼淚逼回去，又說：“您放心吧。您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br>
    丟下話，秦小寶邁著虛幻的步伐轉身便走，連正眼都沒有瞧戰念北一眼。

    呵……

    身為間諜的親人，養自己長大的家人被自己的血脈至親傷害……秦家，她是回不去了，也沒有臉再回去。

    她也不知道知道自己該去哪里？

    只能不停地走，走到哪里就算哪里。

    回過神來，戰念北眸色一沉，長腿一邁立即追了上去，一把將秦小寶拽到懷里，緊緊摟著。

    秦小寶沒有掙扎，決堤般的眼淚無聲滑落，浸濕了戰念北胸前的衣衫。

    戰念北沒有說話，秦小寶也沒有說話，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有打破沉默。

    戰念北從來沒有見過秦小寶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總是會用她獨特的方式處理。

    他多么希望，她能夠像以前一樣，抱著他狠狠地揍他一頓，揚言要炸掉他的大本營。

    希望她吵著鬧著，大聲地罵他：“戰念北，你這個王八蛋，本小姐一定會好好收拾你的?！?/br>
    可是這一次，秦小寶什么都沒有做，只是靠在他的懷里無聲地哭泣，仿佛她被全世界遺棄了。

    許久，秦小寶抬起頭來，淚眼汪汪地看著戰念北，似乎要牢牢記住他的模樣。

    “……”戰念北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是喉嚨像是被人堵住了一般，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他能對秦小寶說什么？

    說你的父母是間諜，活該被處死？

    還是說不管你的父母親人是什么樣的人，你還是秦小寶，是秦家承認的孩子？

    后面這句話，能對秦小寶說，但是該說這話的人，也絕對輪不到他戰念北。

    秦小寶收回目光，抹了一把淚，抿了抿唇，對他展露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她似乎是想讓他記住她笑的模樣，而不是記住她哭得像只小花貓一樣的樣子。

    “戰念北，保重”她笑的時候露出了她兩顆可的小虎牙，燦爛明媚，光彩照人，仿佛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小寶。

    笑過之后，她一個瀟灑的轉身，背脊挺得直，每邁出一步緩慢但又堅定無比。

    戰念北看著她的苗條的背影，忍不住就伸出了手，想要把她抓回來，但是還沒有抓到她，他又把手收了回來。

    他是她仇人的兒子，他們之間注定有一條跨不過去的鴻溝，注定他們不能相守到老。

    他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一步步越走越遠，離他越來越遠……不受控制地，戰念北也隨后跟了上去，不求再能擁她入懷，能遠遠地看著她安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