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在這里碰見一位晚期海瀕拉,精神體是鱷龜,”阮箏汀定定地看著她,“但融合失落體后,在我眼里始終像蛇頸龜?!?/br> “你想說什么?” “h.g領域內,究竟是伴侶意識,還是病灶?” 瑞切爾面不改色:“這不在我的深耕范圍內?!?/br> “假設真的是伴侶意識,那無伴侶或者雙方已故之人的意識——” 瑞切爾打斷道:“小箏汀,我好困?!?/br> 阮箏?。骸啊?/br> 杰瑞德女士留下一句“注意安全”,遂以覺遁掐斷通訊。 半身投影消失,阮箏汀望著潑上血液的幕布坐了一陣,實在受不住這滿室甜腥,跑去院子透氣。 他身后,檢測到“無人”的房子正自主關閉全控系統。 燈光熄滅,鞋柜上的琉璃草緩慢枯萎,入戶走廊間生態缸里的投影全部消失,書籍自動回縮成模擬紙,壁爐和環控器停止工作,所有窗戶及簾布合攏。 他身前,塔沃楹正迎來入冬以來的首個大晴天。 那些金色的光線擦過逐步上翻收集能量的風車扇葉,擦過貝殼風鈴和栩栩如生的草編鷯鶯,鋪進暖棚間,那里面,喻沛埋的種球剛冒出一片嫩綠滾胖的芽苞。 而在踏跺下的陰影里,從客廳漫出的體液正代替水肥灌進院子,那些膩乎乎的脂肪粒跟著淌開,土壤鼓脹,發出細微的此起彼伏的吮水聲。 第48章 平崎重遇 2637年2月9日,22:14,海沽星區,平崎,紅燈區。 這座城市建于一只巨大的機械浮臺上,臺子形如游輪,上下共計三層,內里齒鏈橫結,外面晝夜異路。 換句話說,入夜之后,這里的每一條街道,除卻政府機構,基本都會變成紅燈區。 空中軌道橫亙著巨大的3d投影,觀賞列車穿過擬態情人或緊實或豐腴的胸口,它們造型夸張的耳墜落為射燈,當中光線麋艷而曖昧,面脂似的,掃在來往行人臉上。 巷子里充斥著酒液和成癮藥品的混雜氣息,霓虹燈牌艷麗錯落,像是一層細密多情的雨霧,帶著隱秘又狎昵的聲音撲向地面,鉆進耳朵,把來往過客的神志統統網進去。 黑靴邁過光影曳曳的酒漬,踩過滾動著賭場和會所信息的地磚,避開各式風俗店門口站著攬客的制服性偶,踏進某間酒館。 門口的機械寵循環播放著“麥麥冬哨向俱樂部歡迎您”,他被撲面而來的熱亂和嘈雜砸得暈眩,不自在地頓住了步子,又被身后尋歡的人不由分說地搡了進去。 舞池里晃動著布料狀況堪憂的男男女女,他拉低帽檐,拒絕周圍遞來的酒杯,擠過醺醺然嗑藥的人,艱難湊到吧臺,并指敲敲臺面,在勁爆鼓點里喊著:“你好!我想找個人!” “找人……”吧臺后擦杯子的男性侍者吹了聲口哨,抬頭時卻見來人裝束規整,分外正經,又沒感受到精神力波動,笑容僵了幾分,改口道,“這位小……同學,我們這里不管情債的?!?/br> “你想找誰?!迸赃呎{酒的女人擠過來,饒有興致地問。 來人做思考狀,說得有些模糊:“男性哨兵,比我高大半個頭,常常扎著個小發揪,綠眼睛,精神體好像是貓科動物?!?/br> 侍者把杯子掛上吊架,上下打量對方——很遺憾,遮得太嚴實了,如若不是他主動脫下口罩的話,甚至連那雙不怎么亮的灰眼睛都看不分明——“你是他什么人?” 來人抬手揩過額角浸出的冷汗,表情開始變得難為情。 他怯生生瞟過兩人一眼,垂下眼睫囁喏過什么,面頰飛上點紅。 調酒師揶揄地大笑起來。 * 麥麥冬哨向俱樂部明面上是個縱情聲色的酒館,暗地里是個傭兵聯絡站。 該俱樂部的老板神秘過頭,自稱“年紀大了不能熬夜”,導致這地方成為了紅燈區的怪相之一——日落開門迎客,零點準時歇業,期間非牌不得入內。 在調酒師多次把賴著不走的醉鬼扒光衣服扔進音樂噴泉后,這地方基本臨近十一點半人就自覺走光了。 萊茲正把最新的任務和武器信息掛上屏幕,聽得剛落鎖的側門嘀嗒一響。 他轉過身,見有名高個男人正一手抵著門簾,矮身鉆進來,其風衣下擺帶進來幾朵雪花,很快就在溫暖的室內化開了。 遂打趣道:“唷,我們麥麥冬的門面回來了?!?/br> 對方不咸不淡撩他一眼。 “你小子又在外面招了什么爛桃花,”萊茲倚著吧臺,似笑非笑地睨著他,“男的也就罷了,這次居然是個普通人類?!?/br> 喻沛腳步一頓,手抬著門簾沒放,表情古怪道:“你確定是普通人類?” 萊茲被他問得一愣:“應該是啊,而且看著像是剛畢業,拘謹又青澀,居然能只身找到這里來,也不知道該說他膽大還是——” 喻沛越聽越心驚,皺眉打斷道:“他人呢?” “走了啊,”萊茲奇怪這人居然會再三追問,“放心,沒告訴他你在——” “往哪個方向走的?”喻沛捏過眉心,不耐煩里又莫名透著點急亂。 萊茲伸手往左邊指:“監控顯示,他出門又轉進了隔壁,估計是一家一家問過去的?!?/br> 喻沛反手掀開門簾,折身沖了出去。 “誒!什么情況!真是你情人??!”萊茲三步并兩步跨去門邊,重新抬起門簾,沖那人消失的方向喊,“好家伙,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同性嗎?!”